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他对我好,如果他想弥补我,那早在十年前就不应该错待我和妈妈,妈妈死后才对我好,我只会觉得他假惺惺,只会增加我对他的憎恨而已。”在妈妈去世的那一天她就发誓,就算穷其她的一生,她也不会原谅那个男人,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为妈妈报仇。
“如果他那般的对你,你还要恨他,那我呢?我是不是要说我更有资格杀了他?”王晶如严肃的问着殷赋。
父亲错待了殷赋母女十年,可是她与妈妈呢?则被忽略了二十几年啊!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只能从母亲当宝贝收藏的那一小帧照片中才能窥见一些模糊的印象。
母亲是个傻女人,把父亲当作是偶像似的,并且深深爱着他,所以才会在父亲要求为他生个儿子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是,在生下她的第二天就被判了死刑,只因为她是个女儿,没能为她在心爱的男人身边争得一席之位。
他们母女被安置在一间小公寓,和父亲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会有一小笔钱存进她们的账户中,母亲觉得自己没能为心爱的男人生下儿子,所以不敢动用那笔钱,只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可是没什么文化的她根本找不到工作,只好接一些手工回来,母女两的日子过得苦之又苦,好不容易熬到她二十岁,母亲却因为劳累过度而去世了,在临死前,母亲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包括父亲的身份,还要她将这些年来父亲寄来的生活费还给他,并且向他说抱歉,没能为他生下儿子。
母亲就是这般的傻,心爱的男人当她是生育的工具,她欣然接受,在没有为男人生下儿子后,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觉得抱歉,二十年来的彻底忽略,也没能激起她的恨意,依然只是觉得愧疚。
傻,已经不能概括母亲,只能说,她的爱情让她失去所有,甚至是生命,她也觉得是对的;只能说她痴,痴情、痴心、痴念,就已经概括了她的一生了。
“你当然也有资格杀了他,是你笨,不尽早动手,现在已经迟了。”因为她已经早动手了,殷赋为这位同是天涯被错待人感到惋惜。
“就算他还活着,我也不会杀他,因为就算他怎样对待我和我妈,我也当他是父亲,所以现在我要为他报仇……”王晶如说完,就向殷赋冲去,一副要与她决一死战的气势……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你不要以为我与你有血缘关系,我就不敢动手杀你。”殷赋将枪口转向王晶如,命令她不准再向前。
对于这位姐姐,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所以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更不要与她说什么血浓于水的屁话了,连制造她的父亲她都可以下手,何况是这位她从来没有承认过的‘姐姐’;会警告她,只是因为她与她之间没有仇恨方面的牵扯,而她也不想浪费一颗子弹而已。
“我并不奢望你会顾忌什么血缘关系,也知道你敢动手,可是,我还是要杀了你为父亲报仇,你这个冷血的女人。”王晶如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其实,她是在是在赌,赌言御辙与于痕的手脚会快到殷赋射出一枪后就制服她,那她甘愿成为枪靶……
“单凭你的这一句话,我会杀了你,不然我就承担不起冷血这两个字了,可是在杀你之前,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是她让我失去了言大哥的。”殷赋将枪口再次对准蔚秋席,然后扣下扳机……
“不……”言御辙悲痛欲绝的大吼,极力向蔚秋席冲去……
“砰……”枪声依然响起,蔚秋席惊恐的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意识不自觉的飘得老远,什么也思考不了了。
她听到有人落地的声音,可是,是谁呢?她呢?中枪了吗?那是哪里中了呢?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睛的居然是言御辙倒在血泊中的影像。
她立即又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是她再次睁开时,事实仍然没有改变,言御辙是头部受伤了,鲜血正从他的头下方涓涓流出来,他那一头短发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啊……”蔚秋席尖叫,悲痛欲绝的大叫:“御辙!”然后开始拼命的挣扎,想挣脱绑住她的绳子,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徒劳无功,绳子绑得太结实,就算她弄到自己受伤,还是挣脱不开。
“啊……”她崩溃了,大哭起来,手腕已经被粗糙的绳子磨出了血痕,可是她依然在拼命的挣扎,因为她想要抱住受伤的言御辙,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天啊!她从来没有这般的感到无助,此时此刻她才真切的知道自己是这般的没用;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夺去他的生命啊!他是她好不容易才敞开心胸接受的男人,请你不要这么的残忍,如果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她可以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啊……
“阎……”于痕大吼,然后向他狂奔而去,可是……
“不准过来!”殷赋用枪指着他与王晶如,拿着枪的手是颤抖的,满脸的震撼之色。
她不敢相信她射中了言大哥,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啊,她只是想杀了这个碍眼的女人而已,为什么言大哥会替她挡住了子弹?她不是想要言大哥死啊,她还想嫁给言大哥呢?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大脑是一片的空白,事情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只是不想让人碰言大哥,言大哥是她的,她不会让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得到……
是的,不可以让给任何人!殷赋不断的点头,似乎是终于理清了凌乱的头绪,再次抬起眼睛看人,眼神是阴森的、不顾一切的,她要得到言大哥,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要得到,所以现在,她要杀了任何有可能与她抢言大哥的人……
“哼……我要把你们所有的人都杀了……”殷赋阴森的冷笑,喃喃自语的说。人后将枪口对准离她最近而又具有威胁的人——王晶如。
“砰,砰……”两声枪声响起,有人中枪了……
而殷赋也终于没有能力再开枪了,因为在她开枪打王晶如的时候,于痕在地上一个翻滚,顺手捡起一把在刚才打斗中散落在地上的西瓜刀,然后向她甩飞了过去,正中她的胸口。
大量的鲜血从她的胸口溢出,握枪的手也渐渐的无力,最终枪掉落在地上,她的手也无力的垂下,到最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而那双眼睛至此至终都不相信的大睁着……
没有人去查看她生死与否,因为她是敌人,当她不具威胁性的时候,她跟躺在地上的那二三十名喽啰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只能睁着那双不敢置信的大眼,在不甘心中逐渐的死去……
“阎……”于痕快速的奔到言御辙的身边,轻轻的转动他的头部,查看伤势的情况。
“嗯……”言御辙被疼痛刺激到,逐渐的醒来,他困难的睁开眼睛,在看到于痕后,问道:“秋席……”
“在这里。”于痕连忙为蔚秋席松绑,将她扶到言御辙的面前,以让他安心,而自己则想仓库的门口跑去……
“御辙!”蔚秋席子啊看到言御辙后,不自禁的哭了出来;想要拥抱住他,可是看着他满头的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不要哭。”言御辙想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只是无奈他已无力再将手抬高了,只能举再在半空中,而无力触摸到她的脸颊。
“御辙,你不要再说话,我让于痕马上去请医生来为你医治,你很快就会好的。”蔚秋席将他的手放在心口,害怕会失去他,说出来的话让他安心也让自己安心。
“不要哭……”言御辙耿耿于怀的依然是这个,她的眼泪一直都没有停过,滴在他的手上,让他心痛极了。
“我不哭。”蔚秋席用力的擦着脸,想毁灭大量流泪的痕迹,将那张白嫩的脸擦的红彤彤的。
“我……”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严重的伤势并不允许他多说,像是已经到了潜力的极限,他再也支撑不下去,渐渐的闭上眼睛,手也无力的滑落在地……
“御辙……”蔚秋席悲伤欲绝的叫喊在空荡的仓库中回荡……
王晶如不敢置信的看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殷墨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理由为她挡子弹啊?
“你,你,为什么?”王晶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却沙哑得可以。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她再多背负一条亲人的生命。”中了两枪让他有点虚弱,慢慢的,他有点支撑不住了。
“你很爱她吧?”王晶如顺着他下滑的姿势,让他坐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
“呵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苦笑了下,然后没头没脑的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王晶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道歉,两人并没有很深的交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而且方法都一样,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所以,他们上过很多次床。
“你并不需要知道,咳,咳……”殷墨斯还没有说完就猛烈的咳起来,最后还咳出血来,他知道其中有一枪应该打中了他的肺。
“你支持一下,我去交尼卡,他就在外面。”王晶如忽略被他咳出的血吓慌的心神,故作淡然的说,轻轻的将他放躺在地上,快步的向仓库的门口奔去……
躺在地上的殷墨斯,身体在逐渐的虚弱,眼睛一离一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对她的误解,一直以为她不羁,在知道她的苦衷后,才明白自己实在是错得离谱;对不起忽略她有时看他时的情意,他知道她对他有意思,只是她的隐藏以及他的忽略让这段感情从来没有萌芽的机会;对不起,对不起呵……
他觉得呼吸已经逐渐的困难,并且嘴角不停的溢出血水,也许这已经是他最终的结局了,‘阎’说过,在阖上眼睛的那一刻,只要觉得对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那你就算是成功的,可是他应该是个失败者吧?因为他有好多的遗憾以及对所有的事情感到后悔,对殷先生、对王晶如、对殷赋、对阎、还有于痕他们,他都觉得很抱歉,可是他已经来不及说对不起了,这将是他最大的遗憾吧?
殷先生,如果有下辈子,让我做你的儿子吧,我将会是一个最有孝心的儿子;阎、于痕还有尼卡以及佛里,如果有下辈子,让我们再做兄弟吧,我将会是最有义气的兄弟;殷赋,如果有下辈子,我将不会再爱你了,这辈子爱你太深,以致让我没有了自我,失去了做人的方向,如果这是上辈子我欠你的,那么这辈子也该还完了吧;王晶如,如果有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恋人以及丈夫吧,我将爱你、疼你、宠你一辈子……
殷墨斯的生命在消逝,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