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见箫随心下来,慈祥的笑道:“小姐,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穿着睡衣拖鞋的箫随心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准备出门。
林嫂急忙拦住她,“小姐,这么晚了,您穿成这样要去哪里啊?”
“我去找予苼,给他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肯定是出事了。”
她急急的往外走,攥紧钥匙,棱角磕痛了她掌心的嫩肉。
“小姐,这个点,顾公子肯定已经睡觉了,他那么厉害的人物,不会出事的,倒是你这样出去,万一有个什么事,顾公子会担心的。”
“不会的,他从来没有不接我电话的时候,肯定是出事了。”
林嫂急了,这半晚上的出去,万一出了点岔子,可怎么跟先生、夫人交代。
“男人烦的时候,不接电话是正常的,他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箫随心也知道,以予苼的能力,不大可能会出什么事。
但没亲眼看到,她就是不放心。
好不容易摆脱林嫂的念叨,她心慌意乱的开着车往顾予苼的家里赶!
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
开了门,一眼就看到客厅里狼藉的餐盘,他很少在家里做饭,厨具还是上次犯胃病,苏秘书买的。
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没开过火。
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苏桃做的!
心情阴郁的将餐盘扫进垃圾桶,熟门熟路的进了顾予苼的房间,冷气开的很凉,她搓了搓手臂上起的粒子。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到他脸上的伤,眼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
她紧紧捂着嘴,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哭出声音。
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血液里都是冲动的暴力分子,也没见他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过。
右侧的脸肿了,破了的嘴角沁着血丝,露在被子外面的腿上有一道足有五厘米长的伤口,泡过水,伤口两侧的肉微微的往外翻卷,不是很深,却很狰狞。
她转身去客厅里拿伤药,刚才扔盘子的时候看到过。
床上,顾予苼缓缓睁开眸子,失神的盯着箫随心离开的背影。
箫随心拿了伤药进来,见顾予苼半躺着靠在床头抽烟,半眯的眸子透出慵懒的朦胧。
与他的视线对上,箫随心的脸突然就红了,将手中的药往身后藏了藏,窘迫的问:“吵到你了?”
顾予苼侧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腕表,“你怎么来了?”
还穿着睡衣。
“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担心你……”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了。
“太累了,没听见,很晚了,你回房间睡觉吧。”
他说的很自然,箫随心经常半夜出现在他家里,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才特意给她留了间房。
一支烟抽完,他躺回床上。
箫随心被他冷漠的态度弄的僵在原地,从未受过如此冷遇的她很想立刻转身走掉,但他身上的伤又让她狠不下心。
两个人僵持着,箫随心委屈的瞪着他,嫣红的唇瓣咬的泛白!
半晌。
顾予苼败下阵来,无奈的朝她招了招手:“药拿来。”
箫随心将药递给他,顾予苼撕开外包装盒,用棉签沾了药水,往伤口上涂。
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蹙了蹙眉。
他下手没个轻重,结痂的伤口被棉花签戳得又沁出了血丝。
箫随心看着心疼,噘着嘴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药瓶,“我来吧,又流血了,真不知道你这是擦药,还是制造二轮伤害。”
窗户开着,风吹得纱帘四处飘动,香炉里袅袅的燃着安神香。
氛围很宁静!
箫随心低着头仔细替顾予苼擦拭伤口,动作放的很轻,见他皱眉,还像哄小孩子一样吹了几下。
她的皮肤很白,干净没有瑕疵,眼睛又大又圆,像洋娃娃一样。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伤口。”
她的脸红的像个苹果,视线落在他睡袍系着的腰带上,没勇气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晕黄的灯光衍生出几分暧昧的色泽,她有意无意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顾予苼别开视线,声音里有几分氤氲的暗哑:“没有了,快去睡吧。”
箫随心捏着药瓶,“你把睡袍脱了转过去,这是夏天,你刚才又洗了澡,伤口容易感染。”
“随心,别闹了,快回去睡了。”
顾予苼沉下脸,态度坚决,表明他已经生气了。
他越是拒绝,箫随心就越是觉得他背上有伤,更不肯听话,“你又不是女人,一个大男人,露露胳膊算什么?”
顾予苼严肃的看着她,箫随心眼里噙着泪,委屈极了,也不肯让步。
无法,顾予苼只好温言劝到:“随心,你觉得这合适吗?你已经和霍启政订婚了,我脱了衣服让你擦药,这不合适。如果你担心,我打电话让苏桃过来。”
听见他说要叫苏桃,箫随心愕然的睁大眼睛,“我不合适,她就合适吗?”
顾予苼皱着眉,良久,才找了个比较牵强的理由,“你和她不同。”
箫随心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同?她只是你的秘书,我……”
自己和他……
好像也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身份。
“转过去,我帮我擦药。”
她的情绪很差。
顾予苼拦住她试图扯他睡衣腰带的手,“我背上真没有伤!”
苏桃刚洗完澡就听见有人敲门,隔壁住了个变态,来往的人又杂,晚上的时候,她都特别小心。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门口的居然是乔默。
她一般不会突然来找她,而且还是晚上,这个点,乔乔还没睡觉呢。
看她一脸的苍白,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急忙将门打开,苏桃握住乔默的手,“小默,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乔乔呢?”
她的手很凉,这大热天的,很反常。
乔默也不进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能不能先借点钱给我?”
乔乔还在家等她,这么晚了,她不放心。
苏桃愣了一下,这是乔默第一次开口问她借钱,以前就算她硬塞钱给她,她也拒绝了。
“有,你等我一下。”
她掏出钱包,将里面仅有的一千块抽出来递给乔默,“我今天就取了一千块出来,你先应急,我再想办法。”
苏桃最近在网上投了许多简历,有两家通知她去面试的,规模都很小。
她没投和顾氏有合作的企业,不想以后相见尴尬!
找工作这件事,也不想让顾予苼太早的知道。
“苏秘书,顾总在吗?我有点急事要汇报。”
是人事部的王经理,四十岁左右的一个男人,眼睛很小,几乎眯成一条缝了,问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苏桃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在的。”
她起身敲了敲顾予苼的办公室。
“进。”
推开门,顾予苼正好签署完一份文件,抬头,看到苏桃,眸子里掠过淡淡的微光。
苏桃低头看自己的鞋间,“人事部的王经理说有要紧事需要立刻给你汇报。”
顾予苼拿打火机的手顿了顿,“嗯,让他进来。”
苏桃打开门,让王经理进去!
王经理朝着苏桃‘呵呵’笑了两声,苏桃觉得毛骨悚然的,急忙从办公室里出来。
顾予苼不紧不慢的旋上签字笔的笔盖,点了支烟,将签好字的文件合上,‘啪’的扔在一旁。
“王经理,有事?”
他挑眉,漫不经心的眯了眯眸子。
王经理往前走了两步,“这两天,有其他集团打电话来,问苏秘书在顾氏的表现,还问她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
顾予苼抽烟的动作一顿,看向王经理的目光掠过几分嗜血的阴霾。
王经理吓的哆嗦了一下,“应该是苏秘书在找工作,对方打电话来问她的工作表现,因为是您的秘书,人事部又没收到过她的辞呈,就来告诉顾总一声,避免临到时候选不出能代替苏秘书职位的人。”
顾予苼蜷起的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沉闷的声音在王经理的心里炸开,他抹了抹脸上的汗,试探的喊了声:“顾总?”
“那你是怎么回的?”
顾予苼的眸子沉的像化不开的浓墨,烟卷被他的手指捏的变了形。
他紧绷的下颚上有短短的青色胡渣。
人事部经理猜不出他的想法,只好实话实说,“我就说苏秘书做事认真,职场上能力……很强……”
看着顾予苼越来越黑沉的脸,后面的话他已经不敢再说了,苏桃的能力强,那是业界公认了的,就算他不说,对方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的。
“下次再有这种电话,你就跟对方说,她能力一般,经常迟到早退,利用公司资源解决私人纠纷,还跟客户发生争执……”
做饭难吃,脾气大,不听话,反应迟钝。
王经理:“额……”
如果苏桃知道他这么败坏她的名声,肯定杀他的心都有了。
但是总裁这么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
苏桃正在接电话,王经理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她礼貌的冲对方点头微笑。
对方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苏桃瞬间就迷茫了,难不成,他跟顾总说的事,与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