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军撞见我和菊在一起，这件事情是这样。那天晚上，酒吧很晚才打烊。赶走客人，服务员打扫完卫生，我累得抬不动腿回去，就倒在包厢里睡了。睡到朦胧，觉得下半身有动静。这时，依照情节，可以表述为，我做了一个春梦。醒来的时候，菊正拨弄我的小和尚，而且嘴里不停叫唤，逗小和尚取乐。
我的长相一般，但是头圆且大，奇怪的是，打小人都说有慧根福相，走在街上，总有算命的追赶，要给我细说今生前世。有时候，剃了光头，更有人说貌似有道高僧。这么说的好处是，菊喊我小和尚的时候，我就无所适从。原本我该答应，可真正的小和尚，这时价被菊箍在手里。被菊这样一箍，急着挣开束缚，显然，它是有思想的，这时，它就坚挺无比。
那么，接下来，当然有事要发生。
菊打开音响，然后爬到我身上来。这样的事，本来再平常不过。但是，那一晚，小和尚没有情趣。因为之前受了菊的束缚，这一会，又完全不由自主，身心受双重压迫，只好消极应付。
工程正在进展，忽然听见包厢门开了。菊转身一看，呀，怎么是你。菊趴在我身上，披头散发，一动不动，被这阵势惊吓，小和尚也龟缩。李阳军站在门外，定定看我们，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当时，房间里只有碎玻璃声响，那是菊为了情调，特制的音乐。
菊大喊，让李阳军出去。我没看清李阳军的脸，但是李阳军一声不吭，站了很久才出门。菊嘟着嘴穿衣服，将胸前那对半球体箍在胸罩里，放置妥当，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这时，我想起一个小故事。旧时有老翁嫁女，夜晚，新人进了洞房。洞房外，宾客欢饮，笙歌一片。有客给老翁敬酒，老翁酒意正酣，忽然一声长叹：想那小子，现在正在干坏事了。
这故事是说给男人听的，个中情结，不足于女人道也。李阳军亲眼撞见我干坏事，心里一定也不会顺畅。这样的事情，我想起来，也会觉得不顺畅。当时，我龇牙在一边笑，抽一根烟出来，刚对上火，菊一把把烟打掉，说，都怪你。
关于李阳军，菊这样跟我说，她说，李阳军是他捡来的爸。菊在孤儿院长大。7岁时，那个满脸长疮的院长，经常毒打他们，还不给饭吃。菊跟几个小孩逃出来，撞上杂技团的，学了一年功夫，跟团跑演出。菊说只能吃饱饭。有个小伙伴，长的俊，经常受团长虐待。这里的虐待，是指被扒衣服，然后，还有别的。菊他们又跑出来，在街头练摊，到处卖艺。
菊说，我记得那天是下午，收完摊，回到租住的窝棚楼。楼下有个男的，结实黑壮，坐在街头抽烟。菊站在一边看了很久。菊说，我就觉得，爸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李阳军刚从监狱出来，坐在街头，看人来人往，苦于生计，满脸愁容，两眼还犯绿光。李阳军两眼发绿，是因为饥饿，接着，就冒凶光，杀人越货的心都有。这时，一个小姑娘，满脸灰土，身前挂着乱糟糟的辫子，走到他身边。小姑娘递给他一块烧饼。
李阳军毫不犹豫就接过来。小孩子的烧饼，是可以吃的，而且，那烧饼上有黑芝麻，很香。李阳军吃了这个烧饼，还有没有杀人越货的心，菊并不知道。
但是，就是这么有了爸爸。菊说的这件事，我觉得很有戏剧效果。后来，李阳军又坐了几次牢。每次进去，都没再跟菊联系，但是菊总能找得到。菊说，我鼻子灵敏，跟蛾子一样，是我的，再远都能闻到。
这件事之后，李阳军说，刘小小需要拔高，就把酒吧全盘给我。菊有时候叫我掌柜的，就是因为这事。其实，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好事。那时，酒吧里只卖酒，菊说，那个酒吧是她的酒坛子，但她很少在这里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