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悟出来,顾予苼已经打内线电话让她进去了。
“顾总。”
苏桃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顾予苼正阴着脸,看着她冷笑。
“苏桃,你来顾氏有两年了吧,待遇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没……没有……”
苏桃第一次在公事上结巴。
“那你觉得顾氏不好?”
“也没有,”连问了两个问题,估摸着是知道她偷偷找工作的事了,摊开了,她反而平静了,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英勇,“顾总,我只是……”
顾予苼的手机响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起电话。
是萧家的座机号,没有急事,林嫂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说。”
“顾公子,您快来一趟吧,小姐和霍公子在房间里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顾予苼起身,越过苏桃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脚步回头,“你开车。”
“我等一下……”
苏桃刚开口,顾予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权力。
她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上了车,顾予苼一张脸冷的可怕,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摁着眉心,也没说要去哪里。
苏桃启动车,直接朝箫家的别墅方向驶去。
“开快点。”
他开口,烦躁的扯松了领带。
那天跟霍启政动了手,这几天消停些了,又开始闹腾了!
苏桃看着仪表盘上已经飙到一百的指针,脚踏在油门上,却不敢再往下。或许,女人对速度天生就有种恐惧心理,看着路边上迅速退后的风景树,她紧张的捏了捏方向盘。
毕竟不是高速路,就算现在道路畅通,100码对她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两分钟后,见车速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码数,顾予苼不耐的皱眉,抬高声音斥道:“让你开快点。”
苏桃也火了,想到自己反正要辞职了,干嘛还受这些窝囊气,更何况,有司机不用,非让她来越职开车,就算是发了工资,也有工作底线啊。
“顾总,箫小姐的命矜贵,我的命也很值钱,如果您觉得100码不够快,我下车,你自己来,要死要活都没人阻止。”
顾予苼被她吼乐了,看着她的背影哼道:“技术差还找借口,伶牙俐齿。”
苏桃冷笑,她还记着上次在他车上,那个来了让他靠边停的事呢。
“我是技术差,但我总会倒车啊,不至于连将车倒到停车线里都做不到吧。”
顾予苼心情不好,像只随时炸毛的猫,苏桃轻轻一逗,就忍不住发飙了,“苏桃,你能不能有点风度,这么久的事还记着,小肚鸡肠也不是你这样的。”
“这种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经历,我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居然有这么傻的人,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不懂她是姨妈来了。
“你这是记事呢,还是间接的想记人呢?”
苏桃咧着嘴冷笑,“果然是,人不要脸天都收不了你。”
记人?
那不是一辈子伤心了。
两人一路斗嘴,互不相让,一直到车停在萧家别墅。
苏桃解开安全带,坐在车里玩俄罗斯方块,顾予苼下车,站在旁边等了几秒,不耐烦的拉开车门将她拉了下去。
她咬牙,拉着车门不松手,“顾总,这是你的私事。”
顾予苼笑起来阴测测的,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节上,“你自己走上去,我抱你上去,二选一。”
“一个都不选。”
要不是两只手都占着了,她恨不得拍他两巴掌,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那就只能扛上去了。”
顾予苼到的时候,才知道所谓的争吵,其实就是箫随心一个人在歇斯底里的嚷嚷。
他站在房间门口,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苏桃靠着旁边的墙,对着他猛翻白眼,眼巴巴的跑来,又站在人家门口不进去!
心上人一有事就眼巴巴的往这边跑,来了又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进去。
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
至于她,完全是躺着也中枪的那一个。
‘啪。’
也不知什么东西摔了个粉碎。
但这萧家的东西,能摆在台面上的,估计都是价值连城、极具观赏价值的。
顾予苼没反应,苏桃却是一个劲的肉疼,大概是穷乡僻壤里出来过惯了清苦日子,看不得别人这么糟蹋东西。
实在气的慌,拿人出气啊,一巴掌扇过去,什么气都消了!
‘砰。’
又是一记重物丢在地上,伴随着箫随心气得发抖的声音,“霍启政,我是你的未婚妻。”
等了半晌,没听见有人回答。
顾予苼心安理得的在外面听墙角,苏桃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屋里那两个她不熟,这么杵着,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东西。
心情不爽到极点!
“你就算不喜欢我,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萧家的耳光啊,你不是喜欢七七吗?我诅咒她,诅咒她不得好死。”
“箫随心。”
男人咬牙切齿般愤恨的连名带姓叫她。
苏桃为箫随心捏了把冷汗,这小妮子还真不懂看人脸色,专挑人的伤疤戳,又快又狠。
-顾予苼欲敲门的手改为握住门把,轻轻一扭。
霍启政的脸紧绷成狰狞的弧度,手背上青筋蹦起,眼睛里,有几根明显的鲜红血丝。
苏桃毫不怀疑,他们要是晚进来几秒钟,他的手就掐在箫随心的脖子上了,两个人像斗鸡一样瞪着对方,谁也不服输。
她其实蛮惊讶的,箫随心这种一捏就碎的小白花,居然有这么锋利的时候。
那愤恨的模样,跟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似的,哪像是对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情郎。
顾予苼的眉微微皱起,寡淡的扫了眼震怒的霍启政,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倨傲中带着明显的冷漠。落在箫随心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些,却还是无法掩盖其中的淡漠,“佣人说你们吵起来了,怎么回事?”
箫随心看着跟着顾予苼身后的苏桃,抿着唇,倔强的不开口。
单薄的身子颤抖的不行。
无形中告诉别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倒是霍启政,看到苏桃时,面容微缓,有温温的暖意在幽深的眸底一闪而过。
是她?
虽然上次醉的厉害,但第二天还是能想起当晚的事。
他记得当时周围有很多人围观,但都在看热闹,没人上前。所以,苏桃的出现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不只是因为她帮了他,也因为,她的举止,像七七。
顾予苼的注意力在箫随心身上,霍启政的情绪波动只是短短的半秒,所以没注意到。
“苏桃,带霍公子先出去。”
把人家正牌未婚夫赶出去,这种惊人的举动,也只有顾予苼这种脑残的痴情男能做的出来,偏偏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苏桃尴尬的走到霍启政面前,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她执行起来,也觉得没脸。
她要是霍启政,保准抡起拳头砸死他,砸不死也打残他龟孙子,就算自己不要的,好歹也顶着他女人的名声啊。
输人不输志,就算自己不要,也不能被别人觊觎!
她咬着唇,挠了挠头发,跟个小媳妇似的:“走吧,霍公子。”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她刚说完,刚才还杵得跟根电线杆似的男人转身就走了。
苏桃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唇,又看了眼正和箫随心顶着高伏电压互看的顾予苼,哆嗦了一下,转身跟上了霍启政的步子。
体贴的关上门,一转身,就见霍启政倚墙而站,一只脚踮起踏着墙面,手里夹着一支烟,没点。
他垂眸,睫毛很长,像芭比娃娃一样!
配上他刚毅冷峻的五官,还真是说不出的违和感。
但不能否认,他长的真的很帅,充满阳刚的冷漠气质,是女孩子最喜欢的。
男人对得不到的人或东西都有挑战心理,女人也不例外,总梦想着,自己能成为这一类男人的终结者,将他吃的死死的,让他刷碗他不敢拖地,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但更多的,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他在看她,幽深的瞳眸像是隔了好几层薄膜,无论怎么努力都触不到底!
“那晚,谢谢你。”
没料到霍启政会突然开口,还是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苏桃先是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不好意思的尴尬。
她其实也不是心地善良才管这档子事的。
当时就是想着,霍启政如果出了事,箫随心估计要心情不爽了,到时候顾予苼肯定是要出面的,被指派的人还不就是自己,不如识趣点,先防患于未然的将事情了了。
她觉得,自己一直做个小秘书没前途的原因,大约就是因为她脸皮不够厚,不会揽功劳。
被人这么郑重的谢一回,就什么底都暴露了。
霍启政给她的压力,比顾予苼带给她的还要强,那种被看穿的错觉,让她甚至有种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的冲动。
心里一紧张,就容易出错,她想将这个话题绕过去,一开口,说了句让她脑门充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