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皓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紧紧拉住黑月的手:“月儿,我是不是真的很别扭?其实可能,我真的是无法接受爸爸跟小姨对我妈的背叛,一边又觉得我妈的确作为妻子,是不够称职的。我一面觉得小姨没有资格替代我妈的位置,可那么多年,一直代替我妈关心我照顾我的,的确又是她……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归根结底我只是在介意我爸不肯陪在我妈身边。甚至在后来知道那时候,她生南宫骁难产,同样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也是不能理解我爸的。同样都是爱过他的女人,一样都是危在旦夕,为何他会在那样生死关头,抛弃我的妈妈……
“我一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我总是无数遍这样想这个问题,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样想……
“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在这个漩涡里走不出来,直到后来我十一岁……南宫冉出世的时候,她再次难产。”
南宫皓说到这里,又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陷入沉沉的深思。黑月仰起头,看看南宫皓,再又将脸贴近他的怀中,双手握住南宫皓的手。
南宫皓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时候,已经十分危险了。温叔特别过来我这边告诉我她的情况,说她想见我,问我要不要过去再看她一眼。当时我拒绝了,温叔就带走了嫣。而我自己呆在房中,满脑子却是温叔那一句‘最后一眼’。
“我慢慢开始恐慌,因为那让我想起我看见我妈的最后一眼。我在想那最后一眼之后,是不是她也会死去,像我妈那样,再也回不来。然后我的心里,涌现出幼时她对我的好,还有我妈不在了之后,她对我的依旧不变的好……
“最后,我还是去了医院,看见她的那一眼,我真的有一种见到我妈的感觉。因为她们的面容,还有濒临死亡的那种样子,尤其是她看向我的时候就像我妈看向我一样,怜悯、悲凉。她也跟我妈一样,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对不起……
“就在那个时候,我对她的依赖,还有怨恨都不见了。我很生气,为什么她也要抛下我不管。就在她昏迷的时候,我拉着她的手,狠狠地责备她。叫她不要想跟我妈那样不负责任,抛下孩子不管。我叫她必须活下去,弥补对我的亏欠,不要叫南宫冉向我一样,过着没有母爱的生活,那很痛苦……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或者她的确是在乎我的。过了几个月,她终于才好了起来。就如你所说的,从那以后,我就在这个家里,那么奇怪地生活着。”
南宫皓讲到这里,就不说话了。而黑月的震惊却没有消退,因为她从没想过白雪跟南宫皓之间会有如此纠结伤感的故事。也从来没想过,南宫皓在香樟园中脾气会如此别扭,这背后真的会有这样无法表达的哀伤。黑月望向南宫皓,一脸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