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头说，亮纯粹是逼良为娼。后来，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爆炸头找到娟姐，他跟娟姐找几个姑娘开美发店，当真做起娼来。开张那天，爆炸头让我去，娟姐也在，五六个姑娘，一溜坐在茶几边上。
于是，我对面，就看见齐刷刷的白大腿。吃饭时，娟姐摸摸我的脸，她说，小刘，没看出来，成了有头有脸的人了。
其时，我跟爆炸头已经无路可走，被迫为娼。我笑说，娟姐抬举。齐刷刷的白大腿里，有一对贴上来，给我倒酒。我说谢谢。那女的说，文化人啊，斯文有礼，小妹敬你。然后，借势端起杯子，坐我腿上。
我把她推开，爆炸头跟那女的说，刘小小是和尚，不吃荤。省点力气，招待客人。那女的满脸惊讶，当真以为碰上有道高僧，说不出话，只喝酒。
这时，亮忽然进门，一阵大笑，有酒有女人，好热闹啊。一桌人起身迎。娟姐说，亮哥来的太巧，几个姑娘刚出校门，你选准时间的吧。亮坐到桌子跟前，酒肉之后。亮说，我不拐弯抹角，这个店，我要两成。明个我带个人进来，算投资。
爆炸头说，真是赏脸，还没营业呢，就替我收钱来了。多少让我喘口气，喝杯水吧。亮黑下来，这我不管。你知道，两成不多，答不答应？爆炸头不说话，我说，你是菩萨，我们是小鬼，哪有不供奉的道理。亮笑说，还是刘小小懂事。
第二天，店里来了个女的，一身职业套装。爆炸头问，找谁？她说找刘小小，亮介绍我来的。爆炸头不搭理。那女的说，请问在吗？爆炸头说，啰嗦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招呼客人。招呼什么客人？爆炸头抬眼望她，装什么装？不知道来这干什么？那女的说，亮让我来管账，他说，这个店她有分头。爆炸头说，******妈！我这是什么地方，婊子店！用得你来管账。
那女的咳嗽一声，说，我是受人所托，请注意你的身份。爆炸头说，去******，老子是流氓，现在被迫为娼，这就是身份。那女的腰杆笔直，不吭声。爆炸头说，你回去跟亮说，这店不开了，关门！那女的站起身，说声抱歉就告辞了。
下午，有几辆车堵在门口，查各类证件，执照。爆炸头嘭地把门一关，老子租个地方睡觉，查个****。那帮执法的，悻悻走了。
我跟爆炸头一起贩毒的时候，感觉周围一切都发生变化。比如，一切颜色都在消褪，甚至，一切都淡出鸟来。假如我跟娟姐一样，有类似清明时代小说里就有的大黑洞，也会毫不客气的暴露。菊把我房间里成捆的书，送给老鼠磨牙，让我专心和她做学问，但是，学海无涯，我中途转道贩毒，就不再对书本感兴趣。
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造孽，所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如果不是发生了以下的事情，我可能还要造孽下去。
李阳军那天给我电话，让我去个地方。我忘了当时在做什么，放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去了。按照以前的惯例，李阳军让我来，是带毒品回去。电话里，李阳军的声音很急，还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那个地方，在平阳街边，是个破落小院，四周都是民房。街上有很多店铺和颜色鲜明的招牌。院子门虚掩，我推门进去，见门后废纸散落一地。
院子里有棵柳树，树荫绰绰，拐角有口水井。抄水洗完脸，四下转悠看，所有的房间都空荡荡，厚厚一层尘土。我坐在柳树下等，可是，直到天上了黑影，落下很多柳树叶。四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有点急躁，在院子里不停转悠。院子大门上，加盖一间小平房，我踩着墙头缝上去。那是一个盛放杂物的房间，墙上贴了一张首长象，呼啦啦被风扬起。屋顶挂满蜘蛛网，石灰块剥落大片，手指头大的绿头蝇子，在房里盈盈乱飞。
我看见李阳军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血凝结成块。他再也睁不开眼。
我跟爆炸头说起这事，爆炸头没有说什么话。后来，我们两个人整天呆在酒吧里，除了昏睡就是吸毒。那时候，我觉得身心遍布黑洞，不可救药。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都处在混沌状态。
另外的一件事情，出乎意料之外，但是，也确实是真实发生了。
自从李阳军不在，我发现身心遍布黑洞，这个时候，我没有对本身产生怀疑，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爆炸头在吸毒时，会掺和进别的内容，比如，极其透明的裙子和****，这总破坏极致幻想的完美。
因此，我就经常一个人闷在包厢里，那个时候，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也不在乎什么存在，虽然我在幻想里，无所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