回顾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关鹏早不再肖想能再度相逢,还是如此之的近。她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可反观自己如水一般尽往低处走。
三年前的那场离奇邂逅的间接改变了他人生的方向,没什么好与坏的说法,至少他无从评断,原因归结予他自小崇尚自然民族的风土生活,现在简单平实的生活,他享受且惬意之致。但是她呢?她的人生才刚起步,她是那么的年轻亮丽,在伊恩眼中她无疑是最美好的东方女人。曾经他偷偷的爱恋似乎都可能亵渎她的朝圣的美。
按捺不住心中翻腾的情愫,轻身利落地下了床,想将她扶上床,又觉得不妥。前思后想,伊恩叹气地取出衣架上自己唯一的过膝大风衣给她披上,便走开去。虽然已经是隆冬时节,伊恩快速洗完澡仍旧只着了件针织毛衣,感冒高烧对他已经成为过去式,台湾的天气之余他永远只有春夏两季的分别。
轻轻合上房门,伊恩操起玄关台子上的零钱和钥匙计划出门买早餐去。
“嘭——”伊恩毕竟不是很细心龟毛的男人,男人粗犷的结果是亲身见识了一番老式公寓防盗铁门的通病,关门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一夜好眠的言书伴随着声响自然转醒。她并不急着张开稀松的睡眼,而是静静地呼吸去感知身旁的动静。一个淡淡的麝香让她确定自己现在决计不是在自己的窝里,她不爱用脑,特别是在一天的开始——大清早。当然这并不代表言书是好拐的二百五,在她看来脑力运动远比肢体运动来得类人,更容易变老,然而对于女人而言不论年龄长幼,衰老都是件十分可怕吓人的事情。生活琐事上坚持“蜗牛”作风的言书不急不徐地睁开眼睑,双眼骨碌碌地来回转了转,渐渐记忆回笼大约理清了现状。言书想要舒张一下自己匍匐了整晚僵硬的四肢,凄惨的是“嘭-”的一声,简短感觉同样有力。
“老师,你怎么了?”床上的关翼终于被接二连三的响声惊醒。
“诚如你所见。小子,抱歉吵醒你了。”言书拼命揉着自己仿佛碎成四瓣的****,扭曲的痛苦表情却也生动。“如果你还记得老师昨天的好心帮忙的话,现在就是报答的最好机会。乖!过来扶老师一把。”
“老师,你上课时不是才教导过我们‘施恩应不求回报’吗?”口里说着很讨打的童言童语,关翼已然乖顺地搀扶起狼狈跌坐在地上的言书。关翼让老师安坐在还算柔软的床沿,没有等她开口要求,自动自发地为她按摩起麻木的双腿。“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怪贴心的嘛!”
言书又犯起她的懒人病,舒服地瘫在了床上,继续享受着“爱徒”的尽孝。
咦!
不对。昨天她来时这张舒服的大床另有其主,而现在!
舞动双臂。就她一个人,那人呢?
看来有人已经早一步清醒,并且已然恢复健康宝宝可以趴趴走去了。她也是仁至义尽,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关于“报恩”那档子事儿不急啊!反正她目前没什么新鲜事儿好打发时间的,慢慢调教她这个高徒也是个不错的调剂呢。
“老师,你又在思考了吗?”
“呃!你说什么?”跑神点不要太介意啦。言书讨好地笑笑,放纵自己的手在小子柔软头发上肆意给他“干洗”。
“小子,老师先闪人。不要太想念人家喔!要将老师我昨晚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哦。”伸手比比他小小心脏的位子。
“Bingo!就是这儿。”媚眼再抛一抛,万事搞定。“它也是我们的秘密哦。”
“老师,你眼睛不舒服吗?”
“耶!”这孩子,真是不懂消受“美人恩”。
不要气。不要气。怎么可以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呢!她可是要拿执照的成年人诶。理智!理智!
“老师,走喽!不要送了,不要送了。我们学校见。拜!”
关翼直看着飞似得消失在自家楼道尽头的身影,若有所悟,又少年老成地摇晃着脑袋走回屋内。
“小翼,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爸爸,你在找什么啊?”
被儿子反过来一问,关鹏哑口,顿时眼神也不对劲了,埋头苦吃起他自己的早餐。
“那是我幼稚园的老师。”关翼疑惑地觑着自家爸爸反常怪异的反应,絮絮道:“爸爸,昨天是老师帮忙给买的药。所以她才会累得留在我们家到早上的。”
关翼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爸爸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可却不是个爱和人打交道的人,特别是陌生人。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吧,爸爸没有一份工作可以做的长久的,前两年。刚搬来这里时,爸爸接送他上下学,有些同学的妈妈阿姨甚至是女老师就老拿怪怪的眼神盯者爸爸看,好像爸爸是什么猩猩、熊猫。他不喜欢,他知道爸爸更是讨厌那样无礼的“注目礼”,只是他太没有脾气了,所以不习惯生气而已。而言老师,关翼他喜欢她,言老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她说得故事大都很真实,不会总是讲些女生爱听的白雪公主、王子的虚假的故事来忽悠他们。她也从不对同学评头论足,所以关翼确定她不会同自己班上那些花痴的女同学样只会对他流口水。
“呃!她是你们的老师!”关鹏惊讶于儿子口中佳人的消息。
“恩。”用力给他点头,“爸爸不要看言老师那么年轻噢。她可是很厉害的呢!像班上那些爱哭又讨厌的女生她都可以教育到她们哭不出来哦。还有她给我们说了好多寓言故事,并且她不象其他老师说的我们都听不懂。他还教我们不做滥好人。”
看着儿子眉飞色舞,说得呵呵笑的样子,他再次肯定了她收服人心的高深功力。“你们老师姓言?”
“言,言书。”好久没见爸爸这样轻松的笑靥,关翼也感染了好心情。但是“爸爸认识老师?”他奇怪爸爸今天竟然会主动向他问起老师的事。
“恩。”关鹏似乎又突然察觉到什么,慌张地匆忙改口,“没有。没有。只是……”
“也对。老师是这学期才转来我们幼稚园的。她说她是从外国逃难回来的,说得很逼真的样子。”关翼好歹也是自小经历家变并随父亲多年周游列国的小子,他聪明得很。
“哦?”
“爸爸我能邀请老师来我们家吃饭吗?毕竟多亏了老师的帮忙。”
“好啊。很好啊。”关鹏回答的战战兢兢,对于儿子的提议可以说是回应得措手不及。
“亲爱的大叔,对是你,就是你了。等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声嘶力竭的吼声,一时震得关鹏云里雾里,难道他就这么象问题大叔吗!
“谢谢。”言书笑得甜腻。
“呃!”是她。恩。他今天之所以早早下班回来就是因为小翼说今天他的言老师回来家里吃饭。而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依然不记得他。关鹏只能苦笑。
“大叔,你好面熟哦。”
“咦!你也住这里吗?”言书开始细细打量他,不住回想。那个看私要掏开钥匙开她高徒门的家伙是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贵庚和她家“亲爱的”差不了多少,身上穿的是再简单不过的毛线衣搭着干净的牛仔裤,头发略长,却不显颓废,深邃的五官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刚毅固执。而他先前的反应也相当奇特,是苦恼的是闷闷的,但是那微皱的眉头却带着很明显的不爽,那双眼更是黑得冷清深沉,像两个幽邃无底的黑洞。
最后综合以上,这男人给人的感觉是出色的非凡的,却又是世故的压抑的,还有点冷傲有点孤僻,好看是好看,但绝不容易亲近。
“爸爸,你和老师为什么都站在门口不进来?”
不会吧!这就是她上回帮忙伺候的“大爷”,难怪她觉得面熟呢!
“呵呵!我就说吧。大叔你怎么这么面熟来着。”打哈哈她最会了,不怕不怕。
“你不进来吗?”
“哦。哦。”木头木脑的言书突然觉得自己特龊。
关翼更是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小翼,不可以没礼貌。”
“爸爸,老师刚刚叫你‘大叔’吧。老师,这样也很没有礼貌喔!我爸爸才三十一岁呢!”
“有吗?”
她是什么意思?他看起来不像三十出头的样子吗?还是说她觉得他这已经是大叔的年龄了?关鹏郁猝地眉头又紧了紧。
“你好。我先自己我介绍。我叫言书,是关翼他们的心理辅导老师。”没事。一切NG,从头开始就好了。多简单的事,看她的。言书示意关翼不要担心,她来摆平他爸爸。
其实人家关翼根本就没伤过脑筋,他预感他爸爸似乎很重视言老师。光看他爸爸早晨特别早早亲自陪他出门采购今晚的食材,以及他特意放空周六的班,挂干净了他那脸落腮胡子,可见他对这顿饭的看重。
“你好。我叫关鹏,关翼的爸爸。”
“呵呵!我们见过不是吗!?不用那么见外啦。”言书很阿莎力地拍了下关鹏的后背,然后越过男人进到屋内。没办法谁要他没事儿长那么高的个子做什么,没有肩膀,她就只好“没有鱼,虾也好”拍下后背意思意思喽。可是他也真够结实的,那一掌下就跟打到墙没差。早知道,她言书才不装熟呢!决策失败。
“小子,你又做了什么好料来祭我的五脏庙啊?”言书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令关翼很头疼。
“老师,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客厅里吃水果吗?跑厨房里来干吗?我还没煮好,你不可以来偷吃啦!”真搞不懂,为什么老师一出了幼稚园就变得这么幼稚,整个比他还小孩子,而且有时还会坏心的作弄人。
关鹏倚靠在厅堂和厨房间的隔墙上,想靠近她一点,更了解她一点,却愈发像个闷葫芦,屁话都冒不出一个。可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和儿子嬉闹,他好开心。他甚至幻想他们真的能成为一家人,她一定会是最好的继母,因为他们相处的画面是那么的和谐、悦目。
“爸爸,你也有事吗?”关翼注意到久久伫立在边上的父亲。
“没。没什么。”关鹏霎时有点笨拙,“只是刚刚路上随手带了些这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