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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火咳嗽麻杏芩甘

风火咳嗽,即寒包火也,为外感咳嗽之一,是较为难治的常见病症。本病外感风寒束肺,内有肺火炽盛,热冲寒来,迫急而咳重,应用一般方药治疗均能取效但难以治愈。针对外束风寒、内郁肺火的病因病机,孟氏中医世家第三、第四代从《景岳全书》的论述中受到启示,首提内火外寒即寒包火咳嗽证,独创宣散风寒清泻肺火止咳法和麻杏芩甘汤,运用临床,疗效显著。

麻杏芩甘汤产生并使用于孟氏中医世家治疗风火咳嗽的实践,临床外感咳嗽初起,患者往往自购成药治疗,不见效再内服西药或输液,再不效才求治于中医,此时多数患者都已是病邪深入的咳嗽重症。目前临床常用外感咳嗽的效方有:程钟龄的止咳散;《金匮要略》热喘症的麻杏石甘汤;痰热咳嗽的清金宁嗽汤;湿痰晚嗽的当归二陈汤;夜咳胁痛郁火咳嗽的小柴胡加减方;而内有肺火、外感风寒的这一类型咳嗽,还无临床效方。

风火咳嗽多为表邪入里化热,壅遏成火或五志过极,致肺火内生夹外感风寒所致。症见咳嗽急剧,身热汗出不解,咽喉肿痛,鼻干,大便干,痰黄稠,苔薄黄,脉滑数。此症多发生在冬春之季,即冬季内火蕴积,春温化热,热生壮火,遇早春风寒外感,即成风火咳嗽之寒包火症。

孟氏中医世家临床上曾试用麻杏石甘汤治之,服后热退汗少,病情减轻,但仍咽喉肿痛,大便干且咳重如故,实为肺火炽盛主证未除。于是临证在三黄汤中取黄芩清肺火,分析黄芩药性。为求法度查阅古贤名典,张介宾在《景岳全书》中云:“外感之证,春多升浮之气,治宣兼降……冬多风寒之气,治宣兼散。经言岁气天和,即此之类,然时气固不可不知,而病气尤不可不察,若当其时而非其病,即使证有不相合者,又当舍时从证也。至于各脏之气,证有兼见者,又当随宣兼治,故不可任胶柱之见。”张景岳谨守天时,严守病机,一切依从于症候,不存主观臆断的辨治精神,使孟氏中医世家深受启迪;张景岳指出:“咳嗽凡遇秋冬即发者,此寒包热也,但解其寒,其热自散,察其虚实壮老,随宜用之,如果内热甚者,不妨佐以黄芩、知母之类。”

医贤张景岳先生所言寒包热之咳嗽,发于秋冬,其病机为夏秋汗泄并无伏热,秋冬遇冬寒之气外感,寒化成热,出现咳嗽夹喘,大热口渴,汗出即轻,复寒又加,舌苔薄白边尖红,脉浮大。临床应用麻杏石甘汤久治良效,一味石膏辛凉清肺胃风热,汗出即解。而此证显然与风火咳嗽之证不同。其一,前为肺有热,后为肺有火,热生于外皆为邪。火生于内,少火为常,此指少火超常,壮火内积,亦为内邪。临床和著述中把风火风热混为一谈实为不妥。其二,前症发于秋冬,内无伏火,而遇冬寒之气外感,寒化成热,故名寒包热,即上述第五条所指之证;后者发于冬春,肺有壮火,而后受寒流之感,故名寒包火。

细读原方,医贤张景岳在寒包热条已提出此证如遇内热甚者,不妨佐以黄芩、知母之类。加黄芩清肺火,实为风火咳嗽主症之治,加知母则为风火咳嗽伴有冬令肾阴虚者。因此,孟氏中医世家创新提出:寒包火之风火咳嗽证,法用泻肺火散风寒,方用麻杏芩甘汤,并倡此条可列为介宾先生咳嗽门之第六条,即:咳嗽凡遇冬春发者,此寒包火也,解其风寒,其热不散,宜麻杏芩甘汤,察其虚实,慎辨用之,如有舌红脉细,肾阴虚者,可加知母之类。

麻杏芩甘汤基本方组成:麻黄3g,杏仁9g,黄芩18g,炙甘草6g。功用:苦辛泻火、宣肺止咳。主治风火咳嗽证,症见咳嗽较甚,身热汗出,咽喉肿痛,鼻干,痰黄稠,大便干,舌苔薄黄,脉滑数。

肺为娇脏,怎耐火灼,加之风邪外感,不得宣肃,故咳嗽较甚;火热壅肺,肺火炽盛,迫津外泄,汗出热稍减,而肺火未消,故身热不解;肺火内炽,风邪外束不得通泄,咽喉为肺系故肿痛;肺开窍于鼻,肺火伤阴,故鼻干;肺火灼津,故痰黄稠;肺与大肠相表里,肺火壅滞,肃降失职,大肠津亏致大便干燥;舌苔薄黄,脉滑数皆肺火阳证之象。治宜苦辛泻火,宣肺止咳。方中黄芩苦寒入肺,泻肺火为主,麻黄辛散祛风,宣肺平喘咳为辅,两药一苦一辛,且黄芩量倍于麻黄五倍,制辛可约温之性,使辛散适度,而泻火为先,宣肺有续,相制为用,符合苦辛泻火宣肺主旨。杏仁苦温,泄肺降逆,与麻黄同用,一宣一降则咳嗽自轻。杏仁配黄芩,一苦温一苦寒,既泻火清肺,又温化痰涎,苦降中不失温和,故杏仁量次于黄芩而重于麻黄为用,以一药佐君臣而用,炙甘草调和药性,与麻黄配伍可缓肺气之急迫、以治咳嗽。与黄芩同用,更可使泻火而不伤胃气。四药合用,使肺火得泄,表邪得散,肺气得宣,则风火咳嗽可愈。据现代医学研究,方中主药黄芩所含黄芩甙能抗菌、抗病毒,对甲型流感病毒PR3株亚洲(京甲)均有很强抑制作用,对流感有卓效。而冬春更是流感流行季节,风火咳嗽属春温,故用黄芩一能清肺内伏火,二能抗御外袭温毒,实为清肺火主药。配以麻黄散风平喘、宣肺止咳,本方为麻黄汤中麻黄减量2/3,甘草量加倍,杏仁原量,去辛温通脉之桂枝另加苦寒泻火之黄芩而成。这一去一加,由原方辛温解表宣肺之方而变为苦寒泻火宣肺止咳之剂。该方为麻杏石甘汤去石膏加黄芩18g而成,仅一味之差,由原方辛凉清泻宣肺之剂,而变为苦寒泻火宣肺之方。前方石膏大寒清热最速,配以麻杏宣降,方主旨在透表解热,能治寒包热的热咳喘证。而后方黄芩苦寒泻肺火力雄,配以麻杏宣降,方主旨在泻火宣肺止咳,可治寒包火的风火咳嗽证。

麻杏芩甘汤为风火咳嗽效方,适用于咳嗽属肺火炽盛、外感风寒未尽之症,对风寒咳嗽未化热成火,风热咳嗽轻浅,无肺火及内伤咳嗽虚寒者皆不宜使用。该方无不良反应及副作用,青壮年及体健者,麻黄可用6g,高血压、心脏病患者应慎用。

从风热咳嗽到风火咳嗽,从麻杏石甘汤到麻杏芩甘汤,虽一字之差,却是对外感寒热咳嗽两种类型的治方不同组成和临床实践的优选。孟氏中医世家在实践中,继承并发扬中医辨证论治咳嗽的实际再一次证明,要取得良好的医疗效果,就要坚持认真向我们的前辈前习,并在实践中不断钻研,坚持开拓创新,才会有进步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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