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要尽量与其他执法机构协作,从他们掌握的案子中找到新的线索,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尚未侦破的案子,会不会与此案有关。最初,我们曾尝试通过我们掌握的证据给他定罪。但是,非常遗憾,我们的证据严重不足,要给他定罪是很难的,表面看来,他依然只是个多次使用假币的罪犯。利用他保留下来的记录、便条和收据,探员可以推测出德巴德勒本在使用假币期间的行程表。通过这些便条,探员还能了解他的一些个性。实际上,他写了大量的便条,当然它们都是写给自己看的,内容十分具体,比如怎样才能表现得更体面,怎样才能更吸引女人。怎样看起来更引人注目,坐在酒吧里,该怎么坐,该有什么表情,该说什么。全是这样的内容,他把它们全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梅兹已经发现了德巴德勒本列出的多个目标,他还一页又一页写上自己近期要实现的目标,包括他要做什么,哪种是他喜欢的女人,哪种是他想要折磨的女人。列好了目标清单以后,德巴德勒本还要计划好实现每个步骤的办法。他写到,要给自己的汽车配可以旋转的车牌,在车里就能操控。我们还在汽车底座和后备厢中发现了吊环螺栓,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在他房子找到的隔音设备,还有警笛和警报器。他需要一个隐秘的屋子,一个隐秘的地点,他要把这些妇女锁起来。
德巴德勒本甚至在便条上写了绑架妇女的最佳时机,如此平静地记录这样的细节让人感到震惊。其中一些便条的内容容易理解,另一些似乎使用了密码。其中有很多这样的缩写,比如,K、R、K,很多。而我们认为它们的意思是:绑架、强奸、杀人。这些便条都是给自己看的,他认为自己非常聪明,警察都是笨蛋。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被抓到,因为他要比我们都要聪明,看得出他非常狂妄。
特工看完笔记之后,他们担心那些储藏室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的目标。在那里找到的照片多达上百张,这说明至少有上百名妇女受到性虐待,这让所有人都非常的愤怒。从一些照片上可以看出里面的妇女遭到了绑架,因为她们的身体上有捆绑过的痕迹。她们手腕上的红印非常明显,很容易看出来。从照片上看,德巴德勒本显然在强迫受害者摆出各种挑逗性的姿势。
而某一组照片应该拍了几天,这些受到迫害的妇女,看起来越来越衣冠不整,每次拍照都比前一次憔悴,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我们不知道这些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但光从照片上看,就能明白她们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为了这件事情,我们要破例侦破这个性侵犯案件。为了分析这名嫌疑犯的行为,我和简·维泽里斯向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处寻求了帮助。当时我们找到行为科学处的人,只是想看看他们能否提供更多可以帮助我们破案的信息,如果得到他们的协助,与全美的执法部门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处设立在弗吉尼亚州匡恩提科市,这里的工作人员对德巴德勒本的物品进行了分析,FBI犯罪心理的专家,罗伊·哈泽伍德第一时间加入了我们,这个案例让他非常感兴趣。请原谅我用如此不敬的形容词,但事实如此。作为一名科学家,罗伊·哈泽伍德是让人敬重的,但同时也是让人厌恶的。因为他对什么都非常的理性,理性到近乎冷酷的程度。对于案件,他的思维也与我们有着极大的不同。作为一名FBI探员,我们想的是如何将罪犯绳之以法,而他感兴趣的却是罪犯的犯罪心理以及动机。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罗伊·哈泽伍德认为我们之所以认为德巴德勒本有着极大的性暴利犯罪嫌疑,是因为我们听到了那卷录音带上的声音,看到了德巴德勒本拍摄的照片,而且这个男人拥有大量色情影片,其中既有搜集到的,也有自己制作的。无论从声音,从德巴德勒本写的便条,还是从德巴德勒本拍摄的画面,特勤局都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们希望罗伊·哈泽伍德能协助我们分析这种犯罪行为,指出德巴德勒本的作案动机。为了了解德巴德勒本,哈泽伍德查阅了他的资料,其中一项犯罪记录引起了哈泽伍德的注意。
哈泽伍德发现在德巴德勒本16岁的时候,曾经因为私藏武器而遭到过拘留。据说德巴德勒本还非常好斗,经常对父母出言不逊,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在FBI档案库中有资料显示,所有的刑事案件中,有24%是有计划犯罪。而在这24%中,又有80%的犯罪者是在少年时期就有了种种前科。哈泽伍德认为德巴德勒本之所以制造并使用假币,部分原因是他喜欢冒险。其实可以看得出德巴德勒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假币递给收款员,买走东西,而收款员却没有察觉,事后也不知是他做的。为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他。
他不过是某天过来买双袜子,只不过是上百名顾客中的一个,这给德巴德勒本带来了很大的满足感。哈泽伍德又检查了德巴德勒本写的便条,上面描述了如何折磨妇女的所有细节,条目十分具体详细,内容耸人听闻,据此哈泽伍德认为他是一个性虐待狂。性虐待狂,顾名思义,就是有人通过折磨别人来获得快感。这远不只是让对方感到痛苦,疼痛只是性虐待狂的一种工具、一个手段,折磨本身才是他的目的。
如果哈泽伍德的评估是正确的,那么,这至少说明已经有上百名妇女遭受过德巴德勒本的摧残。他在便条上记录了攻击目标的每个特点和攻击步骤的每个细节,每个字都渗透着他的罪恶。哈泽伍德看着这些东西惊讶地对我说道:“他肯定想过要买座房子,要有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一个焚化炉和所有实施性虐待的工具。他的汽车和警车十分相似,这样他就能拦截别人。如果有这样的房子,他就能把女人关起来。为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他需要钱买更多工具,所以才制造假币。
他的每个举动都带着性虐待狂的特征,这已经渗透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说,磁带上的录音,听起来给人一种耻辱感,他有意让受害者感到耻辱,这也是性虐待狂的特征之一。还有他拍的照片,受害者赤裸着身体,有些是部分裸露。他强迫她们进行性表演,有她们之间的,还有和德巴德勒本表演的,这同样说明了他的变态癖好。而那些写在便条上的计划,那些龌龊而卑劣的生活目标。当然了,很多都是写如何犯罪的,还谈到如何寻找目标,这更说明了他是一名性虐待狂。
这就是我的结论,认清这一点非常重要。甚至于,他用来制造假币的工具也是性虐待计划的一部分。照相设备,既可以用来制造假币,但是也用在了性犯罪过程中。还有放大镜,在两项犯罪中都曾用到过,这些器材会在这两种犯罪中实现某种程度的重合。此外,他还搜集了各种犯罪剪报,银行抢劫、贩毒、强奸、杀人、骗术、勒索,包括各种各样的犯罪。他收集了所有相关的文章,然后整理出来认真研究,从中汲取经验。”我们的推断得到了证实,德巴德勒本自制的色情影片加上储藏室发现的其他物证,哈泽伍德证实了特工人员的推断,所谓的假币制造者其实是个色魔。
假币制造只是为了满足变态欲望的一个工具!我们已经感觉到那些照片上的女性都是受到过德巴德勒本绑架的,他一定虐待了那些妇女。我们非常气愤,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罪行的严重程度以及受害者的身份。我们对成百上千条证据条分缕析,发现除了制造假币,詹姆斯·米歇尔·德巴德勒本还犯有更为严重的罪行,他可能进行过性侵犯,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处为这一推断做了证明。我们知道性侵犯者常常会把受害者的私人饰物当作战利品,他们在德巴德勒本搜集的驾驶执照中,找到近20个年轻妇女的驾驶执照,我们开始寻找她们的下落。很快,我们找到了第一名妇女。“你好,联邦特勤局探员,我们能够问你一点事情吗?”我带着彼得·阿利森找到了这名女青年并希望得到她的配合。
她是一名女大学生,齐肩的红色头发,大大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嘴唇厚实而性感,长得非常的漂亮。她有些惊讶,但还是配合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好的!”“请问你的驾照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彼得·阿利森问道,并把我们从德巴德勒本搜集到的驾照给她看。她接过那份驾照看了一眼道:“那个时候我是在一家酒吧,正在喝酒,有一个男人上来给我搭讪,想带我走。他体格消瘦,大约三十八、九岁的年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并没有理睬他,当我回到家后却发现自己的包被人给动过了,驾照就这样丢失了……”唯一丢失的就是她的驾照,那名女青年一直在说包就在她的身边,然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可能拿了我的驾照……
不过我们很庆幸,她并没有遭受过性侵犯。我们非常欣慰地离开了这里,然后去找下一位驾照的主人。我们找到的其他十九名驾照的主人,她们都安然无恙,几乎都碰见过类似的事情,所有人的故事大同小异,没有一个人受到过性侵犯。
六
这样的结果让我们大为不解,便条和其他证据表明他曾多次得手。这些驾照、便条上的描述以及汽车牌照都说明德巴德勒本曾长时间跟踪过一些妇女。可是,为什么找不到那些受害者呢?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放弃的。我们要从掌握的信息中找到新的线索,尤其是照片。
“你想怎么办?”彼得阿利森问我。“我们……”我难以启口,要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有损受害者的隐私。“我们应该把这些照片发放到全国各地的执法机关,希望他们能够找出这些人。”但是彼得·阿利森认为为了伸张正义,他们应该担一些风险。这起案件的确很让人为难,因为,照片上的女人都是赤身裸体,而我们知道她们是因为受到胁迫才拍下这些照片的。最让人痛心的是,从照片看,有些女人非常年轻,甚至只有十几岁。
一些看来显然痛哭过,所以,我们相信她们不是情愿的,我们一定要为她们做点什么。最后,我们决定把只有受害者脸部的照片挑出来。随后,梅兹又整理了一份德巴德勒本的简要信息,包括指纹、照片和一些潜在罪行的证据。最后,我们把所有信息一并发送到了全国各地的执法机关。当时我们准备了所有材料,尽量让全国各地的警察局协助我们进行调查,我告诉他们:这就是他的材料,我们怀疑他把一些强奸现场的情况拍摄了下来,他可能是个性虐待狂。
我们到过很多州,我还告诉他们,让他们留意自己的案件有没有与此人相符的记录。把信息发放出去以后,他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了。在这段时间,他们调查了德巴德勒本的背景,简·维泽里斯发现这名嫌疑犯居然结过5次婚。我们后来找到了这些妻子,想确定她们是否参与过制造假币的活动。最初我们只想知道这些,但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觉得应该尽可能多地问一些问题,我们通过她们了解我们的对手,这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
我们分别找到了这几位妇女。其中一位名叫玛丽安,住在北卡罗来纳州,她同意在最后进行审判的时候出庭作证。特工了解到她是在1964年遇到德巴德勒本的,她要比德巴德勒本年轻很多。“他很有趣!”当玛丽安向我们说起他的时候并不高兴,而且脸上带有一丝愁云。我想这里边肯定另有隐情。“当时他长相英俊、衣着得体、阅历丰富,博得了我的心。”玛丽安向我们详细讲述了他们认识的情况,她在以前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他语言得体、风度翩翩,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
我们突然发现德巴德勒本的几任妻子都是同一类型的女人,她们都非常单纯,对这个大千世界所知甚少,很容易受人控制。而且都非常缺乏自信,是那些不太独立的人。从玛丽安的口中我们得知,没过多久德巴德勒本就让她拍裸照。他还欺骗她,说这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种行业,这是工作。德巴德勒本最终还是把他们之间的性生活拍摄了下来,里边很多东西都带有虐待的性质。玛丽安对此深表害怕,她曾经想过要反抗。但是德巴德勒本威胁她道:“看来我必须让你妈妈爸爸看看了。”他拿出那些照片威胁玛丽安,玛丽安还是屈服了,她非常的害怕。斯蒂芬斯特工认为德巴德勒本是个控制狂。“靠这个能赚很多的钱!”德巴德勒本看到玛丽安听从他的话,又一次变得温柔了许多。这就是他胁迫妻子的手段,如果他拍了照片,这些照片就成了她们的把柄,让她们感到耻辱。
最后他会说:“我有这些底片,听着我要把它们寄给你的父母。”这样的威胁很有作用,最终这些女人不得不疏远自己的亲人,完全受控于他这个恶魔。“我们找到了一些照片!”我有些尴尬地说,毕竟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我把我们从储藏室内搜集到的色情照片递给玛丽安。“你认识上面的这些人吗?”我们希望玛丽安能够认识上面的人,这样我们就会很快找到德巴德勒本的犯罪证据。“我并不是认识这些人,但是这些都是在我家拍摄的!”玛丽安看出照片是在他们家里拍摄的,但是她并不认识上面的女人,她接着说道,“他曾经给我看过一些对女人摧残的照片,他相当的暴力!”当她说要报警的时候,德巴德勒本立刻把她按倒在床上进行性虐待,并使用老套的办法来威胁玛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