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气得脸色发白。
肖瑶上前一步,拉开肖文,冲着肖老太说:“我们早分家了,我们家的房子爱让谁住,你管不着!”
肖老太知道肖瑶不买她的帐,只盯住肖文,“肖文,带路,我倒要看看是谁!你今天不把他赶出去,我跟你没完!”
肖瑶拉住肖文,“让她们自己去。不怕挨打只管去,白纤尘不是好惹的!”
“肖文,你不会认识这样的人,一准儿是肖瑶那死丫头在外边给人家瞧病时候认识的野男人!竟敢往胡家庄带,不怕糟蹋了肖家的名声?你这丫头不要名声,家里还有肖琴呢!”
肖瑶“嗤”地一声,“肖家还有什么名声?不是都让你给败坏出去了吗?”
肖琴看着肖瑶身上的时兴新衣和发上银饰,还有身后站着的丫鬟,眼里冒出嫉妒的火光来,恶毒地想:“她凭什么穿戴得那么好,早晚给她扒过来!就算她能挣几个钱又怎样?我爹、我爷可都是秀才!还有丫鬟,哼,她也配!只有我这样书香门第的小姐才有资格!”
“好好好,我使唤不动你们这些白眼狼,我自己去!肖琴,我们走!”
肖琴狠狠地剜了肖瑶一眼,“哼”地一声,扶着怒气冲冲的肖老太朝新房杀过去了!
白纤尘听到屋外动静,手拿折扇走了出来。
肖琴登时就直了眼,小心肝乱颤,三魂七魄都飞了。
只见男人一袭白衣胜雪,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狭长的桃花眼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唇殷红如樱,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肖琴的脸颊,情不自禁的绯红起来了。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仪态,保持千金小姐的仪态!”……
故作矜持了一会儿,她的确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烧。终于,肖琴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偷窥了白纤尘几眼。
她想要认真的看一看,这个白纤尘,到底和肖瑶是什么关系,居然可以住在肖瑶家里啊?
肖老太一指白纤尘,恶声恶气地:“这是我儿子家的房子,你为啥住在这里?你是谁?和阿瑶那死丫头什么关系?是她把你们带回来的?”
见肖老太盛气凌人,唯恐惹恼了眼前谪仙一般的男子,也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和不安,肖琴急忙说道:“这位公子,这里是我二叔家的新房子,不知公子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
“付了钱就住了!”白纤尘摇摇手中的折扇,桃花眼斜着挑起,“你是肖瑶的奶奶?”
看老太太嚣张跋扈的样子,还真不是个好人,肖瑶家穷困潦倒的时候,没少被她欺负吧!想到这里,白纤尘恶向胆边生,再看二人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愤恨了!
“我是那死丫头的奶奶没错!”肖老太冷哼一声,“付了钱就好!住就住吧,那又是为什么打了肖瑶的二婶?”
白纤尘冷哼一声,“刚才那个女人?你做婆婆的,没有管教好儿媳,我替你管教了!再说,像她那种狂妄无礼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肖老太气冲冲地上前一步,就要往屋里闯。这屋里那么多上好的家具,看着真是眼热,这些都不是他们拿来的吧?既然是肖文的,就是我的!
白纤尘俊脸一沉,一挥衣袖,肖老太就感觉到一阵劲风迎面吹来,自己的身体好像遇到一堵墙,怎么也前进不了一步。
肖老太脸色紫涨,胸口憋闷,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肖琴上前一步,惊呼:“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白纤尘冷冷地扫了肖琴一眼。
肖琴猛地红了脸,忙施礼,“小女子肖琴,是肖瑶的堂姐。”
白纤尘收了力,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转身进屋,大袖一扶,两扇门“砰”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白老头在屋里嘀嘀咕咕,“让曹制快点儿赶工,早点儿拉好院墙,省得什么人都来!”
肖琴伸长了脖子,也瞧不见屋里的任何人影,恋恋不舍地扭转了身子,扶着一脸惨白的肖老太:“奶奶,我们还是走吧。”
肖老太见不远处工地上的工人人人看过来,只得咽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一想到有事肖瑶惹得事儿,害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丑,心里嘴里把肖瑶妈的狗血淋头。
肖琴二人经过赵明亮家的时候,肖琴说:“奶奶,你先回家,我找肖瑶问句话。”
“跟那个死丫头有啥话说?快点儿跟我回家,”肖老太不满地拉着肖琴,边走边交代,“不知道家里今天有客人吗?再说,我还指望你三婶的老娘和她大嫂在山子镇上给你找户好人家呢。你在她俩面前嘴甜一点儿,知道不?”
肖琴一门心思都在白纤尘身上了,对肖老太的话竟然没有入耳。
回到家,肖琴一头栽到床上,不言不语,黯然神伤,竟然对白纤尘情根深种,就此得了相思!
第二日。
“哟,这不是秀丽妹子吗?拿着这么多东西,这是上哪儿啊?”豆腐坊刘氏离老远就嚷嚷着跟赵秀丽打招呼。
赵秀丽冷冷地看了刘氏一眼,“工地送饭!”
肖瑶抬头,见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粗壮的中年妇女从前边走过来。
“哎呀,说起送饭,我倒想起来了,”刘氏笑得一脸谄媚地走过来,拉住赵秀丽,“妹子,停停脚,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肖瑶忙说:“月照、月华你们先去吧。”
豆腐坊刘氏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这女人想干什么!
刘氏看了肖瑶一眼,夸到:“看阿瑶天仙一般……”
赵秀丽不耐烦地说:“有事快说,忙着呢!”
“好好好,”刘氏讪讪地,“妹子,这不是天也热了,我那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你们那工地上吃饭的劳力四五十口子,进点儿我家的豆腐、豆芽呗。我跟你算便宜些。”
哦,推销东西。
赵秀丽冷笑:“我们家可不敢再吃你家的豆腐了,又是苍蝇、又是老鼠屎……”
“哎呦呦,再不会了!再不会了!再有,让我下辈子托生个苍蝇、老鼠,随你拍随你打!”刘氏指天画地地赌咒发誓。
赵秀丽问:“没钱能赊账不?”
刘氏点头如老鸡叨米,“能能能!”
刘氏笑呵呵地看着赵秀丽和肖瑶二人,心中暗想:“你家没钱,谁家还有钱?冲着你家的地,你也跑不了呀!再说,我现在租种着你家的地呢,不给钱不要紧,我到时候少交租子不就好了?!怎么着我也是赚啊!”
“穷鬼没钱还想来赊账,瞅瞅你那鳖样儿!”赵秀丽撇撇嘴,“这话是谁说给我听的?”
肖瑶一听,大眼立即瞪过去。
原来,两家的梁子是这样结下的!
豆腐坊刘氏立即紫涨了脸,“妹子,你就当我是放屁呢!”
说着,抬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嘴巴子,“我替你打,解气不?不解气我再抽!”
肖瑶冷冷地看着刘氏,这号货色,就是眼皮子浅,以前看不起自己家,现在看自己家有钱了,就来抱大腿!
赵秀丽到底心肠软,看刘氏脸上的巴掌印,皱着眉头说:“好了好了!明天上午送二十斤豆腐、十斤豆芽吧!”
“嗳嗳!”刘氏立即笑开了花,点头哈腰的,“我这就回家去泡豆子。妹子,阿瑶,你们赶紧忙去吧。”
赵秀丽拉着肖瑶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三花正坐在门口编筐,见刘氏喜滋滋地,忙打听:“这女人,吃了屁豆了?嘴咧到棉裤腰!”
“滚你个**人,等你家那拖油瓶儿子娶媳妇,你才嘴咧到棉裤腰唻!”刘氏回嘴骂道,脚步不停:“没空跟你瞎咧咧,赵秀丽要我二十斤豆腐、十斤豆芽,回家忙去!”
赵三花冲着刘氏的背影骂:“忘了跟人家打架的时候了,买你几斤豆腐,就美得鼻子冒泡!出息!”
她全忘了自己的德行了!
刘学义从屋里蹿出来,咬牙切齿:“她刚才骂谁拖油瓶?!”
赵三花忙道:“好了好了,女人们斗嘴呢!赶紧镇上干活去!多挣点儿银子,我收了秋就给你盖房子!”
看看豆腐坊刘氏的背影,再转头看看肖瑶家方向,刘学义扭曲着脸,恶狠狠地骂:“哼,一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无毒不丈夫,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刘学义的厉害!”
……
工地上。
第二日午饭后,工匠们开始不停地跑厕所,很快就开始有人腹泻不止,严重的开始便血。
曹制这次慌了,忙找肖文汇报。
肖瑶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跟着曹制就往工地上跑。
“群体性腹泻,问题可是很大。搞不好是食物中毒就糟了!如果是有人投毒,要是再死了人,这下就完了!”
白纤尘摇着折扇,见肖瑶急匆匆地跑过来,忙问道:“何事惊慌?喂喂,怎么了?这丫头……”
肖瑶哪有工夫理他,一阵风般从他面前刮过去了。
白纤尘落寞地看着肖瑶窈窕的背影,“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咬牙切齿,“目中无人的丫头!”
身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想要人家眼里有你,追上去啊!”
白纤尘转头瞪着白老头,恶狠狠地:“哼!中午没你饭吃!”
说完,赌气一般地还是追上去了。
白老头看着不远处肖瑶忙碌着的小身影,眼里闪着算计的光!
曹制和白纤尘一起分别咨询了午饭情况。
发现,肖瑶家送饭吃的匠师们都没事,腹泻的都是那些吃大锅饭的小工们。
此言一出,把负责大灶的胡三顺媳妇几个人吓坏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可是,看着所有的食材都是新鲜上好的,众人百般思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肖瑶忙把几个重症患者诊断了一遍,几人所述症状几乎一致,都是症见腹中疼痛、肠鸣泄泻、大便后有白黏液脓便。
肖瑶看几人舌苔薄,脉细弦。看着也不像投毒。纯粹的是腹泻,那么就是吃了大黄、巴豆这样的泄卸之物?
不管怎么样,先治病救人要紧。
肖瑶诊断后,于是忙开了药方:“炒白芍五钱,焦白术三钱,白茯苓四钱,广陈皮三钱,防风三钱,广木香(后下)、西砂仁(后下)各四钱,六月霜三钱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