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坏掉的东西
和奶奶道过晚安以后蒋沛珊出奇地没有打开电脑，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睛大而无神，像被夺取灵魂的精灵娃娃。Stilldoll.——她是老蒋的女儿吧，听说的了癌症，她现在是自甘堕落了吧这句话，是一个熟识父亲的阿姨说出来的。这种话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了，但是每次听每次心都会滴血，仿佛那把插在心里的刀又往心底挪动了一点点，每次挪动一点点都离崩溃近了一点。
她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她抱起吉他按紧弦不知道要弹什么曲子，只是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和弦，她拨弦很使劲，按弦也很使劲，于是越弹越用力越弹越用力，终于第一根细弦被弄断了，啪的一声像锋利得钢刀划破了空气，一切悄然寂静。
手指上渗除了血珠，大颗大颗涌动。像心在哭。
“坏了就是废物，坏了就是废物！”
她激动地把吉他摔在了地上，吉他的共鸣箱发出嗡嗡的响声像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知道在为自己悲哀还是为自己的主人悲哀。
“哐啷哐啷…”
有石头敲击玻璃的声音，蒋沛珊朝窗户走去打开窗户，对面的简尘拿着特别小的一块石子一会儿扔起来一会儿接住。他望着她，又是一个持续几秒的沉默。
“你再吼，整个楼的人都要拿石头砸你了”
简尘的声音永远那么冰凉，他承认他一直在听蒋沛珊弹琴，每个音符都那么铿锵有力每个音符都带着一丝丝强迫，音乐可以表达心情，仅仅是和弦不同心情的人弹起来也会有不同的味道。
他知道，她有事。
“所以？你手上拿着的石头是准备砸我咯？”
“是啊，替琴砸你”简尘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小石子轻轻扔向了对面，不偏不倚砸到了蒋沛珊的脑袋，他得到了蒋沛珊一个“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白眼。
“坏了的东西就是废物，你懂么？”
蒋沛珊悲凉地冲着简尘微笑，简尘不懂，为什么她的双眼永远没有真正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龄的苍凉，像末日之后，唯一的生存者环视着周围尸横遍野的土地。
所谓坏了的东西就是废物，蒋沛珊，你想说的是自己而不是琴吧。
“喂，对面的”
“恩？”
“能弹琴给我听吗？”
“啊？”
“怎么？不行么？”
“可以—”
简尘跑回屋子里，拿起他那把海蓝色的Fender限量版吉他坐在窗口，望了望对面有些吃惊的蒋沛珊。因为那把吉他是蒋沛珊一直存钱想买的吉他，原价4766RMB.“败家子——”
“你想听什么？”
“《爱的罗曼史》”
简尘点了点头准备弹，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有点傻，她让自己干嘛自己就干嘛，大男人的心理在作祟，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她。
她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像童话中的睡美人，没错，略微伤悲的睡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