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本地姜得书授诀后自是欣喜若狂,在休息养身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是手不离书,尤其是那本慨括堪舆精华的《堪舆寻龙法赋》和《罗经秘旨》还有《四柱择吉推算》看得是如痴如醉,而书中峦头妙理,龙穴砂水向尽括于斯,与之前所学大不相同,拿以前所学的知识相比,两者天壤之别,他终于知道前面所学的知识简如毛鳞凤角,而李元峰所授的那本堪舆精华尽向他展示出了所未有的山河地理阴阳奥秘。
另外几本书诀却丢在一边弃之不理,从接过手后压根没翻开过,他甚至认为那三本书无关紧要,使得全身精力投入在那本堪舆寻龙法赋上,以至于厚厚的一本书籍他只用了短短十天时间便将之读尽阅完,不过书中虽有详尽解说,但越看到后面本地姜越枯涩难明,隐约觉得其中缺少了点什么,脑海中的书诀片段就如藕断丝连蛛丝马迹一般,那衔接处最关键的细小环节显得模糊不清。
他把心中所有疑问埋藏起来,打算再详尽多懂几遍,实在不行等日后见到师父或者师兄再求教他们。
想到师父师娘,本地姜心存无限感激,一是感激师父的授艺之恩,二是感激师娘的悉心关照,在这十天里师娘每日都亲自为他敷药,使得那伤势能在短期内得到快速痊愈。
而师父赠送的那粒丹药他当时实在吃不下,后来索性收起携带身上,料想留着或许日后有用。
门突然被撞开,只见李慕箐气鼓鼓地走进来,二话不说一手抄起那几本书诀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从床边上硬拽下来然后往外跑。
本地姜闷哼一声来不及抗拒,竟被她以小小蛮力拉扯出去,想用力反抗挣脱却被对方死死地拽住不放。
他着实有些吃惊,为何对方看似柔弱的身躯,力道却出奇之大,以至于自己一个当当三尺男儿竟挣脱不了对方的只手禁锢,羞得他面红耳赤,不过那温暖的柔荑透过臂膀握得他心神一荡,更有从师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飘入鼻尖,令他一时心神俱醉,但随即很快又清醒过来,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周遭同门师兄弟异样的目光。
直到广场中央,李慕箐才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臂。
本地姜皱眉道:“你这是干嘛?”
李慕箐用纤纤玉手戳点着他的胸口,娇喝:“说你呆你还真呆,经娘上次夸的一番美话差点令我对你刮目相看,如今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废物!”
本地姜知道惹她不起,低头低细声道:“小师妹,您今个是怎么了?我哪里冒犯着了你,请别动粗呀!说出来我赔礼道歉行不?”
谁这一席话语气说得像极了受到大姐欺负的小弟一般引得周遭前来看热闹的师兄弟哄然大笑。
李慕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我爹为何要连着这几部书一起传授于你吗?”
本地姜摇摇头,道:“不明,还望师妹不吝指教。”
李慕箐道:“修道之人,首要要内外兼修,天地万物皆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是以要阴阳结合相合相辅相成,方修成大道圆满。你看看你,整日都抱着那本《堪舆寻龙法赋》,对另外几本书不屑一顾,这般下去,阴阳失衡你不走火入魔都算不错了,更别说三年内有望达到明师之境。”
本地姜被训得满脸通红,再次低声道:“师妹您误会了,我投师入门不为修道成仙,只求习得堪舆改变命运造福后世,对于那些什么《太乙生气赋》的修炼心法我是丝毫不感兴趣,因为之前已经浪费了十年光阴,不能再耗费在无关紧要的学术之上。”
“错!大错特错!你说它们是无关紧要之术?你可知《太乙生气赋》是干什么用的么?”
李慕箐见对方低下头去,默不吭声,心中更加鄙夷,冷哼一声接着道:“老娘来告诉你吧,那是修炼身心巩固心神开启心眼的秘术!试问咱们凡人如若不开启心眼,即便修得满腹寻龙点穴经纶,又如何能在万山之中万龙之地取得真龙真穴?须知大地多花假,处处结假象,一旦点错龙穴,谋求福泽不成还反遭祸害!”
本地姜听得讶然,学堪舆寻龙居然还要修心眼?这新颖的点穴之法他初次听说,之前却是闻所未闻,由此看来这紫阳观的道法学术果真异于旁门。
李慕箐顿了顿,接着道:“还有、真龙真穴的大地多伴有凶神恶煞守护,正如蔷薇花开一般,虽到了开花成熟之际,但却伴有尖棘利刺,唯有消除这些尖锐的“煞”气方能取而用之,《堪舆寻龙法赋》有云:执用会局长生,误了人间大地,常忌黄泉八煞,丢了世上真龙,试问,若不习得那本《化煞驱魔录》你如何化解得了这些煞气?即便寻得真龙真穴,岂不是望龙兴叹?”
“还有、《堪舆寻龙法赋》讲究龙穴砂水向,注重寻龙点穴砂水朝向之法,但即便寻龙真龙去除真煞,若不明鲁班仙师的墨线之法《神机控儡赋》的话,立向偏差,分金错误,不但荣华富贵不保,反遭其祸,所谓分金差一线,富贵全不见便是如此!现在你还敢说它们是无关紧要的学术吗?”
小师妹的一番话令本地姜听得大汗淋漓,他一直以为张天师的《化煞驱魔录》只是降妖除魔装神弄鬼用的符篆,没想到还居然有此妙用,看来自己是太过求功急成了,差点钻入死胡同里出不来,难怪之前看完整本书籍还有许多不明疑,这么说来那四本书看似不相庭径,实则却有着相辅相成融合归化的妙用,之前的掩盖在心中云雾谜团经她这么一说,也豁然开朗不少。
本地姜对着小师妹抱拳深鞠后,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道:“经小师妹一番指点,师。兄我得以开悟心明,在此谢过,受教了。”这话说得他老脸通红,虽身为师兄,但学识比小师妹差远了。
周遭众师兄瞧见本地姜那憨厚老实的怂样,均忍俊不禁发出笑声。
谁想,刚要动身,却被李慕箐一把拉住他的手,急道:“呆子先别走!”
本地姜呆愣地停了下来,愕道:“小师妹,还有何事?”
李慕箐梳理了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平静道:“从现在开始,你随我一同修行,三年后你一定要迈入明师之境。”
本地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是一个读圣贤书之人,自然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何况那么多师兄弟的在看着,虽摄于小师妹的银威,还是硬着头皮委婉拒绝道:“谢师妹好意,你不用管我,还是我自己修行得了。”
李慕箐断然喝道:“不行!我爹不理事物,师哥又闭关潜修,眼下除了我,没人能在三年内把你这种呆子领达那个境界。”
本地姜听得一呆,愣道:“为何我一定要三年内达到明师之境?要知道大师兄入门那么久水准还一直停留在明师之境阶段。”
旁边一看热闹的师兄杜伊笑出声来,道:“梁师弟你有所不知吧?前几日师父与小辣椒师妹打赌,若是她三年内能把你带到明师境界的话,便让其下山,跟随大师兄去参加道法大会。”
杜伊身旁的袁因冷然相讥:“这明师可是修道者的分水岭,前面根基打得好的好,三年便能一举突破,若是根基打得不好,有些人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五十年也过不了那关,任谁都看出你资质太过粗浅,所以师父才与小师妹打赌,即便天资聪慧者三年时间易勉强到达道师之境,何况还是更高一层的明师级?而且还是你这种蠢货?哼!而且大师兄道境虽为明师,但法术早已远远超出这个境界,他一心专研在法术之中,故而大师哥实际水准已不能用明师来估量,你跟他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知为何,这袁因一直对本地姜缺乏好感,总是看他不顺眼,故而出言讥讽。
“易师、道师、明师、国师、天师,修道者莫不分为这几个层次,师妹想三年内把一个半路出家之人领入明师境界确实不太可能,尤其是以那家伙的资质,除非出现奇迹了。”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师兄叙说道。
“说得没错。”杜伊附和道:“从现在开始,梁师弟若不努力,三年达不到道师之境,就会累得小师妹无法追随自己的意中人前去参加道法大会,说不定那时她心生怒意使出碧水剑法一剑把你给斩了,到时可累的我们初一十五轮着帮你供香了。”
众人听得又轰然大笑。
李慕箐狠狠地一跺脚,娇喝道:“谁要你们多嘴!滚开,再不走老娘先一剑劈了你们!”
众人见她欲拔剑相向的羞怒模样,更是笑得前翻后仰,最后在李慕箐娇喝一声动真起来他们才纷纷惊作鸟兽散开。
本地姜苦笑一声,暗道:难怪之前她气鼓鼓的,原来自己无形中成了她与心上人相聚的阻碍,师父打的这个赌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李慕箐逮住那没来得及逃跑的杜伊狠狠地出手将之训了一顿,可怜的杜伊被揍得衣衫褴褛面目红肿,成了猪头样。随后又玉足一点,几个纵越腾挪旋转着折返原地,半空中那红裙丝带如莲傲盛飘然如仙。
本地姜一时看得心神俱醉,他虽饱读圣贤之书,却从未经过儿女之事,见此刻眼前那红衣轻舞如彩似霞飘然出尘,朦胧之中情窦初开,顿觉李慕箐此刻身影就如九天的仙子一般清丽无比。
李慕箐刚落稳脚跟便凤目一横,冷喝道:“修行就从现在开始,来吧!”
本地姜刚一触及对方冰冷凛厉的目光,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嗦,九天仙子的美丽模样登时化为索命的凶神罗刹,尤其是联想到刚才被她修理过的师兄惨样,顿时惊叫一声拔腿便跑,嘴里嚷道:“小师妹我大病初愈,容我休养几天先吧!”
李慕箐看也不看,垂下美帘,口中一字一句地念道:“《太乙生气赋》聚万物之精华,转为无形之气纳收入体,一草一木乃至天地万物皆于心印,以气灌顶导入丹田,分化为阴阳二气,两者相合交购是以心眼初开。所谓一气未分无极,含太极之朕两仪。”
美目虽合,但旁人能感觉到眼下李慕箐气机已经准确地锁定在逃奔的本地姜身上,随即她纤指一挥,戟指间多了几张黄符,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黄符迎风晃动随后慢慢消逝化作粒粒黄沙从指间薄薄喷涌射出。
“《化煞驱魔录》首重书符,凝神聚气但求精气注体,下笔需一气呵成,符成待发释放其力。《堪舆寻龙法赋》先觅其太祖少宗下手。何忌青龙砂万丈,最怕白虎猛回头。明堂吉水皆环绕,砂水缠护,缚!”
黄沙如丝如带御空飘舞煞是好看,它迅疾地掠过本地姜跟前再陡然回转,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沙带紧紧地缠缚上了他双足并迅速凝结成坚固厚重的实土,牢牢地将之禁锢,令其动弹不得。
惊慌失措的本地姜看见一个木偶傀儡从李慕箐手中的卷轴纸画上凭空跃出,提起铁拳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所经之处卷起阵阵烟硝尘末,更吓得他脸色惨白。
尘嚣四溅中,李慕箐朦胧的倩影若隐若现,《神机控儡赋》的精髓奥义飘然入耳:“《神机控儡赋》主究心神操控,以意念驱使,配以弦线操控,于千百里外运筹帷幄决胜负!”
铁甲钢拳咆哮着在视野中不断被放大!
本地姜避闪不及,最终惨叫一声被打得迎面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