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小兰说开饭的时候，刘海识趣地回了卧室，收拾好衣服又用床单包了一层出来房门。
华子说：“吃了饭再去吧！”
刘海谢绝了，来到大繁华超市门口根本分不清哪儿是西，他再一次厚着脸皮问路人，这附近有没有大的广场，经过好心路人的指点原来就在超市左边不远。
天已经渐渐黑了，马路边上各种地摊也摆出来。刘海抱着衣服，来到一个风广场的地方，这里附近的街道上也有人买小吃的。他来到广场上，很多人已经开始忙碌了，有人在卖一些会发光的小玩意儿在夜晚降临的现在很惹人注意。
刘海找了一小片空地，把床单展开，把衣服折好很工整地放在床单上面。过了一会儿很多卖东西的都来了，刘海旁边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个女人用济南话对他说：“你怎么在我的摊位上？”
刘海一下子懵了，用普通话问：“这不是公共的吗？”
那女的一下子急了，说：“公共的，我是交了钱的，天天都在这儿卖，你这不是抢钱吗？
刘海匆匆把衣服兜好，在路人刺痛的目光下走开。以为还有其他没人的摊位，谁知都满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下他的地方。他走到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很脏，同样有买卖着各种东西的移动商贩，和游荡的人。刘海抱着衣服走到尽头，商贩少的地段，旁边有一个卖耳机的，他问：“这里有人吗？”
买耳机的奇怪地看了他一样，摇摇头。刘海很高兴，地上的垃圾被他用脚踢到一旁，把床单衬开，再一次把衣服摆好，等有人上来问价。
这时刘海的心像是抽了筋一样，几个呼吸后终于发现哪儿不对，那心情不是和街边的差不多吗？他顿时觉得羞耻不已，在过了一会儿倒想“羞耻”一下，因为人最多走到买耳机哪儿，在不往他这儿来看一眼，过了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上来问价。刘海知道是因为地方太偏了，走到路中间看了看老长的街，他在最里面，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衣服也不香啊！看着前边卖衣服的摊前人一大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想卖出去衣服没就算便宜点也没事。
终于，一群人从街的另一面过来了，刘海的摊子倒成了第一家，这一却男女有七，八人，一眼便被刘海摊上的衣服吸引住。这证明了刘海的眼光不错，他们一群人挑挑拣拣将折好的衣服都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问刘海价格，就是不说买，最后他们把衣服放下，对刘海说：“衣服大小都没有合适的！”这也同时证明了刘海的经验不足，光顾着好看却忘了拿大小号，他后悔不已。蹲在地上抽着烟，边抽便把一团糟的衣服又一次的折好放在床单上。
“你卖衣服的得往前面。”旁边买耳机的说：“在这儿卖不出去。”
刘海赶紧拿出烟递过去，问：“他们的摊子不是固定的吗？”
“广场那儿是固定的，在这儿谁来的早谁就占住好位置，我今天是来晚了。”刘海的信念又被点燃，他又说：“不过我劝你别去跟别人争，这么小，惹急了揍你一顿！”
刘海不在乎这些，现在就是有人揍他一顿载买了一件衣服他也愿意。
看来这儿是卖不出去了，刘海将衣服兜起来抗在肩上看看其他的街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一直走到街口摊位都是满满的，连根针都不进去。他不知怎么一抬头看见了远处的一个天桥，他赶紧抱着衣服跑过去，天桥上的人不少，摊位也少，不知道卖些什么东西。
他随便找个地方把床单衬开，想着这里的人多肯定能卖出去，但事实出乎他的意料，等了好久只有那个卖****的开了张，这些人都只是匆匆路过，刘海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儿的摆摊的人为什么少了。
叹口气，点上烟，直接坐在地上。终于一只希望的手出现在刘海的眼前，刘海抬头一看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学生，他拿了一件上衣问：“这有小点的吗？”
刘海抓住了稻草般，说：“这是嘻哈装，流行的，大才好看！”
学生又拿了一件衣服比着，突然转身就跑，刘海吃了一惊，还有抢衣服的？他站起来就追，追到天桥底下那小子把衣服往天一扔跑得更快了，刘海捡起衣服冲着那个人的背影狠狠骂了一句，就回去了。上了天桥，刘海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妈的，摊子呢？”他在天桥上朝天大喊。
刘海拿着那两件衣服看着空空如此的摊子，甚至看到那个卖****的人在偷笑，他转身走了。把那两件衣服都穿到身上，点上一根烟。下了天桥，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大声喊道：“老子还有十万呢！抢得走吗？”路人纷纷围观这个穿着好几层衣服，叼着烟貌似神经不正常的小孩。
路上看着满大街是那么无聊的繁华，热闹，都与他无关，没关系不是还有十万吗？他安慰自己。
回到家，关上门。华子和小兰在客厅看电视，“这么快就卖完了！”华子问。
刘海“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次日，刘海得出结论，不能在天桥上摆摊了。他又去了东市批发了八样衣服，分大小号，还有一张床单。把衣服装在床单里，坐上公交车，公交车的提示音“下一站师范大学”引起了刘海的注意。他在师范大学下了车，学校大门口有几辆三轮车在卖着小吃，刘海赶紧跑过去，在门口左侧把床单衬开把衣服折好，小号在上面，大号在底下。
很快就有人来看，刘海跟他们说价格，一个学生问衣服在哪儿批发的，刘海说东市，学生告诉他东市的衣服贵，南市便宜，刘海将那件衣服八折卖给他。更多的学生都过来围着刘海的摊子转，不一会儿又卖了两件衣服，刘海继续推销着，拿出大小码给他们看。
“让开，让开！”人群被打开一个难看的缺口，一个穿制服的人站在刘海面前，说：“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正在忙碌的刘海看着他肩上的“城管”两个字发呆，他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几个城管就要动手收刘海的摊子，刘海死活不让，又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将刘海的衣服强制性地全部收走，刘海拉着城管不放手，学生纷纷劝“算了算了”，城管还是将衣服拉走了，只留下一张罚单和什么话刘海没听清。
刘海看着刚才的三轮车一辆一辆的又回来继续叫卖，眼泪看着城管执法车走的方向眼泪不禁掉下来。学生纷纷劝刘海，刘海摸摸眼泪说没事，买了一个煎饼，边吃边去银行取钱，这次他真的得要动用那十万块钱了！
一千多块钱只换回来南市的衣服便宜这个经验。
第三次摆地摊，自认为打不死的刘海背着在南市批发来的衣服来到地铁站出口走廊，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半长帆布大衣，再加上背着一堆衣服有几分像电视上的大侠。目的是为了逃跑时让城管看看自己潇洒的背影，“你摆摊？”一个卖水果的男孩仰着头问他。
刘海返过身来，对卖水果的男孩点点头，“那就摆吧，站在那里跟个大侠似的！”
刘海把床单衬开，问：“有城管吗？”
“谁家城管来地铁站啊！没人管，就算有跑不就完了嘛！”
刘海问：“你叫什么？”
“憨子。”
“我叫刘海。”
憨子不在意地把蜜桔卖给一个路人，问：“抽烟吗？”出门在外这三个字就是交际的第一句话。
刘海拿出烟给憨子，憨子说：“河南的？”
刘海看着手中的红旗渠，问：“你是哪儿的？”
憨子说：“山东。”
“诶，你的衣服怎么卖？”
刘海马上提起精神，说：“九十，真的不贵，你卖吧！”
憨子和路人都笑了，路人说：“哪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便宜点。”
刘海说：“八十五，你一定要买！”
路人看看衣服的质量，说：“七十，我买定了！”
刘海说：“八十，就八十，吉利！”
“六十还吉利呢！”
刘海说：“八十是发财，八十。”
“七十五。”
刘海说：“七十八！”
“行行，给我拿个大号的。”
刘海接过八十块钱，找给他两块，路人拿着衣服满意地走了。
憨子说：“你还挺会做生意！”
刘海把钱装好，问：“你一直在这儿摆摊吗？”
憨子说：“不一定，我晚上去学校门口卖书，晚上没有城管。”
刘海说：“你能带上我吗？”
憨子说：“愿意跟就跟着吧，我晚上在师范。”
刘海的笑容拉了下来。
一下午的买卖，刘海卖出去三件衣服，赚了一百三十多块。
刘海买了两个包子给憨子一个，其实憨子不憨，黝黑的皮肤显得很健康，一双眼睛像是黑玛瑙一样，谈吐总有一种成熟的感觉，吐痰也是。刘海跟憨子说了他的两次遭遇，憨子告诉他东西如果不出点血拿不回来了，刘海也没想拿过。
下午憨子说晚上七点左右去师范门口碰头，就收摊了，刘海一个人等了一会儿又卖了一件衣服也收摊了。
背着衣服走在大街上总是有人不断回头看他，他丝毫不在乎，买了瓶水和煎饼还加了两个鸡蛋，边吃边走向师范大学，他知道路怎么走。
走到师范大学多的还是卖煎饼的，天已经快黑了，刘海熟练地衬开床单，马上就有人认出他。
“诶，你不是上午的那个小孩吗？”
刘海说：“我又批发了些衣服，看看吧！”
有人看就会有人买，但是都是穷学生，刘海不要高价，一直不断忙碌还价，到人群散开又卖了两件衣服，心里的喜悦无法言喻。刘海一扭头看见憨子就在自己左手边，还有几个人都在卖着不同的东西。憨子说：“怪不得你的东西被收走，你只顾做生意，不看着城管哪儿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