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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愿世倾君(2)

既然命运不放过我,那末溟以画,夙瑾,我再也不要放过你……

第二日还未天亮,她便爬起来穿上赤红的尚宫衣裙,机械的洗漱完罢看着镜中的人,手慢慢开始梳理长发,这一世她的头发可真是长,比上一世还要长,记得二哥有夸过她的头发,那时,他也喜欢揉她的头发。

既然无处可逃,那末我便要直视你,以谁的身份好一些呢?罢了,便是虞秭希了。直视你,亦要把握住,再也不会放过你,死,也一定要拉着你一起。

清临司还没有人起来,毕竟就这几个人,也没有下人丫鬟,她做了个鸡汤,出神也没有受伤。

永远不会凋谢的感觉,就是她对溟以画的爱,也是现下的虞秭希对夙瑾的爱。

端着鸡汤走向夙瑾的房间,轻轻敲门,淡淡的开口,“帝王,下官备好了鸡汤。”里面没有声音,应是还在睡,她伸手推开门,把鸡汤放在桌上,走到里面,看见床榻上还在睡的夙瑾,他还是那么嗜睡,不到日上三竿就一定不会起来。

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还是那柔柔的银发,现下有些凌乱,她忍不住伸手去拂了一拂,忽然他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转变的太快,她抚着银发的手还没收回来,他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她悻悻的缩回手,微笑开口,“帝王,鸡汤下官已备好了。”语气平淡的好似方才的是别人一般。

他优雅地坐起身,和美人出浴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那一层中衣,真是好美的一番画面,让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然后被自己的贱给吓到了,为何是她配不上他?本该是他欠她的,是他配不上她的好吗……

不过这只是她的想法罢了。

她服侍他穿衣,她愣神了一会儿,是不是平日都有人服侍他穿衣?想到这,她呼吸一窒,夙瑾注意到,准过头看她,“怎么了?”

她踌躇了半晌,慢吞吞的说,“帝王,下官可能……”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期许,只是她低着头没有看见,然后极小声说,“下关可能把您的衣服穿反了。”

“放屁……”

他坐到凳子上伸手去拿勺子,眼却瞥见她伸过去的手,她微愣,看向自己的手,自己没有受伤啊,那么,突然想到食指多出来的印记一缩,冷了冷眼眸,淡声回答,“帝王并不知道,这印记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

他微皱眉,她现在一介凡人怎么会又有了禁术?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印记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他盯着看定是有什么原因,下意识的解释一下,这世上有一些人类不能触及的东西她大概的猜到了,好比秦乌露口中所说的“毁灭”。“杀戮”。又好比那把折扇,说不定她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被认可的存在。

待他吃完,她收拾了一下出去,他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很想笑,他现在这种表现是什么呢?她可以自恋的认为是他爱上了她吗?又或者在感到愧疚?那末她若是可以,真的很想说一句不必了,她不需要同情,他不爱她,还是不爱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罢了。

一切都是最初的起点,只是他们之间多了什么,她依旧爱着他,他依旧不爱她。

就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估摸着她的淡定已经很好了,还能怎么表现呢?这是一个永久的秘密了,她不会再是花代了,她现下是虞秭希,他宫中的虞尚宫,她有宠爱的妃子,那妃子叫苏涵雪,长的美,性格温柔,才艺了得,是一个难得的女子,她比不上苏涵雪,苏涵雪那么温柔,也许他是喜欢温柔的罢,但是她注定不能成为他生命中那个最爱的女子。

这个事实,自然,她意识到了,但是不愿去相信,也许到了最后才会死心,看清所有事实,才会真正的心灰意冷。那时,他也再也不能挽回。

后来回宫苏涵雪找过她,说了一件让她什么情绪都没有的事情,苏涵雪真的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温柔女子,纵使脸长得多么妩媚,性子依旧是那般的温柔,能掐的出水来一般。

她告诉虞秭希,大家口中帝王最宠幸的妃子不是她,亦不是别人,帝王每次去她的宫内都不会碰她,只是坐一会儿,到了时间便起身离开,从未碰过她。

秭希表面没什么情绪,其实已在担忧,他上一世也没问题,莫不是这一世……

然后不出苏涵雪意料的,她微笑着说,“这是后宫的事情,下官没什么主意。”苏涵雪并未问她办法,只是告诉了她,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对夙瑾没什么兴趣。

虽说那眼底的忧伤已经存在了几日。

苏涵雪说这些她稍显意外,不知道这件事情告诉她会有什么作用,又或者是让她给苏涵雪想办法,可是秭希又怎么会给她出主意去让自己最爱的人宠爱她?

她看着秭希半晌,笑了,“其实我都知道,他对你不一样,唯独对你,我啊,这辈子从未输过,这次却输的心服口服,我欣赏你,相信你知道他的心意。”她知道?她怎么知道呢?她也相信他,可是偏偏那一世的结局就是那么的让她不能呼吸,这次还是要相信他?哪怕就是不想,心底还是宁愿再被他骗一次,能多爱他一小会儿。

“苏婕妤,下官觉得,帝王的心思……你,我,都看不透。”其实她错了,她看不透是因为害怕,而苏涵雪,在夙瑾的眼底看到了那一抹不一样的色彩,说不难过是假的,苏涵雪是真的,爱他啊……

这次苏涵雪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尚宫局,留下正殿内微走神的她。

迎来艺展节,这日的宴会一切都是过了她的手而准备得,是这些妃子为了博得他的一笑的准备。

女官一行人坐在后面,她一直低着头看着酒杯中的酒,这是竹叶青,他最喜欢的酒,的确是很美的,如同名字一般,那般出尘,她望着酒出神想一些事情,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来想,好比灭璃怎么样了,爹爹娘亲是不是很伤心,还有,清欲那小子到最后究竟娶没娶灭璃,找到他的同伴了吗,还有还有,幻夕,雪歆,她们会感到一丝的伤心吗,东方玄墨应该会伤心的罢,还有她的师父们,唔,还有慕容东离,亦或者,紫枫是不是已经被灭了……

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去想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遐想一下,假如她战死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伤心欲绝,虽然有些不可能。

好些妃嫔都表演了拿手的才艺,坐在最前面的苏涵雪一身粉色纱裙,头歪歪的倚在手上边品酒边眯着眼睛看着又是唱又是跳又是弹又是画的妃子,嘴角漾着凄美的笑意,秭希抬头看了看夙瑾,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尴尬的转开眼神一杯酒下肚。

可以说是自己抢走了苏涵雪的夙瑾吗?可是,她也没有得到啊。

所有不一样的感觉都被她抛开,懒得去想,还不如盲目前进管他结局是何中间快乐就好,每走一步想半个时辰那该多么累人。

苏涵雪没有再去出风头,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些得意洋洋的跟自己示威的妃子。

白婉儿一身彩蝶衣裙,水袖翩翩的走出来,看这架势便是要舞上一段了,她突然开口,“帝王,臣妾想让虞尚宫给臣妾奏乐。”秭希喝了点酒,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白婉儿,她冲自己调皮一笑,秭希勉强扯了一丝笑容。夙瑾点点头,乐姬把古琴横在她面前,她瞪着眼前的古琴不知要弹什么好,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白婉儿。

伸手搭在琴弦上试了试音,弹了一曲醉心的曲子,很符合白婉儿这一身粉裙水袖的醉仙美人装束,再见她却是下了些功夫的,身子软的连秭希都自叹不如,她所有才艺里就舞蹈最不精湛,真是甘拜下风。

她下意识去看最高位的夙瑾,紧盯着他的脸想看看有什么动情的情绪,那一脸淡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曲极醉人心的曲子由她现编而出,没有什么差错,突然一个身影挡住她的视线,她琴声暮然停止,白婉儿愣了,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傻傻的看着秭希,秭希慌乱的看向夙绍,他一脸难看的拽起她,转身和夙瑾说,“臣弟和虞尚宫有点事,帝兄,先走一步。”未经夙瑾点头,便淡定的抓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经过白婉儿时看到她眼眶稍红了些,忙小声安慰,“对不住啊婉儿……”然后便被夙绍拽走,还没来得及说完,也没来得及看一看夙瑾的反应。

她不明白夙绍这举动究竟为何,很奇怪自己弹个曲子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吗?这么想着,在经过御花园时猛地挣开手,刚想指责他,却对上那双一潭怒火的眼睛,顿时没了底气。

声音放的轻柔一些问他,“你怎么了?”他妖娆的面孔因生气有些扭曲,但是没有一点不对劲的感觉,还多了几分刚毅,见惯了夙瑾的她,呃不,她没见过几次夙瑾,应该说见惯了溟以画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男。

只是这个大美男现在心情有些不美丽,声音恨恨的说,“我不许你总盯着夙瑾。”她恍然大悟,溟以画男女通吃她倒是不知道,现下成了夙瑾,倒是有男的喜欢他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争的,因为我很同情你,我以前有个哥哥,他也断袖,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和他爱的那人在一起,所以我不想在看到这种悲剧了。”她说的风平浪静,语气平淡到像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注意到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人脸越来越黑。

“虞秭希。”

她抬头微笑看他,“你不用谢我,我这人就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不是想谢她的,干脆说,他压根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揪住她的耳朵跟她大吼一通然后潇洒走人,但是她那么灿烂真诚的笑容着实有些让他吼不出口。

“你为何盯着我帝兄看?”他闷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她顿了顿,微笑回道,“你知道的,白修仪是我的朋友,她想得宠,我自然要帮她看看帝王的面部情绪,你知道,这方面我很擅长的。”

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熄掉眼中的怒火,语气依旧不美丽的说,“就算这样以后也不许总盯着他看。”她连连应声,却不知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思念体在看着他们,听着他们所说的对话。

夙瑾脸有些难看,他化了一个思念体跟着他们,刚一聚神就听到她的“你知道的,白修仪是我的朋友,她想得宠,我自然要帮她看看帝王的面部情绪,你知道,这方面我很擅长的。”然后瞬间便收了思念体,看了看坐回去,眼眶微红的白婉儿危险的眯起眼,这么想让她宠爱别的女人?好,一切都成全你的心意。

那日以后,任何一个妃子都认为自己的可能性极大,除了没表现的苏婕妤和崇美人,另加上一舞没跳完的白修仪,剩下的四位极具欢喜的等待帝王花落谁家,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白修仪得了帝王的宠爱,苏婕妤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她真的猜错了么?

秭希日显憔悴,一日白婉儿红润着面颊来找她,欢欢喜喜的诉着夙瑾多么多么妖孽多么多么的令她着迷,她一一笑着回答,“恭喜白修仪。”客套的话白婉儿倒是没听出来,唯是以为她在取笑自己“咯”。娇笑。

夙瑾对白婉儿的宠幸是真的,这次是真的,她觉得自己心痛,好心痛好心痛,但是在人前还要装作一脸高兴,这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么?你尝过么?如果没有,那么恭喜你,你遇上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至少骗是不会舍得让你发现的,也不会弄到你心痛成她这个样子。

欲哭无泪的心痛,你知道吗?

不久以后,她得知真相,也许会嘲笑今天的自己这泪眼婆娑都不能表现出来,都不能发泄的状态,但是,心痛过,痕迹就不会被抹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最终她还是忘不了他,就是怎样?就是忘不了他了又如何?!

两个月后,白婉儿被诊出身孕一月有余,她作为尚宫是要给她选些东西送过去的,尚食宫绯烟去梦颜殿过了个场,哦,梦颜殿是夙瑾新赐的住处,说不准孩子一生,品阶也会往上升呢!

宫绯烟是宫中出了名的冷面美人,要求甚是严格,现下白修仪有孕,便会是宫中第一个子嗣,以后没准便是皇后了,所以除了她,相继去的数不胜数,六局高一些的大人都拜访过了,她这个最该拜访的尚宫,在加上白婉儿付了真心的朋友,却是一动不动,从未去看过。

白婉儿终是憋不住了,招人找她过去,她礼仪彬彬的跪在地上行礼,“下官见过白修仪。”然后白婉儿愣了愣,笑笑拉她起来,却被她下意识不留痕迹的躲开。

她眼眶届时便红了,“姐姐,你怎么不理我了?”

秭希顿了顿,这其实并不是她的错,是自己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她,这样看来,对她太过不公了些罢。

于是她笑笑,伸手擦去她眼角落下的泪,“骗你玩呢,我最近有点忙不过来,忽略你了,对不起。”

这下白婉儿才破涕而笑,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么容易就信了别人,万一被人算计的失了孩子可如何是好,夙瑾该要伤心了。

后来她还是没有勇气主动去看她,那日苏涵雪来找她一起前去看白婉儿,她想了想笑着点头。

她才刚跨进殿门,就听到“的一声,然后猛然抬头去看,发现白婉儿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几步蹭过去颤声问她,”怎,怎么了婉儿?

记忆中,她很少这么叫白婉儿,不是连名带姓就是白修仪白修仪的,不过这也是以前了,这次以后,就那般意外的,她,白婉儿、苏涵雪变成了那般要好的朋友,在所有人不知情的一个晚上。

白婉儿的肚子已经隆起了些,三步作两步的蹭过来,看着她,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要理我了。”

她有些心疼,自己真的是把她当朋友了的,其实说白婉儿单纯好骗,她自己也一样,只是谁都有一次犯错误的权利,谁都有被原谅一次的机会,她想,什么狗屁躲避,能解决一毛问题吗?若是这样,她干脆就不要躲避,交朋友如何?和白婉儿交朋友又如何?就算回避他爱的也不是你!

已经不能得到爱情了,她不想连友情都失去,当日,白婉儿以茶代酒,她和苏涵雪猛劲喝酒跟她聊天,苏涵雪,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和她的长相一点都不相符,居然那么温柔,该死的,连她都经常失神,他那个人还是看不上眼。

她不记得她们痛饮畅谈谈了些什么,白婉儿却是记得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虞秭希握着酒杯,完全没有平日虞尚宫礼仪彬彬端正清高的样子,披头散发的跪坐在白婉儿的贵妃榻上,朦胧的眼睛看着白婉儿和苏涵雪,嘴中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很好听,她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什么在深宫中根本没有知心朋友的?老娘偏要交,你们两个,都逃不掉了,我认准了的,就一定拿命来待,知道吗?我从来都,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对!就算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也一样……剩下的,不都是痛苦了……什么狗屁礼仪狗屁虚伪的,老娘通通抛掉,就赖定你们俩了!”

她后来说的一些白婉儿听不明白,苏涵雪亦是大醉看她们俩,但是依旧还是那股子温柔如水,“你们觉得我温柔吗?可是那个人就是看不到,但是,但是啊,我绝对不会和你抢……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知心朋友……”这一番话白婉儿没有怀疑,她也不会怀疑,虞秭希和苏涵雪都有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她呢?她虽然喜欢帝王,可是,总不能“那个人其实不爱”。的吐出来吧,她做不到的,这也是最后的原因。

也许所有秂都不会认为一晚上的痛饮畅谈就能成为永不分离,可以拿命来换的朋友,但是她们之间就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那就是友情吗?对了,那就是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感觉。这段友情,在这一世里,也是一段传奇佳话。

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春季也要过去了,迎来酷热的炎夏,在这烤人的天气下,白婉儿的孩子流掉了。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呆住了,她很明白,失去自己的孩子的心情,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了,那时她才刚起榻,洗漱了罢穿衣,正坐在凳子前束发,宫女进来“的跪在地上,轻声说出了那句”奴婢见过虞尚宫,白修仪她的孩子流掉了……

她拿着玉梳的手僵在半空,手一松,玉梳掉在地上摔碎。

还没等跪在地上的宫女反应过来,虞秭希已经拎着裙摆跑向梦颜殿,只绑了两根红带的墨发还未束,尚宫的三根银簪还没插,披头散发的便跑出去。

整个尚宫局的人见到都开始议论纷纷,不光是虞尚宫,连苏婕妤都发未梳脸未洗的匆匆跑去梦颜殿,他们都不明白,一个白修仪丧子,为何两位如此稳重的人会这般失态。

她赶到的时候,苏涵雪已经在了,坐在白婉儿榻边抱着她的头,任她哭泣。秭希感觉有些无力了,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过去,苏涵雪看她,眼中含着泪水,白婉儿抬头哭着跟她说,“姐姐,是孟婉仪,是孟斐斐害得我!”

孟斐斐昨日便忍不住来嘲讽她,狠狠地气了她一圈,当然,这是在某人的掌控之中,孟斐斐胸大无脑,比白婉儿还好利用,激她几句立刻便受不住上套,这次光明正大的一番嘲讽之后风平云淡的离开,清晨被疼痛痛的醒来,她的身下已经血流不止,孩子就那样流掉了,从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了。

一番嘲讽的话不足以让人动荡那么大的胎气直接流掉孩子,就是足够了,那抹为何会是初晨才流掉?那已经消失掉的孩子可不会给外面的坏女人争夺时间辩解清白。

白婉儿趴在苏涵雪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虞秭希坐在一边,开口说话,但是因为一早上都没有开口过,声音有些嘶哑,“婉儿,你先稳住情绪,调养好身体,这件事情我会禀告帝王查清,给你的孩子一个交代。”因为,她的孩子就那样无人问津的失掉,她比谁都知道白婉儿此时此刻痛不欲生的心情。

“婉儿你先不要哭了,还有我们在,我们会帮你的,不要哭了,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苏涵雪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但是她自己的眼泪却是那么不争气的滑落。

秭希没有哭,就那样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后来,她张了张嘴,面无表情道,“婉儿,你若是趴下了,最开心的会是流掉你孩子的那个,你如果出息点儿,就好好的报复那些所有伤害你的人。”

白婉儿愣了愣,果然不再哭,接过苏涵雪手中端着的药,丢开勺子一口喝掉。

是的,她的孩子没了,为什么她还要倒下让那些人看她的笑话呢?姐姐说的没错,涵雪说的不要哭了,还有她们在,她现下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然后,两倍,不,十倍,二十倍,一百倍的还给伤害她的人!

极气人的是,夙瑾连过来走一趟都没有,她回了尚宫局,戴饰上妆,不同以往的,她今日烈焰红唇,眼中的凌厉旁人清晰可见,她现在十六岁了,十六岁了却还是那一副孩子的样子,她不能让白婉儿受欺负,涵雪也不许,她说过的承诺,她记得,她会用命来保护她们,什么是友情?最真实的友情,莫过于此。

不需要多少时间来建立,看对了眼,认定了你就是这一生中绝对不会放弃的朋友,便不会放手。

她认定的人其实有很多,她都付出了真心,有人以真心为回礼,有人以假意来嘲笑,她不介意,她没错就好,这要这样就够了,她认定的朋友,幻夕、雪歆,已经不复存在,因为她们对她不是真心的,那么,她还贱巴巴的贴上去有何意义?现下唯一想保护好的有三个人,灭璃,可是已经不在了,也许不在这个世上,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伤心,看看眼前,她只有白婉儿和苏涵雪了。

男人?溟以画不要她,夙瑾也不要她。

女人?幻夕雪歆不要她,要她的灭璃不在了,只有这两个人,是她现下存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了。

她跪在夙瑾面前,以虞尚宫的角色行礼,“下官见过帝王。”

他缓缓转身,眸中的色彩她看不到,也看不懂。

“帝王,白修仪此次丧子之事,下官希望可以得到帝王的允许亲自来查清。”

他同意了。

那么也就是同意了她的权利,包括一切处罚始作俑者,亦或者是逼供,和他都没有关系,他放手交给了她。

她要给白婉儿的孩子报仇,她内心从没有过这般激烈的报复心,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报复心,她现在都有了,但是不是对溟以画,亦不是对夙瑾,而是为了她仅仅六个时辰时间就建立起来坚固不能摧毁的友谊,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完全足够了,报仇,什么刑罚呢?首先便要从孟婉仪下手。

宫中传的热费腾腾,虞尚宫和苏婕妤、白修仪三人一向关系好,这次帝王把这件事情解决的权利交给虞尚宫,那可想而知,这件事情若是解决不出来,她很有可能会对孟婉仪进行逼供。

孟婉仪被关进了宫牢中,虞秭希烈焰红唇,双眸都画了浓烈的肃杀的妆容,坐在牢笼外面,冷冷的看着牢中被锁链绑住的孟斐斐,苏涵雪坐在她旁边,默不出声。

“呸,哼,你不就是小小一个尚宫吗?我现在没你品阶高,但是我告诉你,我总一天会做上皇后的位子,到时候你就后悔你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被锁链绑住的孟斐斐恨声瞪着冷冷的虞秭希,几乎到了发狂的状态。

虞秭希冷眼看着,“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着了,还是不说?”

她,尽量不逼供。

孟斐斐还是不肯说出那个教唆她的人是谁,真相究竟是什么,苏涵雪都气馁时,秭希开口了。

“鞭刑,二十。”

空气仿佛被她这句毫不留情的话给冻住了,没有人出声,她略扫了眼身后的侍卫,他们领意得拿起鞭子打开牢笼,在孟斐斐惊慌失措的注视下狠狠地抽打起来。

随着孟斐斐凄惨的的喊叫声,仿佛还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二十鞭而已,她还没有出手,这一顿下来,孟斐斐最多就是个皮外伤,不值当的刑罚。

鞭刑二十下来,她还是没有说,秭希倒是要感叹她倒是不出卖人啊,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孟斐斐,调侃道,“孟婉仪,整件事情,若都是你做的,没有人指使教唆,那么你死路一条,若是别人指使你做,说出来,本座能保你一条命,你应该知道轻或重。”

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孟斐斐没有说话,秭希开口,“看来是孟婉仪做的了,杖刑三十。”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挨上三十杖刑,最多也只会重伤,还能养回来,但是那痛苦自然不容小看,若是她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再处死也不迟,侍卫刚上前,孟斐斐赶紧说,“我说,我说……”秭希伸手阻止,静静等着。

她深吸了口气,声音极轻极轻,有些发颤,“是须紫琼……”

“是须紫琼教唆我,现下若是,若是还不把白修仪的孩子流掉,那,她将来必然是帝后,然后,我就去了梦颜殿激怒她,趁她不注意,把麝香放进了香炉里……”

苏涵雪皱眉,她万万没想到须紫琼心机这么重,她和须紫琼进宫前也是认识的,看起来人还不错,只是待人比较冷淡罢了,原来是心机这么重的女人。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总之无论如何,白婉儿的孩子没了,她的心理上一定是很受打击的,只能看看究竟要怎么样处置才能一位都不用死还能让她好受些。

秭希略想了想,以她的想法还是想不出的,只能去问问夙瑾了,无论如何,白婉儿流掉的那块骨肉也有他的份……

她的眼神冷了冷,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子说,“这样就好了,传令下去,须芬仪图谋不轨,教唆孟婉仪杀害白修仪之子,抓起来待命。”礼面上给苏涵雪施了个礼转头走出去,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地上浑身血痕的孟斐斐。

这件事情让她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她受了打击,得知白婉儿孩子没了的时候她担忧的情绪下还隐隐藏着一丝庆幸,现下她发觉了,真的很讨厌自己,她不要为了爱情背叛友情,永远都不要,若是换做她,那么她宁愿丢弃爱情来保住友情。

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炎热,她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而且感觉由内散发了冷的感觉,冻得她好像在发抖,但是走路的稳稳告诉她并没有,她走的很好,和以前一样好,是啊,和以前一样,她还是她,永远都不会变。

走向龙鸣殿时,她心里有一个声音默默的念着,“还是爱吗?”“能不爱吗?”“还是爱吗?”“能不爱吗?”她想,自己也许已经有了答案,也许一直知道,她爱,当然爱,能不爱吗?她也想不爱,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任何人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这是必然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那就是不要去管她,任它去发展好了,你不能拥有吐出自己心意的资格,那么就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不快,别人不快,你也不快,不会落下好的名声的,管好自己的爱,为了这个‘别人’。

“下官见过帝王。”

夙瑾转身,面色有些许苍白,她心下一紧,却还是面不改色道,“帝王面色看起来略有苍白,可是过于劳累?”

他紫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究竟要如何,他现下竟是连让她爱上自己都做不到了,夙瑾妖眸一黯,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她,轻声问道,“你还肯爱我吗?”

一句话,彻底让她崩塌,什么叫还?什么叫肯?什么叫爱?他在她面前自称我,还说了对不起,现下又说这句话,他究竟是要如何?!

她很想点头,但是却动不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夙瑾妖孽的身影走到她旁边坐下,她默了,难道他现下是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然后爱上她了?她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的想吗?秭希呼吸有些困难,颤声回答,“帝王若是想要,什么得不到?”

“可是,我得不到你。”他很轻很轻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她现下要怎么做?能怎么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再说,“帝王,白修仪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须芬仪教唆孟婉仪做的,下官来此,是问帝王要如何处置。”

夙瑾似乎很虚弱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出声,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了,但是她知道,也明白,他还醒着,还在听她讲话。亦或者,是在贪婪的沉醉在她所在的空间里,当然,这她不知道。

“呃,虽是须芬仪教唆孟婉仪,但是下官以为,孟婉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剩下须芬仪,下官……”

她惊慌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妖孽面庞,她跪着,他瞬间就蹲在了她的面前,做什么了?他吻了她,他又强吻她!就是因为他强吻她所以上一世才会有那悲戚的渊源,而这一世呢?他还是喜欢这样,这么霸道,可是,她又不住的喜欢……

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激烈,而且很漫长,他宽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似是又过了一世一般,那么久才放开她,留下她唇上的血珠,她今日的妆容和往常都不一样,有着一股肃杀严厉的感觉,媚眼如丝,烈焰红唇,却一点都不显得庸脂俗粉,带着她唇上的血珠,他拿了手帕擦去她红红艳艳的唇脂。

秭希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后反劲的哭,边哭边打他,打得他措手不及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在了地上,抽噎的哭,“我不要没有承诺的爱,你要我的爱,那你的呢?你的在哪里?凭什么是我来付出你来享受?呜呜……”

夙瑾大手环过她抱在怀里,“我承诺,绝对不会离开你,是真的爱你。”

一句话,她哭的撕心裂肺,等了好久,她等了多久要这一句承诺?她等了多久!这一句话她一直都很想听到,终于听到了,可是这次,却多了两个人同时爱他,这两个人若是别人,她会很果断的和他在一起,可是,是白婉儿和苏涵雪,苏涵雪没有把话说明白,所以白婉儿并不知道,但是终究她们是朋友,是好朋友,因为他而崩塌?她做不到。

想到这里,她猛地推开他,踉跄站起身来,摇着头哭道,“不可以,不可以,白婉儿爱你,苏涵雪也爱你,她们俩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这样,夙瑾,我真的不能……”

“我不爱她们。”

秭希抱头嘶喊了一声,“我不想听,你不爱她们就放过她们啊,让她们爱上你,然后垃圾一样丢掉很有成就感是吗夙瑾?!”最后两个字,‘夙瑾’她说的咬牙切齿。

不等夙瑾说话,秭希转头就要走,站到门口停了下来,擦干泪痕转过头跪下,“帝王,白修仪这件事情,下官就全权处理了。”然后起身,推门离去。

这一离开,可就是她选择的离开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笑了,这一次,终于是她不理他了,终于有了这么一次了,多么好,她终于,赢回来了,可是为何没有一丝成就感呢?反而好心痛好心痛,那,他放弃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

不会的,他怎么会呢。

进了尚宫局,坐在榻上,呆滞许久,这一次,也许就是她永久地离开他了罢。

“来人。”她淡淡开口,进来一位尚宫局宫女,跪在地上给她行礼,秭希摆了摆手说,“须芬仪可有说甚?”

宫女摇了摇头,她点头吩咐,“传本座的意思,孟婉仪杀害白修仪之子,双腿打断,幽禁在宫中永不得踏出一步。”看到宫女似乎有些迟疑,她冷呵,“是帝王的意思,你照做就是。”

宫女立刻磕头,“是,奴婢马上去办。”秭希打断她,“等一下,还有须芬仪,图谋不轨,在宫中身为帝王的女人却不守好本分利用姐妹,杖刑三十,鞭刑二十,之后软禁,没有帝王的旨意,谁都不许她出来。”软禁和幽禁不是一个级别,软禁只是被关在里面反省,待遇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而幽禁却是不同的,幽禁说不好听的就是被打入冷宫,唯一的差别就是在自己的宫里,幽禁的待遇比对一个下人还不好,冷宫便是如此了。

这两段话可当真心狠,那个宫女哆嗦着跑了出去,之后不久所有人看她眼中都多了一丝畏惧,她很伤感,这畏惧的眼神为何要施加到她的身上?真正杀了人的是孟斐斐,是须紫琼,她只是惩罚,只是理所当然的回礼,需要这样吗?

如她所言,宫女做得很好,孟斐斐,断了双腿,她的舞跳得也不错,可惜再也跳不了了,她的脸也不错,可惜三四条鞭痕烙在那,就算之后没了,她也丑陋过,没有人给她送药,她就在宫中自生自灭了。而须紫琼,三十杖刑二十鞭刑痛得她几欲自尽,都被人拦住,只是简单上了一些止血的药便寥寥把她搁在那。

白婉儿在梦颜殿一觉醒来听到虞秭希对她们俩的惩罚吓了一跳,然后拖着虚弱的身子跑去尚宫局找她,看到她呆坐在案桌前拿着书卷,半天都没有翻一页,白婉儿来了也不知道。

不一会儿,白婉儿轻声把宫女招呼走,自己走到她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静静的坐在她身边,没有出声。

半晌,她依旧看着书卷,声音有些沙哑,“我的处罚还满意吗?不满意告诉我,杀了她们俩也没有关系。”

眼底的痛因垂着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因为她麻木了,没有感觉了。

白婉儿抱住她,闷闷的回答,“其实,你不需要为了我违背自己的心痛下狠手的,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婉儿,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的孩子,帝王的孩子,为了这一个还没有看看世界就死去的孩子,因为,我很懂你的心情。”

白婉儿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笑了一笑,看了眼她手中的书卷,温柔提醒,“书拿反了哦。”然后秭希依旧面无表情,没什么情绪表现淡定的把书拿正。

那一日白婉儿牵着她去找苏涵雪,正巧苏涵雪睡着,秭希想着还是回去,没等想完眼睁睁看着白婉儿笑嘻嘻的把苏涵雪挠醒,涵雪傻傻的看着她们俩,久久没有言语,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秭希“噗”。的笑出来,毫无形象的滚在地上好几圈,极为夸张。

和她们俩在一起是真的很轻松很开心,没有任何的束缚,这才叫真正的友谊,她们之间保持着永久的友谊,这状态跟她和灭璃两人的关系没什么差,友谊不是爱情,要经常施肥浇灌考验,友谊是说好不分开就一定不能分开的,这才能叫做友谊,而且还要是自愿的,真心的,带着目的的,痛苦的,那最后都和幻夕、雪歆一样,留给她一个背影。

有人认为友谊是再怎么骂再怎么打都不会分开,其实,那一定是痛苦的,若是没有分离,那一定有一方极其的忍耐,忍耐到痛苦的程度,很想维护下去这份友谊,但是另一方会永远的施加痛苦,这样的感情不能称作友谊,若是这种关系都能称作友谊,那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友谊,不是历练。

要一直维持下去,尊重必不可少,但是不能尊重到生疏的地步,这就是她们三个都具有的性格,全部都懂得友谊是什么。

那日晚上白婉儿拖着她们俩一起沐浴,三个人却没有一丝尴尬,这,是需要珍惜的友谊。

她们三个挤在一个床榻上,秭希一左一右的拎着她的头发打架,她无力的望了望房梁,轻声问道,“你们俩,若是有可以出宫的机会,亦或者不出宫,只是不做妃子的机会,要不要?”

苏涵雪顿了顿,点了点头,白婉儿想都没想的摇头。

其实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白婉儿已经有过夙瑾的孩子了,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姑娘了,苏涵雪虽然爱他,但是她的心情和自己一样,不愿和姐妹去争夺。

不料白婉儿却说,“其实你们俩不需要这样,他不爱我,我知道的。”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她以为像白婉儿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但是她果然是错了,这就是夙瑾的魔力,让人着迷,让人又爱又恨。

形容一个人的丑,这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这很简单,但是你若是描述一个人有多美有多俊,那么在此要说一声,你永远都描述不出夙瑾的俊美,这种美,区区语言是描述不出来的,当然,她们三个都不是为了他的容貌才爱上他的,只是觉得他有一股魔力,让人移不开眼,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让人心跳加速,能逃过他的掌心的女人,似乎她并不知道。

其实秭希真的觉得自己好悲惨,爱上溟以画时,自己是花代,他不爱自己,然后她死了,现在,他是夙瑾,肯爱自己了,自己是虞秭希,爱他,却不能爱,因为她的两位好朋友也都深爱着他。

最悲催的命运还不止此罢。

她端坐在案桌前,宫女来报,齐尚服来见,她略微疑惑,自己和尚服局没有多少来往,齐尚服来做甚?秭希点了点头,“叫她进来。”

赤发血眸的齐尚服缓步走进来单膝跪地行礼,行的却是她不知道的礼,“下属见过毁灭者。”毁灭者,已经苏醒了,只是,还没有完全苏醒罢了。

看着齐尚服,她很想去死哎,她差点忘记了,秦乌露也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什么,御乱颜也在,云兮也在,清临司中重雪也在,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齐尚服站直身子,勾着她所熟悉的诡异微笑,“其实溟以画,不,夙瑾很爱你,很爱很爱你,而且并不比你少,只是他在你死了以后才发觉。”她说的是实话,并没有造假,她的目的就是让虞秭希知道夙瑾也是爱她的,然后等到这一世过去,就差不多会醒了。

秭希退后几步,摇着头呆滞的说,“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这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不对,你还是爱夙瑾,倒不如说,花代爱上溟以画的同时,命运就让你就再也逃不掉了,你爱他,他也一样爱你,你还记得你开始的所想吗?你想,再也不要放过他,无论怎么样,无论过程如何。”她的话似是有魔力一般一字一句都让她很心痛,拼命摇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所想?她怎么会知道她恢复了记忆?

齐尚服笑意更深,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解答了她的疑惑,“因为你是毁灭者,我是你的忠诚属下,你的毁灭之力借予过我,所以我自然能得知你心中所想。”

又是毁灭者,又是那股不应该存在的力量!

“你承认吧,你是不想放弃他的,承认吧。”

虞秭希嘶喊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推掉了案桌上的所有东西,大口深呼吸,呼吸起伏很大,齐尚服走过来,蹲到她的面前,凑近她出声,“知道我为何会和你长的如此相似吗?因为我是你的双胞胎姐姐,不过,你现下暂时不会懂得,等计划完成了,你一切,都会知道了。”

“这条路唤醒毁灭者的路上,死掉的人全部都是神圣的祭体,这就是他们的福气了,你若是觉得自责,那么便把一切的罪行扣到我的头上也可哦。”

“毁灭者,你要知道,你爱的那个人,现在也深爱着你,你还在等什么呢?我可要警告你哦,这次过后,不会再有这种重新来过的机会了,你们俩,会再无可能……”

你们俩,会再无可能……

她的身影晃了晃,长达脚裸的长发勾住服饰上的带子,这次错过了,便没有机会了吗……他说,我承诺,绝对不会离开你,是真的爱你。她根本就是一个笨蛋,自以为什么都懂,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不顾齐尚服,绕过她,疯了一般的跑向龙鸣殿,神乌玉蹲在原地,嘴角漾上一丝得逞的笑意,二妹,真是好骗,真是好骗啊,但是转念一想,她其实也没有骗什么嘛,这么说来,她只是澄清事实的围观者,没有用到任何阴谋咯?嗯。

虞秭希疯了一般的跑出尚宫局,在一路上所有人的注视下踹开龙鸣殿的门,吓的一行宫女奴才的全都跪在地上行礼,她理都不理的直接奔向里面,看到有些许错愕的夙瑾眼泪立刻飙了出来,她想,这个人真是太特么可恨了,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个人!

他的脸色还是很差,自己一个人在下棋,她不仅来气,不顾一通的指着他鼻子骂,“你个混蛋……”罢了看看外面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大吼一声,“全部滚出去!”

夙瑾淡定的喝茶下棋。

她掰过他的下巴,夙瑾知道她已经回心转意,然后妖娆的抛了几个媚眼过去,把她险些气的立刻死过去。

是的,她的一切情绪几乎都不是为了她自己,都是因为他,她记得自己之前有说过,他眼睛眨一下,自己就死过去了,他的眼睛再眨一下,自己就活过来了,他的眼睛眨来眨去,自己就死去活来,现下依旧还是如此的。

“你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夙瑾好奇,“我对你做了什么?”

她气的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在指着他的鼻子胡乱骂一通先解解气,然后再想办法整一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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