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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贰 小说传奇(3)

谁知这一跪不打紧,“扑”的一声,老者仰跌于地,溅起一股尘埃。原来老者早已坐化,由于石屋构造特别,抑或药物作用,尸体尚未腐烂。就在老者倒地的一刹那,座下弹起一石板,内露一金匣。山豹子屡历奇变,已不甚惊讶。他从容打开金匣,见上面盖有一黄绢,上书“留待有缘人——毒圣”。揭开绢,匣内藏有奇书两本,一本是《毒经》,一本是《乾坤神功》。山豹子欣喜若狂。《毒经》是百年前失传的武林奇葩,上载有天下配毒、使毒、解毒的方法,是毒圣毕生之心血。至于《乾坤神功》,他只听爸爸说过是武学之巅峰,它集心法、万相功等十八种上乘奇功之大成,天下除毒圣外,从没有人练成过。

山豹子以黑蟒为食,在石屋内专心修炼“乾坤神功”。要知他食三奇宝,又得黑蟒及毒圣毕生之修为,百日后,竟将“乾坤神功”练到第九层,口吐烈焰,指驭气剑,随意挥发,石屋四壁竟溅落无数剑眼。山豹子正正衣衫,来到毒圣遗体平台前,恭恭敬敬地给毒圣叩了三个响头。山豹子站起正待离去,忽然毒圣仰倒的遗体复又坐起,胸前衣衫破裂露出一锦盒,打开一看,盒内上层有黑白二丸,盒内盖上书有几行小楷:“儒子知礼,良才可造,立吞药丸,固功在妙,细藏此盒,疑难顿消,迅速离去,大仇得报。”山豹子依言吞食了黑白二丸,揣好锦盒。遂以指代剑,在平台戳一石洞,将毒圣遗体细心掩埋,再三拜别,洒泪离洞。

山豹子跃出石洞,石碑自然复合。同时“万毒潭”之水沸扬俱消,瞬间水干潭涸。山豹子施展绝顶轻功,只七八个腾跃,早已飞出绝谷。

真相

茫茫中原,阴霾的天空铅一样沉重,凄厉的北风裹着雪花疾速掠过山丘、河谷、平原。

山豹子伫立于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的秀庄大厅中央,任风雪刀刮脸庞。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母亲宠嗔的爱抚、父亲宽厚的微笑、爷爷奶奶慈祥的面庞,还有小妹那银铃般的笑声……全庄上下一百条人命以及前来做客的二百余名武林同道,他们尸身均茫然无存,连骸骨也消失了……这难道是《毒经》所载的“化骨丹”?

他又来到张家寨外公家,见到的依然是一片废墟,依然没一个人影,难道是巧合?一山民模样的人告诉他,三个月前的某个夜晚,大约子时,突见寨中火光冲天,没听见任何声音,第二天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山豹子百思不得其解,猛想起毒圣留给他的锦盒,打开一看,盒上层有一隔板,揭去,内有一长长白绢,上面详细记述了百年前武林发生的一场惨变:

毒圣,又称武圣,真名林晔,十五岁遇天山一异僧,不仅授他一身绝世神功,而且传他一手独门使毒特技。二十岁时,林晔名气如日中天,他心高气傲,傲视武林,发誓要集天下武功之大成,以使自封的“武圣”名符其实。无奈天下武功,门类繁多,各有所长,要穷而尽之谈何容易。到三十岁,他始悟出“博而不精即浅”的道理,于是专攻毒技。到五十岁时,他不仅对天下毒技了如指掌,而且深透各使毒大家之精义,著成了《毒经》。这时毒圣事业达到顶峰,可以说是功成名就。然而有一天黄昏,他偶遇一山村夫妇在逗小儿玩耍。天伦之乐,本是人之常情,但却勾起了毒圣的心事,想自己已界天命,孤独一人,顿觉凄凉。后来,好友悲明大师知道了他的心事,经热心人引线,介绍一村姑与毒圣成亲。第二年,夫人即生一女,取名娇娇。从此,毒圣隐退江湖,居于绝谷,除专心教女外,秘研“万毒潭”。

光阴似箭,转眼娇娇已至二八,出落得天仙般娇艳,夫妻二人视若掌上明珠。忽一日,娇娇说闷死了,要搬出绝谷住。毒圣夫妇对爱女百依百顺,第二天就封谷,搬到了莱坞镇娇娇姥姥家。娇娇出了绝谷,如鸟离樊笼。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几乎每天都要姥姥带她上镇子玩。

这一年,毒圣虽已六十六岁,但心情特别好,破例一下子收了三名开山弟子,他要将自己的绝技传留后世。这三名弟子分别是:龙隐寺主持悲明大师的大弟子慧根,青城掌门云上之子青云,蓬莱岛仙风道长爱徒无尚。三人俱是本门得意门生,由师傅亲送莱坞镇拜毒圣为师。

四年后的一个春日,娇娇要三位师兄陪自己到镇东九星岩游览踏青,没想到竟酿成惨祸。日斜西山,娇娇和三位师兄仍没回家。不知怎的,毒圣整日内心烦躁,他不顾劝阻,只身上山寻找,至后半夜才在一溶洞中发现四人的尸身。娇娇赤身裸体,杏目圆睁,白玉似的双腿已被鲜血染红,显然死前被人强暴。三徒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毒圣悲痛欲绝,抱起娇儿天亮前才挨回家中。岂知更令他震惊的是,爱妻已利剑穿胸,躺卧于血泊中,娇儿姥姥、姥爷以及二十余个仆人俱皆命绝。毒圣扶起妻子,一摸尚有一丝鼻息,急将一枚“起死回生丸”塞入妻口,又从命门贯以纯精内力,妻终于睁开双眼。她猛地抓住毒圣,吃力地说:“是我……害了你,我对……对不起……娇儿……”话未说完,头一歪就断了气。

是谁这样心狠手辣?毒圣欲哭无泪,双目喷火。他察看妻珍藏的《毒经》早已不翼而飞。哼!夺经,灭口,我查出来非将尔碎尸万段不可。毒圣掩埋了亲人,第二天出得莱坞镇,一路直奔蓬莱岛,谁知仙风道长众师徒皆变成了僵尸。好狠,用我《毒经》所载的僵毒!十日后,毒圣来到青城山,见云上掌门与门人俱腹破而亡,显于数天前就中了水蛊毒。八天后,毒圣来到了最不愿来而又不得不来的龙隐寺。偷天换日,嫁祸于人,除了我最知己的好友还有谁?而蓬莱岛、青城山俱已灭门,唯一最值得怀疑的是龙隐寺,介绍妻子,送来徒弟,莫非都是事先设下的圈套?谁知刚到山下,见悲明双手合十,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好个仁慈的大师,好个知己的朋友,你还有何话可说?”毒圣长襟一撩,冷冷说道。

“我无话可说。”悲明头也未抬。“好,那我们掌上见吧。”毒圣运毕生功力于双掌,飞身扑上。悲明双掌平推,将无尚玄功发挥到极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悲明身若游丝飞出八丈。毒圣愕然,以悲明的修为绝不致落败这许多,情知有异,忙上前扶起悲明。“大师,这是为什么?”悲明睁开双眼握住毒圣左手,恳求道:“我中毒至深,功早散。杀那畜牲后,望勿毁我龙隐。”“杀谁?”“慧……根。”话刚说完,命归极乐。

“慧根?”毒圣大悟。他放下悲明,想上山取慧根性命,谁知此时忽觉头晕目眩,心中诧异,忙盘腿运功调息。岂知这一运功不打紧,忽感有千条小虫在周身乱窜,令人骨酥筋麻,糟糕!毒圣不及细想,早被一阵破空的“哈哈……哈哈哈哈……”打断思绪,抬头一看,慧根等一帮人已站在离他五丈远的地方,慧根左右站的竟是青城云上、蓬莱仙风、峨嵋清水、武当飞虹等八大掌门。“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一代毒圣,原来如此低能。八大掌门顺应天命归新主,不像悲明顽固不化,当然啰,你看到他们的尸体只是我小施一点易容术而已。至于我嘛,就不必介绍了吧,不过我们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啰。你既是我师父,也是我姐夫,还是我岳父呢,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你这丧心病狂的孽畜……”毒圣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别生气呀,师父。难道你感觉不到已中了自己研究出的数种绝毒吗?这都是我那姐姐的功劳哇。可惜呀,一代毒王武圣将从此永远消失于武林。哎,念你我师徒一场,留你一命。仙风、云上去割断他双脚筋脉,丢进万丈崖。”此时毒圣浑身大汗淋漓,气血攻心,手脚俱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双脚筋脉被挑断,丢进万丈悬崖。

然而,就在慧根率众回山途中,忽听一片“扑通”倒地声。原来,毒圣在被丢下悬岩的一瞬,竟施展“隔空吸针”绝技,将囊中数百根淬毒马尾针用嘴射入每个人命门等七大要穴,马尾针无声无息,众人又在得意忘形之时,根本没防毒圣偷袭,故皆着了道儿。慧根反应迅敏,忙运内功封住周身穴道,防止毒液扩散。尽管如此,他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失去全部内力与武功,直到五十年后,他才恢复功力,并将无尚玄功练到了顶峰。

话说毒圣跌于悬崖,坠落碧潭,幸免一死。后遇一负伤巨蟒,毒圣心想反正自己也活不成了,不如救救巨蟒吧,于是以仅剩的一粒“起死回生丸”救之。蟒泣,恋恩而报,竟采一株千年灵芝救得毒圣性命,并甘为毒圣驱之。毒圣腿不能行,得巨蟒助,大喜。后回绝谷,重修《毒经》,苦研“乾坤神功”。三年后,毒圣功力突飞猛进,至通玄境界。此时他反而把上龙隐寺报仇雪恨的意愿淡化了,因他夜观天象,见数十年后武林注定有一场大劫,唯天豹星宿才能救武林苍生。天意难违,遂与黑蟒为伴,闭谷修炼,直到坐化。

复仇

龙隐寺,藏经阁。

慧根依栏俯视群山,发出一阵开怀大笑。自从除去悲明,他就当上了龙隐主持。然而,一个小小的主持已不能满足他那恶性膨胀的私欲,他要当武林盟主。半年前,他发出黑白令箭,号令天下武林拥戴龙隐,顺者昌,逆者亡。可响应者却寥若星辰。而秀庄王鹏展这只“犀牛”偏偏不识抬举,假借为子祝生,密聚武林人士,企图讨伐于我,被我斩尽杀绝,鹤派也被灭门。雄视今日之武林,谁敢不对我俯首称臣?谁敢不归我龙隐?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慧根乳名叫小毛,原是莱坞镇一殷富人家之子,从小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因十岁时与伙伴打架用刀捅死了同伴,逃离出家,颠沛流离,讨口叫化,尝尽人间辛酸。在一大雪纷飞的早晨,龙隐寺主持悲明路过一村,从一墙角处将冻得奄奄一息的他救回龙隐。小毛醒来,隐去真名身世,感恩戴德,苦求大师收留。悲明见其根骨清秀,又怜其小小年纪无爹无娘,便收为门徒,取法名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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