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将烟儿方才的愤懑与此时的惊喜纳入眸中，便知道这丫头是真心待自己好，轻拍了拍烟儿扶着自己的手，对她微微一笑。
烟儿只觉得自家小姐这一笑如雪莲灿然盛开，高贵美丽，比那浓妆艳抹的表小姐不知美出多少倍！
今日顾倾城只想看看她这位“表姐”办的宴会到底是怎样的排场，还不打算大做文章，所以二人寻了洋楼后门进去。
推开描有希腊画像的五彩玻璃门，两人行至一个偏厅，这时正值舞会开场，宾客们都围在舞池跳舞，这偏厅倒是视野极好，能将整个大厅看得清清楚楚，且大厅外的人却不一定能注意过来。
顾倾城拖着原主病弱的身子走了许久，早有些疲累，便坐在了偏厅的小沙发上，端起身旁矮几上备好的一壶咖啡为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自家小姐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一旁的烟儿着实吓了一跳，小姐不是最不喜欢这黑黑苦苦的东西么？
顾倾城对烟儿的想法自然毫不知觉，只对手中盛咖啡的杯子十分感兴趣，这杯子没有杯耳，形如莲花，入手质感如玉，不像青瓷光亮如镜，雨过天青色的釉面只散发着古玉般温润内蕴的光泽。
好东西她见过不少，所以对好东西的嗅觉自然也十分灵敏。
拿过一旁的空杯子细细看去，只见瓷面开片如蝉翼交错变幻的花纹，再看看杯底——赫然刻着“奉华”二字，果然是北宋时期的汝窑瓷！
一个在现代能拍出几千万的天价的汝窑瓷杯，就是在如今的顾公馆那也该是摆在库房古玩架上的珍宝，这样的东西，竟出现在王玉芬的小宴上还作寻常用处。
虽然也有收藏大家们将古玩珍宝还原其本来用途，但看这瓷杯的开片裂纹并无茶水常年浸**色，相比定是束之高阁的摆件，也难为王玉芬把这些东西从库房里搜罗出来。
不过，这汝窑瓷杯搭配咖啡的品味……呵呵，还真让人感叹她有东西就忍不住爱显摆的暴发户气质。
顾倾城淡笑着，眼底闪过不屑与嘲讽。
目光流转到大厅，只见那些与会的女子们除了资质平庸的，小家子气的，就是穿着高开叉旗袍媚眼横飞的，竟无一让顾倾城看着顺眼之人。
更有好几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穿高开叉旗袍的女子白花花的大腿，贪婪的目光在那些丰腴的女子身上逡巡不止。
顾倾城眸色冷沉却语气含笑：“二表姐这些朋友们，可真是风情无限呢。”
“可不是。”烟儿白净的小脸儿有些微红，羞于启齿般地压低声音道，“表小姐这些朋友中，还有几位是……是京城有名的书寓呢。”
“是么。”顾倾城眼中不悦之色更浓，浓密如碟翼般的眼睫掩去她眸中危险的意味。
关于这个年代的“书寓”，她自然知道是什么。这二字虽然听上去文雅，却不过是如今那些高级**的统称！王玉芬平日与这些人来往，还把这些**请到家中，也不怕脏了它顾公馆的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