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人生太长,无论什么事情也不能太早下结论。”言御辙就事论事的说道。
“应该说人生太过短暂,就算用尽一生的时间,很多的事情也不可能心想事成。”殷墨斯不赞成言御辙的说法,在他而言,时间永远都不够用。
当年在殷先生身边学习时,他总想追上言御辙,可是却永远追不上,就算他已经在私自下刻苦的练习了,可是差距仍然存在;在他还在第一步努力时,言御辙已经在第三步了,在他终于到达第三步,言御辙已经跑走了,距离远得就算用滚的也追不上。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曾经以为,在言御辙的死去后,他已经是站在峰顶的强者,谁知道,这个想法只是他的南柯一梦,梦醒了,也就碎了。
“其实,你已经超越我了,现在你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帮派,不久的将来更可能是唐人街的领袖者,而我,永远只是一个平常老百姓而已了。”这是事实,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平淡的过日子,是他奢望已久的生活方式。
“这只是表面而已,我所有的成就对于你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我却几乎要穷极我的一生才能完成,这就完全可以看出到底是谁成功了,而谁又是失败者。”殷莫斯的脸上依然挂着自嘲的微笑,成为言御辙的手下败将,他已经不再像十几年前那样,以他为目标,死死地追随着了;现在的他,选择淡然的面对,已经心服口服了。
“墨,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不能以成就来界定谁成功与否,只能说,在他死前阖上眼睛的那一霎,他觉得此生无憾,那他的这一生便是成功的;如果他在阖上眼睛的那一刻,仍然觉得有太多的事情让他牵挂,他仍然觉得遗憾,那么即使他是亿万富翁,他也是人生的失败者。”
“呵呵……是吗?”殷墨斯苦笑,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愚蠢到了极点;那时以为言御辙死了,他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了,没想到到头来,完全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无论是殷赋还是殷先生,在他们的心目中,言御辙的位置都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而现在,他也终于知道原因了,言御辙,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那里,也是方圆眼睛可及之处的发光体;而他那种对成功的淡然心情也是他万万学不来的,他们之间,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啊……
“墨,如果你还是以前的墨,那么请你放了她们两个,用女人来威胁对手,这是你一直都很不屑的。”言御辙见殷墨斯为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有点动容,趁机说出自己的要求。
“是啊,我是很不屑,可是却不得不为啊!阎,你是我今生唯一承认的兄弟,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双手击掌,然后走到一边,背对着所有的人,立场相当的明显。
他说的一番话,是说给言御辙听,也是说给另一个人听,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将漠视,他不愿再牵扯进任何一方了。
这一生,他过得太累了,年少的时候总是为着三餐而奔波,有一顿没一顿的,看着同龄人幸福的背着书包上学,他也只有羡慕的份,后来又经历了父母双双去世,而他也差点丢掉小命,还好遇到了殷先生,回想起来,在殷先生身边的日子算是他物质上最满足的日子了,起码不用再为了温饱而过得颠沛流离,而他居然一直认为殷先生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在心中一直恨着他,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在殷先生身边学习的日子,他一直觉得殷先生对言御辙是特别的,特别到让他羡慕他们之间的默契,所以他一直很努力追随着言御辙,想要超越他,甚至代替他的位置,而漠视了殷先生对待他的态度。
他知道,殷先生认他做义子,那是不得已的决定,当时紧咬住父亲的黑道分子在旧金山的地位也是不可轻视的,阎罗帮虽然可以与之抗衡,但是殷先生不可能为了一个在阎罗帮门口跪了两天的小子儿赔上整个阎罗帮,所以几番周旋之下才说他是他的义子,对方虽然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仍然有所顾忌,不能不给殷先生面子,因此才不得不放了他的父亲。
如此算来,殷先生简直是他的恩人了,而他居然恩将仇报了,实在是有够混账的;现在他想通了,以后,他会像对待父亲那样对待殷先生的。而现在的状况,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知道接下来的那一关,对于言御辙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殷赋的那一关才是最致命的啊……
在他的掌声过后,一群黑衣黑裤的大汉从仓库的另一边走了出来,大约有二十几三十人,并且个个来势汹涌的,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战争要开始了……
蔚秋席后悔了,彻底的后悔了,她打死也不应该被人带到这里来的,不然言御辙他们也不会遇到这样控制不了的局面了;三个人对三十个人,就是说一个对十个,悬殊的比例意味着没有胜算的结果,还不说,王晶如也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就算他们两个男人拥有黄飞鸿的身手,怕也难逃流血受伤了。
连日来的惊吓一齐爆发了,让她想要尖叫来抒发,可是言御辙与于痕凝重的神色让她不敢开口,只能万分紧张的看着、担忧着……
言御辙与于痕将王晶如护在身后,两人一齐面对着来势汹涌的对手,在还有十步远的时候,言御辙向他们猛冲了过去,一抬脚就将跑在最前方的那名大汉的西瓜刀踢飞,然后再来一个优美的转身,一个回旋踢将那名大汉踢飞出去,摔在紧跟在后面的几名大汉身上,那几名大汉来不及避开,别摔了个正着,于是,一群人跌成了一堆,有的西瓜刀也来不及收回,刺伤了好几个自己人,哀嚎四起……
于痕也一手将最近的那名大汉拿刀的手捉住,另一只手化成手刀,一掌砍向大汉的后颈,大汉应声而倒,软滑在地上……
就这样,言御辙与于痕反守为攻,以不死人为前提,没几下就搞定了一半的对手,而他们的脸色居然完全没有紧张的神色,只是一径悠然自得的出手,拳拳到位、掌掌击中,就像他们打的根本不是手拿西瓜刀的彪形大汉,只是一个个陪他们练习的木桩,没有生命,更没有还击能力的木头。
“啊……”最后一名大汉的哀嚎,他的腹部被重重的揍了一拳,他眼冒金星的晃头晃脑,极力想恢复意识,可是后颈的一记手刀,让他的意思彻底的消失了,软软的滑落倒地,加入他那一地的难兄难弟的行列中。
“搞定收工!”于痕拍拍手掌,环视了一下地上的众多‘木头’,确认没有遗漏后,咧嘴而笑。
言御辙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在也得到对方的笑容后,快步的向她走去,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拥抱住她,安抚她那颗被惊吓过度的心……
“不许动!”一个明显含有怒气的女声震荡在仓库中,所有人后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是殷赋,不知何时,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并且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手枪;反正,此刻她站在蔚秋席的旁边,而那把枪的枪口对着的人也是蔚秋席。
“殷赋,你在干什么?”于痕不禁惊讶的大声问道。
“我只是在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殷赋防备的看着周围几个人,一心二用的回答。
“这是你应该做的吗?”王晶如也开口了,苦口婆心的劝着:“四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为什么反过来对付我们呢?”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殷赋没有正面回答王晶如的问题,反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叫人更加疑惑了,起码在场的人,除了殷墨斯以及言御辙之外的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晶如隐约猜到一些端倪,但是她很快就否认了,她不相信事实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哼!”殷赋冷哼,用轻蔑的语气说:“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好姐姐,你们真正的敌人是我,根本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废人。”她斜睨了殷墨斯一眼,然后不屑的别过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你和那个杀了我们父亲的人是一边的?”王晶如不敢置信的问,心中隐忍着满满的恨意。
“不,现在我和他不是同意阵营的了,刚才你们看到了,他已经决定不在插手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这样的废人,不配与我同一阵线。”对于殷墨斯,殷赋是彻底的不屑;这种临阵脱逃的人,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他是杀害父亲的仇人,你应该要为父亲报仇的,为什么还要与他合作,对付我们?”王晶如的情绪激动起来,一想到父亲到现在还不能安息,她就满心满脑的怒火,这一次,如果她不能手刃杀父仇人,她誓不为人。
“我没有理由找他报仇啊!”殷赋毫不在意的说。
“为什么?”王晶如的心在颤抖,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了。
“因为杀害殷叔的人是她。”回答的人是言御辙,到现在,他已经猜测到了全部的事实,殷赋果然是幕后的指使者,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丧心病狂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王晶如激动的大吼,看向殷赋得眼神充满了寒心。
“因为我恨他,从小就恨他。”殷赋也失态的大吼出来。
“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这么的疼你,难道你都没有感觉的吗?”相对于父亲对待殷赋得态度,父亲对待她简直是比陌生人还不如;可是,为什么殷赋还要这么残忍的说恨他,还亲手杀了他?
“哈哈哈……”殷赋神经质的大笑,然后阴森得问:“他对我好吗?你觉得他很疼我吗?哈哈哈……”再次大笑起来,像是别人说了个天大的笑话,让她忍俊不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王晶如眼神空洞的看着尹赋,先是喃喃的问道,最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竭斯底里的大喊。
“我恨他,恨他为什么要错待我和我妈,就为了我妈妈没有为他生出一个儿子来,他整整十年没有看她一眼,在那十年间,妈妈从来都没有笑过,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所以,妈妈才会抑郁而终,到死她还牵牵念念着那个男人,可是她到死的那一刻,那个男人都没有来看她一眼,所以我恨他,恨不得他死。”想起妈妈流泪的面孔,殷赋说得咬牙切齿的。
“可是,他后来对你那般的好,难道还不能弥补吗?”王晶如的眼眶红红的,神情看起来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