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已经查到弄影的落角点,是否……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跪于北槿冀之前,报告着查探到的消息。
北槿冀将自己隐于黑袍之中,脸阴沉到极点:好一个王兄,知道孤会找西浣结盟除了他,竟然先一步陷害孤!冷鳄罗这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他对孤还有用,真想一刀杀了他!
在场的人无一不察觉北槿冀已然动了怒。他猜到北槿羽会取回四城的兵力对付自己,所以找了西浣出兵帮忙。西浣看在他依旧善待冷云瑶而没将之废黜,虽没有正面答应,却派了冷鳄罗前来北莫谈结盟之事。
冷鳄罗两年前意外见过白飞舞,对她心向往之。加上西浣狼子野心,竟想娶了白飞舞做东圣的成龙快婿,好龙袍加身顺便接掌整个东圣。可她白飞舞心高气傲,言明早已心有所属,非君不嫁。冷鳄罗美梦破碎,再次见到白飞舞自然是想成其好事,没想到竟然遇上北槿羽破坏了他所有的事。
北槿冀看向败了势的邪月,一脸鄙夷与嫌恶!琼楼站在一边将一壶水递到她手中,恶言道:别以为老子是对你好,只不过是不想欠你人情!
北槿冀对琼楼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个外表粗野的男人看着好像多了不起,其实不过是个痴情的莽夫,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有时还是婆婆妈妈!也难怪他堂堂西浣镇远将军不当,为了冷云瑶背弃国家投靠到北莫,背着一身的骂名,还不是为了守着他的老恋人。而这也是北槿冀能让琼楼效命于自己的原因。
北槿冀想到此处,收回心神看向二人:琼楼,你现在赶去弄影的地方,一定要将冷鳄罗给我完整的带回来!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可小心你的心肝宝贝!
琼楼闻言,全身一震,最终不甘的领命而去!
北槿冀缓步走向坐在树下虚弱的邪月,接着蹲下来阴沉的盯着她:看见曾经效命的主子要杀你,是什么感觉?
邪月抬着头,苍白着脸,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过:你为何会有芷澜?
北槿冀忽而阴阳怪气的笑开了:怎么,好奇吗?等你哪天杀了北槿羽,我就会告诉你这二十多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邪月闻言,眼光微沉。如今迷茫不知前路的她,只得相信他的话。
白莫歌一行跟着宇文极回了宇文阁,而在进门之后犹如王宫的宇文阁让白莫歌眼光缭乱。左转右转时,白莫歌眼尖的看见一个楼阁的牌匾——未央居。白莫歌看二人没再说话,便忍不住好奇上前冲宇文极微笑:宇文城主,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白姑娘请讲?宇文极显得彬彬有礼,谦恭不亢。
你娶了几房妻室?我好像在逍遥居见过你帮一位姑娘,不知她可是你的妻?
落花一听白莫歌提起,终是知道为何看这男子面熟,原来如此。当时那俊朗的身手,落花到是有些手痒的想找人比试比试。
宇文极闻言脸不着痕迹的暗了一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北槿羽后,自嘲的笑着:我宇文极何德何能有如此艳福。在下确实娶有一妻,但她现在不知所踪;在下和未央姑娘只是朋友,她貌若天人,在下只是有些倾慕之情而已。
哦?白莫歌故意拉着长音,若有似无的看了看走在最后从未抬过头的丑奴,她并没有任何异样。白莫歌又直视着宇文极的眼睛:那你妻子姓甚名谁,搞不好我见过也不一定。
她姓聂,名仙雅。宇文极停顿了下,看向夕阳才有勇气道出她的名。
白莫歌看他如此神伤的模样,不像是一个薄情的人:宇文城主仪表堂堂,上门求亲之人决不在少数,为何没有另娶他人?如若你对妻子如此痴心,为何不去找她,而是在自家院落里建起了未央居?
宇文极听着白莫歌犀利的言词,脸色极为难看。他没有回答白莫歌的话,而是匆匆的告辞而去。
一轮明月悄然上了枝头,白莫歌本想找丑奴说说话的,可她闭门不见任何人,白莫歌也不好强求。
这宇文阁内的格调跟丑奴当初的房间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素雅。莲池内的莲虽然枯萎,独留下莲蓬,但池中的荷叶却依旧挺立。清风拂过,荷叶随风而摆,确是别有一番情境。
白莫歌这些天心力焦脆,好不容易有个地方可以放松清静一下了。她坐在了临池的亭子里,依着栏杆望着满池的荷叶发呆。
池内蛙声阵阵,伴着虫子的鸣叫。从夜雪城这一路走下来,她已经经历了冬、春、夏,而至无双城已经是最热的夏末秋初。好在是晚上,加上这满池的荷叶衬着灯光,感觉还不错。
还真是有闲情雅致!一个熟悉的女声打断了白莫歌遐想的心情。
白莫歌此时看见夜未央并没有多大吃惊,她是巫女自然是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何况她还是宇文极的座上客,看见她自然不稀奇。但白莫歌并不想回复她什么。
夜未央依旧穿着鲜红的纱衣,依旧妖娆而娇媚。她并没有为白莫歌的漠视而动气: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自然不会理睬与我。
是啊,我都忘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白莫歌冷冷的讽刺着。
呵呵……公主殿下,想必你误会了。你的不幸不是我给的,是你的新欢北槿羽给你的,你可怪不了我!夜未央挑眉得意的看向白莫歌。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困了,这儿就留给你吧!说着,白莫歌便要离开。
你真的了解北槿羽吗?他是怎样一个男人,你知道吗?夜未央看着白莫歌即将远去的身影,自嘲的笑了:你就和我一起犯傻吧!我之所以这么对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白莫歌很不爽她用受害者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得了吧,还不是你得不到他,因爱成恨。少在我这儿卖你的可怜和关子,我不吃你这套!
如果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会这么执著?如果是你,一个男人没有对你说过山盟海誓,你会为他不顾一切?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的北槿羽对不起我,我才会几次三翻的害你!如果不是他心中有愧,他那么在乎你,为什么我每次伤害你他从来不问我,一次也没有问过!如果这样,你还觉得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我也无话可说。同是女人,我是希望你退出,但你也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落到像我一样被抛弃的下场!
够了,北槿羽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跟我不再有任何关系!白莫歌怒驳夜未央的话后快步跑回了住所。
夜未央在她身后露出得逞的笑意:只要在你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我看你还能跟他在一起多久?!
正当夜未央得意于自己的手段时,莲花池对面的身影让她暗暗不自在了一下。而这个身影正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宇文极。也许是灯光不够亮,或者天太黑,以致夜未央没能看清他眼里的是愤怒还是怨恨,更有甚者的是可笑!
丑奴半夜睡不着,四年前还是这里的女主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如今,她成了客人,睡在这冷清的客房里。这落差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披上黑麻衣,悄悄开了门,准备再去回顾一下这个地方,回忆一下从前美好的一切。
那年的喜乐从无双城头响到了无双城城尾,无双城内老老小小无人不知他宇文极娶了天下第一歌姬聂仙雅;那年貌美的她不知道赢来了多少女人羡慕而忌妒的眼光;那年满腹心事的她最后还是选择爱他,和他在一起;那年的她是他手里唯一的珍宝!
那喜乐似乎还言犹在耳,他好听的誓盟让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抱着她走遍宇文阁的每一个角落,告诉她这里便是她以后的家。他说:仙雅,让我用我的余生来爱你吧!
她为了这句话感动了好久,也是因为这句话她固执的想跟他厮守。这宇文阁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在他外出后精心摆制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终究是负了她的一片痴心!
正当丑奴想得泪眼婆娑时,远处竹楼阁的嘶喊让她心头一震。她记得,这是他的声音,而他喊的正是自己的名字。丑奴想不了那么多,便跑了过去。她远远的便看见宇文极正在边喝酒边挥舞的天狼刃,继而将酒坛一扔发出响亮的声响。接着是天狼刃发出的嚯嚯声,和宇文极愤怒的闷喊。
她了解他,他每次这样都是因为遇到让他为难的决定。
丑奴看向自己旁边的楼阁,果然如从前一样,他还按她的习惯放了一把琴在那儿!她缓步上前,手抚了抚琴面,竟一尘不染。忽而,她心里终于有了些温度,宇文阁里大致的摆设都没有变,至少他还记得她是最爱琴的!
她看着天上的皎月,印着清清浅浅的月光,看着他痛苦的身影起了第一调,继而启承转合,指尖划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弧度。这把上好的柳琴音质古韵悠远,加上她精湛的技艺,此曲便成了一首佳作。
醉得不轻的宇文极听着忽然的乐曲,跟着调子随性的挥起了天狼刃尽情的发泄着。这套功夫耍下来,宇文极的身形、手法都是无限可极的。
大概这样一个时辰,丑奴乐此不疲,只为这是她四年前梦想的生活。她弹琴,他舞刃,过着逍遥而惬意的生活。但忽的,琴弦似乎再无法承受主人的拔弄,只听刺耳的断弦声,一滴血珠滴落到了琴上……
当宇文极累极停下时,乐曲早已停下。他似乎酒意去了不少,继而发疯似的冲向刚才丑奴呆的楼阁,可惜已人去楼空。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苦笑的缓缓坐在地上,委屈的泪水不甘的滴落:宇文极,你还在想什么?肯定是你喝多了!她既然当初选择离开,又怎么会回来?别傻了,她早就忘了你了!
并没有离开的丑奴悄悄的躲在一处,她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以前不能,现在的自己更加没有资格了!同样的月光下,两个痴心的人不知何等原因而被迫不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