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下人们都拿了上来。他们还不知道青丝喜欢吃什么,就多放了一些菜在她面前。
看见他们两个人走了进来,大家这才开始动筷子。二姨太不停的给子夜夹菜,青丝记得他不太喜欢吃的菜也都吃进去了。可见他对二姐还是很器重的。
大家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青丝突然之间咳嗽了起来。小丫头给她倒来了一杯开水。
子夜着急的问道“青丝,你没事儿吧?”青丝抬起了头,已经恢复了过来,对着他摇了摇头。
青丝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坐在子夜旁边的二太太开口了:“子夜,快点儿吃吧,你答应我要陪我一块儿出去走走的,只有我们两个,不能食言哦。”
在子夜的面前,她还是那么的小女人。子夜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在外人的眼里就是恩爱。
大街上人挺多的,子夜还是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女人。让丫头跟紧她一点儿别回头跑的不见人影了。有人护着的感觉就是好。
“三少爷也真是的,看把我们五姨太给闷的,也不带着她一块儿去。”
“到底少爷还是宠爱二姨太多一点儿。她虽然嚣张跋扈,还是因为爱少爷,所以少爷不忍心冷落了她。”
准备回房间的青丝听见了两个小丫头的议论,也不知道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她听着就是很难受。
青丝的小丫头不满的说道“真是爱管闲事。”
难道她们这些人都不怕少爷会怪罪的吗?仗着自己的主子得势就瞧不起五姨太,好歹也是五姨太。
看着青丝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面难过的场景,小丫头还是会忍不住的安慰她几句“五姨太,您别伤心啦,少爷有那么多房妻子,他总得都照顾一些吧,少爷也怕落人口舌。”
青丝拉住了丫头的手,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丫头,听了你的话我好受的多了。我没事儿了。到三少爷那里不许乱说。”
丫头点了点头,青丝做人也好,做事儿也好,都是很小心翼翼的。丫头也知道主子不想要惹是生非。
毕竟这个白家人多口杂,有时候闲言碎语也就多了一点儿。青丝要为了日后着想,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他也不可能时常护着自己。
“子夜,你看这个好漂亮。”二姨太指着对面的一样首饰像没见过似的兴奋的说道。
“喜欢吗?”子夜温柔的问道。
看着她点了点头让店主给包了起来,他想起了青丝最近也没有什么东西买给她了,就让店主包好了两份。
二姨太奇怪的问道“干嘛包两个?”
子夜很理所当然的说道“给青丝也带一个。”
青丝,青丝,你就知道青丝。二姨太心里不满的想道。
在他转头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不想要让他觉得自己小心眼。小丫头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她知道二姨太都在忍耐着。
因为在接下来的时辰中,只要看见了女孩子的东西,三少爷总是想着给五姨太带一点儿过去。三少爷不太懂得女人的心思,小丫头就怕自己的主子会忍不住。
到时候又是一个不愉快。
既然是出来走走的,那心情就哟舒畅,。二姨太就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她可不想要因为聂青丝得罪了自己的丈夫。
白子夜斟酌良久,只觉惊讶,为何老爷这时候急着要给他一个妻子,心下里是很怀疑的,莫非,他和青丝的事,被老爷知晓了?如若知晓,他又是从何得知的?这样看来,府内并不太平,或者说,流言往往是很可怕的。想到这里,他微微蹙了一下眉。
“老爷,容子夜再想想吧。子夜素来倾情于山水,岂能因红尘之事多了羁绊,因儿女之情有所挂碍?”白子夜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茶,拿茶盖婆娑了茶碗几下,淡淡说道。
“不行,子夜,你如今也不小了。一个人在外闯荡,回家也该有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服侍伺候你。不知可有心仪的?”白老爷此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婉拒而显得尴尬。
“老爷,恐子夜要让你失望了。”几片茶叶在茶碗内浮动,白子夜盯着那沉沉浮浮的茶叶尖,觉得好似自己的人生,漂浮无定,却始终被圈定在茶盅里,不禁叹了口气。
“哦?我有些不太明白。三弟为何屡犯拒绝了我的好意。”白老爷此时眼角已有了些微怒,但倘若不仔细看,还是不太明确的。
“老爷又为何这般逼迫子夜?”白子夜挑了挑眉,也丝毫不介意。
白老爷这时怒极反笑,往桌上狠命敲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道:
“三弟何必用逼迫这么严重的词?”
“那还不是因为老爷言语有些激烈,让子夜有些承受不了呢。”白子夜倒是安和,依然端坐在朱红色入漆松木坐椅上,一阵风吹来,令他的衣角有些微皱,他拿手轻轻整理了一番。
“我这还不是为了三弟好嘛!”此时白老爷的态度缓和了些,一张满是褶皱岁月沧桑的脸上忽而竟看不出了喜怒,不得不让人赞叹,这白府老爷城府是不易猜的。
“三弟,我知道,从前是亏待了你不少,因着我与二弟性子较合,常常冷落了你,幼时也对你不住,不知你…..”白老爷似有歉意,眼神里有些许的不确定。但话还没说一半,竟被白子夜给打断了。
“从前的事,便不要再提了罢。”白子夜见他要提以前的事,急忙让他打住了,他不想也不愿再去提从前,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想起来有几分疼,这让长久没有过太多表情的他,露出了几分哀伤。
“你知道的,大哥只是心存愧疚,便想着多弥补你一些。”白老爷慈祥和蔼地款款诉道,宛然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塑立。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此时流露出了一些温情,实属难得。
“我又何尝不知大哥对我的一片心意。实是子夜,心性未定,成家,也只怕是耽搁了那个女子吧。”他落寞地笑了,如今,怎样对她都是一种耽搁。他想起了青丝,有点恨,恨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两个相爱的人,就是遭天谴,也是应该在一起的啊。可他老天为何就不开眼,这知己的命,原本就该白头偕老,琴瑟和鸣,奏出世上最美的曲子,不是吗?
“正因如此,你才需要一个女子来定定你的心性啊!”白老爷不徐不缓地说道。此时太阳也有些大了,日头照耀着,很是刺眼。
“老爷,房内午膳已经备好,可是要用夕?”那老爷的贴身侍婢柔声道,那侍婢穿着一袭碧绿色短襟配长裙,很是谦卑地福身着,小心翼翼进入了那老爷的书房,说道。
“告诉大夫人,让她们自个先用着,我和三弟的那份,给留着,待会传厨子,加热后,才送过来罢。我和三弟还有要事商议。”老爷吩咐道,有着一家之主毋庸置疑的威严。
“是,慧兰告退。”那个叫慧兰的鞠行了个躬,便是快步退了出来。其实她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些什么,心里是有些惊讶的。因着她对三少爷也是有所爱慕的。
“三弟,近来书可读了哪些?”白老爷估摸着他此时是软鸡蛋碰硬石头,那白子夜是断然不肯接受他的想法的,便是只好从他平日里生活入手,想着更了解他的心理才好。
“嗯,《四书》《兵法》《素书》《古文观止》,都是有所涉猎的。”白子夜微微颔首,似有些疲惫,近来书读不少,但文笔遣词琢磨却是丝毫没有精进,对于这一点,他也是大为苦恼。
“知晓三弟是通才,这些平常的四书五经倒是难不倒你的,昨日一宴,方知三弟在音韵上造诣也颇高啊!”老爷满含深意地笑了,用粗手抚了抚髯须,那髯须是有些微微泛白的,倒不刺眼,只是显出了年岁的更替,人事的代谢无常罢了。
“老爷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白子夜此时婉谦着那白老爷的溢美之词,只是心下里稍觉不安,莫不是这老爷,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恐怕就要谈及到青丝了。
果不其然,那老爷当真在他面前提前了五姨太。五姨太,五姨太,五姨太,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始终觉得,这是个令人心痛的词,他不想听到,不愿听到。他只想着有一天,能有人唤她一句,白夫人。
“昨日那一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五姨太的琴,弹的,竟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妙。”那老爷念及五姨太,嘴角是一种幸福的笑,很纯净。对他来说,似乎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就在哪遇见过这琴音呢,不舍得离开,便把这天籁之音拼命给留了下来,哪怕世人是不理解的,哪怕…他其实也是听的懂那琴音的,他其实也是会吹笛的。人生间,有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
“那你以为,五姨太,如何?”白老爷说的很是隐晦,并无指代这如何二字,是指代的人,还是琴。那是逼迫的眼神,那是威慑的眼神,那是占有的眼神,很毋庸置疑地盯着白子夜的双眸,似要从他的一言一行中问出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