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父亲曹嵩时任当朝太尉,因而欧阳灵与欧阳天在到达洛阳后径直寻到了太尉府。然而,太尉府门禁森严,却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进得去的。
“这几个门卫一问三不知,也不晓得师父到底在不在里面!”欧阳灵抱怨道。
欧阳天道:“不如等到天黑,我潜入府中进去一探究竟!”
欧阳灵道:“这可是官宅,最好还是别用你那套闯江湖的本事,太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欧阳天反问。
两人正面朝太尉府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商议着对策,身后却忽然有人森然问道:“你们两个娃娃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想做什么?”
两兄妹一惊,同时回过头去,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顶轿子,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从轿中走出来。这名男子年纪虽不大,却深沉得很。
“你是谁?”欧阳灵问道。
“你这小丫头,好没规矩!尚未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那男子瞥了欧阳灵一眼。
站在男子轿旁的一个其貌不扬的跟班立刻接过话茬道:“大胆!你这丫头真不知好歹!这位是曹操曹大人!大人问话,还不速速答来?”
原来他就是曹操!欧阳灵不禁重新上下打量了曹操一番。他的相貌虽然算不上出众,但此刻在她面前长身而立,周身却透出慑人的气魄。
欧阳天忙上前作揖道:“舍妹年幼无知,若有冒犯曹大人之处,还请大人见谅!我兄妹二人至此,是为寻神医华佗而来,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府上?”
“不在!”曹操一脸爱理不理的表情,迈开方步向大门走去。
见曹操答得如此草率,欧阳灵不甘心地追上去道:“我们家中姨娘病重,急需华神医为她诊治。大人若是知晓华神医的下落,烦请告知,我兄妹不胜感激!”
曹操冷哼一声,回过头道:“华旉他三日前的确来过此处,不过在为家父诊过病之后就已经离开了,如今他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只听他身旁那跟班又接道:“莫说华神医此刻已不在府上,就算是尚在府中,又岂能舍了我家太尉大人而去为你家姨娘医病?你个小丫头当真是不知轻重!”
“多嘴!”曹操不悦地瞟了那跟班一眼。
那跟班立刻噤声,灰溜溜地跟在曹操身后进门去了。
欧阳天拉起欧阳灵转身离开,边走边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对他说谎?”
欧阳灵道:“在江湖上混岂可尽说实话,轻易让人拆穿底牌?那曹操所言也未必属实!他既然费尽周折将师父从那么远的地方请来,可见太尉曹嵩所得的并非是短期之内就能痊愈的疾病,而是需要长期治疗的慢性病,而且八成是令洛阳及洛阳周边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据此推断,师父应该尚未离开太尉府!所以我们有必要再伺机混进太尉府一探究竟!”
入夜时分,兄妹俩在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安顿了下来。欧阳灵提议明日一早扮成卖菜的乡下人混入曹府送菜,以便打探消息,却不料急性子的欧阳天当日夜里便不见了踪影。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欧阳灵焦急地坐等在欧阳天房中,只感到窗外的每一声更漏都令她心惊。
直至四更左右,房门才轻轻被推开一道缝,一个黑衣蒙面人闪了进来。
“妹妹,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难道你一直没睡?在这里等了一整夜?”黑衣人摘下面巾,正是欧阳天。
欧阳灵道:“你瞒着我,独自一人去夜探曹府,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欧阳天边匆忙脱下身上的夜行衣边道:“你师父他确实不在太尉府,你还是随我回家吧!”
“他真的不在?”欧阳灵很是失望。
欧阳天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犹疑的神色,低眉轻道:“怎么?你连五哥的话都不信了?”
欧阳灵觉察出欧阳天似乎对她有所隐瞒,却并未说破,只道:“即使师父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回家!我要留在这儿,好好游玩一番!还有,你替我给华夏写封信,问问他师父是否回到家乡去了!”
“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若不想回家,我也可以陪你回药庐去!”欧阳天道。
欧阳灵意有所指:“奇怪!你为什么非要劝我离开洛阳?”
“我……哪有?”欧阳天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你离开家快一年了,父亲和母亲一定很挂念你!”
欧阳灵道:“得了,你就别再劝了!我们来到洛阳的时间并未比师父晚许多时日,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离开洛阳,所以我是不会走的!我一定要追到他!”
欧阳天不得不妥协:“好!既然我们意见相左,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以一个月为限,倘若你在一个月之内在洛阳城中打探到了你师父的消息,我就将你交给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去!反之,倘若你在一个月之后仍然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你就要同我一起回去!”
“三个月!我们以三个月为限!”欧阳灵讨价还价。
欧阳天点头:“好!一言为定!就三个月!”
接下来的日子里,欧阳灵曾数次冒险乔装入太尉府打探华旉的消息,却并未有所收获。
转眼已是第二年年初,这日他们终于收到了来自华庄的书信。欧阳灵认得出眼前的信是出自华夏之笔,他在信中提及了两件事,一是华旉并没有回到药庐去,二是九姑娘已有了喜讯,华夏他很快就要做父亲了!
师父啊!你到底在哪里?欧阳灵每日穿梭于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间,希望可以打探到关于神医华佗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然而华旉却似人间蒸发了般,始终杳无音讯。而欧阳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再热衷于陪欧阳灵玩这样的捉迷藏游戏,时常整日不见踪影,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时日如梭,三个月很快过去了。在经历了九十天里的九十次失望过后,欧阳灵终于意识到:“看来师父真的不在这里!五哥,明天我们就离开洛阳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欧阳天的语气令欧阳灵意外。
欧阳灵道:“三个月都过去了,师父就算是原本在洛阳城内,现在也一定已经离开了,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去别处找找!”
“什么?你还要去别处找?”欧阳天不满地大翻白眼,“我宁愿留在这繁华的洛阳城里!”
欧阳灵察言观色,望着欧阳天道:“短短三个月时间,你的想法似乎改变了许多!看得出,你此刻是真的不想离开这儿了。”
欧阳天避开她的水眸,低眉沉默。
“坦白吧!你到底爱上谁了?”欧阳灵忽然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爱上谁……我哪有?”欧阳天吞吞吐吐地否认。
欧阳灵笑道:“不如这样吧!明天你带我去见见她,我替咱爸妈把把关,倘若她真的不错,我们就把她带回家去!我会在爹爹和娘亲面前帮你打圆场,说好话的!”
“真的?”欧阳天显然很是欣喜,“那好吧!也不必等到明天了,今晚我就带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