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米粉店来了一个吃米粉的。店主刘二婶看这人很像县委方书记,高个子、圆脸、一身夹克装,刘二婶经常在县有线电视上看到这张脸,只是服装不是电视里的西装。但她一转念,不可能!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着呢,要不然那些特型演员从哪来!
刘二婶自然也想到了现在别说是一个********,就是一个小局的局长每天早上不是被这个请去喝早茶就是被那个请去喝早酒去了,哪会到这米粉店来吃米粉。刘二婶这么想,也就没把那人当成********了。上粉、勺汤、浇辣红油,一碗米粉端给了那人。
在那“夹克装”坐的小桌旁边的小桌边,有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婆婆在数钱;一角、两角、五分……好像不够一碗米粉钱。那“夹克装”像是心情很好,挺有兴致似的用手中刘二婶补回的零钱买了一碗米粉端到那老婆婆前面:“婆婆,您吃吧!”
也许是那老婆婆真饿了,也许是她看“夹克装”不像坏人,再说再坏的人也没有必要去害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婆。老婆婆看了“夹克装”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米粉连“谢”都没说就吃起来。
就在“夹克装”碗里的米粉快要吃完的时候,一辆“雪铁龙”轿车来到风味米粉店前,下来一个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一副秘书模样的瘦高个子到“夹克装”跟前:“方书记,土地局的几个局长在飞燕楼等着您喝早茶呢!说还有工作要汇报。”
“我几年没吃这红油米粉了。”“夹克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诉那秘书模样的人。
直到“夹克装”上了轿车,刘二婶才明白过来:那真是县委方书记!咳,我怎么能收他的钱呢!
米粉店的人很快就把目光转移到那老婆婆身上。“她是什么人?”人们议论开了。
“她是方书记的妈妈?”
这个看法马上就被否定了:“不可能!方书记是外地人,怎么会有个妈妈在这里。”
“就是嘛,方书记的妈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吃米粉呢!再说,如果真是方书记的妈妈,那小秘书还不早就点头哈腰的了。”这人说得不无“道理”。
“要不就是方书记的干妈。”有人这么推测。
“胡扯!方书记要认干妈也不是这老太婆呀,起码也是省里哪个书记、省长的老婆。”
“要不就是那姓方的跟这老太婆的女儿有一腿?”有人试探地。
“嗨,那她还不比方书记的丈母娘还神气,能在这吃这米粉吗!”
……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地猜过来猜过去,猜了个老半天。
“莫非这老婆婆是个神人!”不知谁一句话提醒了大家。神人就是懂神术的人。
对呀,现在好多当官的特信神术,出远门、乔迁、调动前都要问问神、算算卦、看个日子什么的。去年县里的书记县长楼动工奠基时,还请来道师作了法。
这老婆婆究竟是方书记的亲戚还是神人,虽然还不能下定论,但大家还是倾向神人这种说法,绝大多数的人认为这老太婆是个神婆婆。
现在就是怪!科学方面的东西传播起来倒难,那些“神”、“鬼”之类的东西传播起来就特别地快。很快,几乎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老婆婆是个神婆婆了。好多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去求神婆婆给算算卦、化解灾难、指点迷津什么的。
开始那几个人送来礼物,神婆婆不收,可那些人为了表示对神的尊敬,同时也怕神婆婆不愿帮他们化灾解难,硬是要送。神婆婆推辞不掉也只好说声“谢谢”收下了。但是,后头来送礼的人越来越多,把神婆婆弄烦躁极了。她说她不是神婆婆,根本就不懂什么算卦、化灾。
可人家不信!“那是方书记的亲戚!”有人问。
神婆婆说她是一个孤寡老人,哪有什么亲戚。
大家还是不信,那天她知道给自己递上米粉的是县委方书记后,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也没有惶恐不安的神态,倒是非常心安理得似的,好像方书记就应该或者说是有义务买来米粉端给她吃一样。要是一般的人,莫讲知道了是********买来米粉端给她吃,就是知道********吃了她买来端上的米粉,都会受宠若惊得不得了。
说到那碗米粉,“当时我饿极了。”神婆婆说:“我看他面熟,恍惚中我感到是我干儿子给我端来一碗米粉。”
“那人有些像我那失踪了很久的干儿子。”神婆婆特别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