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说了这些,你还是要我去娶妻生子?”白子夜没想到她会这样的执拗,恨不得将这小妮子的脑袋瓜子给打破看看里面在想什么。当下狠狠的抓着她的肩膀,瞪着她道:“你还是不相信对不对?”
“不,我信,只是,我们之间没有那样的缘分啊。子夜,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好吗。能和你在一个屋下,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不要逼我!”她说着,痛苦的捂面哭了起来,不敢去面对着他的眼睛。
他深情而难过的眼睛,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抱去。
只是她还是生生的咬牙忍住了心头的骚动。
当下转过头,看着他道:“白三爷,你自是有真情,我自也相信那是真心,只不过,青丝自小在青楼里面长大,见过了太多的人生百态,也不防有一些有情人夺了姐妹们的芳心,只是最后,却没有一个好下场,我也怕自己会有那样的下场,如果一个开头,会有一个痛苦的结果,那么我聂青丝宁愿从来就没有开始过,还不如留下美好的回忆在心里。所以白三爷,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这爱能有多久呢,一生一世吗?”
她质问着,一方面是想要让他死心,让自己死心,一方面,也的确是自己的质问。
在青楼里,她见过太多动心的姐妹,最后,却不得善终,她虽是流落到这样的地方,却始终时心中保持着清明,绝不容易动情,只是未想,现在却是栽在了他的手里。白子夜煞白了脸,一生一世吗。
当下就要开口,聂青丝却是看出了他要说的话,当下手指放在了他的唇间,阻止了他未竟的话。
轻笑道:“不要轻易的说誓言,因为当无法实现的时候,这个誓言就会变成痛苦的枷锁,所以不要轻易说出。但是我相信,白三爷现在的确是真心的,我也很感激。”
她说着,心中一暖,只要知道他的心里有自己,这就够了,这就可以成为她在这里呆下去的动力啊。只要看着白三爷幸福,她不在意自己怎样的痛苦。
白子夜本来是想要脱口而出,自己会许她一个一生一世,爱她一生不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他竟是说不出来,自己可以轻易的说出,但是,自己的一句话,却是她的一生,所以难怪她会心生了疑问,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只怕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吧。
这样的将心比心一下,白子夜当下就沉默了下来。
见他这样的表情,聂青丝苦笑一声,知道了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当下看了看外面的天,微微笑,起身道:“子夜,我说的就是这些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情了,我只想要安静的生活。”
她说着这些话,让他放弃自己,也是万般无奈,只是,却不得不为之,心中的痛苦,只有自己才明白。看着她离开,这一次,白子夜却是没有再叫住她,只是苦笑一声,他也需要冷静一下。
一辈子不是短短的几天,如果自己做不到,也的确是害了他,他真的能爱她一生护他一生吗。
在没有弄明白这之前,他不会再逼问着她了。聂青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久久的沉默着,看着窗外的鸟儿飞过,眼里也有着羡慕。如果自己也是这样的自由之身就好了,就可以和白三爷一起离开了。
“夫人,你在看什么?”丫环进来,看见她在发呆,当下好奇的问着。
聂青丝回了神,叹息一声,看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渐渐的冷却,她却是轻轻的抿了一口,满心的苦涩。微微侧头,看着丫环,喃喃道:“你说,如果你深爱一个人,却不能和那个人相守的话,主动的放弃,是不是最好的做法?”
她今天说了这样的话,相必白子夜心里不好受,她说了这些狠话,只为了叫他死心,当他的白三爷,莫要因为自己而毁了前程。
是啊,就应该是这样,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就知道了,他听进去了,以后也不会再烦自己了吧。当下苦笑一声,这就是自己所要的了,只是现在,又在难过什么呢。
“啊,奴婢,奴婢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不明白,夫人是在说老爷吗,老爷的确是英明神武,夫人是在担心别的夫人会抢了你的宠爱吗?”
丫环问着,又眨了眨眼,看着她道:“我想,如果是奴婢的话,一定会努力的争取吧,可惜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她说着,有些失落的看着她,不知道夫人怎么会说这样的伤感的话。聂青丝震了一下,看着她,一个小丫头也能想明白的事情,她怎么能想不明白呢。
她何尝不想努力呢,只是这人生之中,不止是只有情情爱爱的。
白子夜一个男儿,心怀天下,她不能误了他啊,便是他现在只关心山水,但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一直胸无大志,而且白子夜本就是才高八斗之人,只怕现在,也只是一时随性而已吧。
想到了这些,她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伤痛只是一时的。如果自己真的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了,之后必是要受到天下人的唾骂的,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呢,他的人生呢,他的未来呢,都毁在了自己手上。
就算,他现在不顾一切爱着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天长地久之下,未必有一天,不会怨念自己啊。
聂青丝苦笑一声,这些个玲珑心思,无非是从青楼里面长期的察颜观色之中学到的,但是现在,她却是后悔,宁可自己愚笨一点,也比看透的更好一些。
“夫人,你就不要多想了,现在老爷喜爱你,所有人都很喜欢你啊,想这么多,也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啊。”
丫环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十分的不解,夫人真是多愁善感的人啊。
看着她无知的表情,聂青丝反而有几分的羡慕,她这样,也不会有痛苦了。
当下勉强的一笑道:“没事,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才有些伤感而已,你也不要对老爷多说起,以免他担心,明白吗?”
丫环也是个聪明的,当下就点点头,又打了一些水来给她,“夫人这样莫明的哭,快洗把脸吧,要是老爷看见了,还道我照顾不好你呢。”
丫环说着,将帕子挤干,递给了她。聂青丝微微一笑,抹了抹脸,的确这样眼睛红肿的样子,让人看了生疑。再说白子夜,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也是久久不能释怀。
他本是以为,只要自己一腔的热血和真情,就能与她在一起,但是她的话,却是问住了自己。
若是个旁的人,自己娶了,就是不爱,也必会一辈子尊重体贴。但是就是深爱的女人,才变得小心翼翼,怕自己有天会变成那样。
他问着自己的内心,真的能做到她说的那样吗。只是她对自己的怀疑,还是让他有些伤感。
心中闷痛难当,最后竟是拿着酒当水一般的喝了起来。一直照顾他的小厮走了进来,就见他这么的闷头喝酒,惊讶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着闷酒,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一向温雅的公子,今儿怎么看着这样的落寞呢,小厮摇了摇头想着。又劝着他道:“喝多了伤身,公子你还是少喝一些罢。”
白子夜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不会有事,能有什么事,我还没有那么的弱,我只是心中烦闷,想要喝酒而已,你就不要多说了,不然,我可要罚你了。”
小厮连忙的闭上了嘴,知道公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虽是看着温温和和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也有几根的傲骨。
“你说,你要是有了爷这样的位子,你能一辈子爱一个女子不变心吗?”白子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问着自己的小厮。
小厮楞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当下抓了抓发。才道:“少爷,你真要我说啊?”
说完,又眨了眨眼,笑道:“要是易地而处,奴才要是有了爷这样的相貌和家世,有了更多的选择,那为什么只要一个女人啊,你看老爷多厉害,后院不是很多女人吗,而且个个都漂亮聪明。这样才是人生赢家——”
小厮说着,眼中也是隐隐的发光。
白子夜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却是沉闷不已,是了是了,青丝她,担心的就是这样吧,思及此,刚刚的那一点幽怨之心,似乎也是慢慢的淡了,她这样想,也是有她的难处的。自己不能在这里这般的怨着她啊。
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来让她安心呢。白子夜恍恍惚惚的站起,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此时更是繁华胜开,他看一朵也看不进眼。只是望着蓝天,喃喃道:“我,我有天,终会给你一个自由天空,不会再让你犹疑了。”他说着,又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小厮只觉得今天的少爷有些古古怪怪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子夜也没有再去找聂青丝,这让她心里是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心痛不已,他果真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不再轻易的来找自己了啊。
当下苦笑一声,也好,这样也好。他也许会难过,但是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她会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祝福的。“夫人,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