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锦梦一时语塞。
“你猜到我惦着水逝,所以故意透露她的消息给我,你真的以为我瞧不出来吗?”永璨说话的时候依旧望着窗外,嘴边那一抹微笑妖冶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将军……”微微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心里却隐隐的有些甜蜜,无论她想什么,永璨总能猜得一丝不差。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抬起眼来问永璨。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呢?”永璨扭头看她,眼睛里带着笑意。
“奴婢……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那我替你说,如何?”永璨笑了笑,“你是想我去带她出来,是不是?”
锦梦不语,算是默认。
“你很喜欢水逝,是不是?”永璨看着锦梦问,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声水逝,叫的有多么亲昵。
“不是。”锦梦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喜欢的是谭姑娘,不是江水逝。”从见紫雾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她,因为她漂亮,漂亮的令她这个女子也觉得炫目。她的笑容里含着淡淡的暖意,让她觉得亲切。其实当初就算她自己不走,她也会帮她走的,可是紫雾真的走了,她却哭了,因为她没有办好将军交代的事情。可是谁想到,却因祸得福,跟在了永璨的身边,这真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是,和永璨离得近了,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看着永璨一次一次的伤害着紫雾,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恨永璨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做不到。因为她眼看着他的将军一步一步的陷下去,每次绣梦回来,提到水逝,他的眼睛里就会闪烁出异样的光彩。那是她在平时从没看到过的,意外的,她没有嫉妒,反倒有些欣喜,因为她以为永璨意识到之后一定会停止对紫雾的伤害。
但是,她错了。
永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就像个赌气任性的孩子,好像非要两败俱伤才肯甘心罢手。
可是自从绣梦失踪之后,他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常常发呆,常常叹气,常常一个人默默地待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她不知道永璨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可是她看得出来,他累了……
“将军,与其终日相思,不如表明心迹啊。”鼓起勇气,她对永璨说。
“心迹?什么心迹?”永璨忽一挑眉,笑容里加了几分邪魅。
锦梦知道,每当他出现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把自己保护起来的时候,虽然明白再说无益,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将军……”
“锦梦!”永璨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他的语气明显比刚刚硬了许多。
“奴婢知罪。”锦梦恹恹的收了口,心中不觉有些失望。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锦梦颔首,听话的退了出去。就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叹息飘入耳中。看来她的话也不是全无作用,锦梦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永璨仍旧静静地站在窗前,今晚的月色让他觉得很享受。想着锦梦刚才的话,不由得轻轻一笑。
表明心迹,怎么可能呢?水逝一定恨死他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甚至有时候连他也有些恨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突然多了她的影子?
还记得第一次在王府见到她的时候,她款款的起身,默默的微笑,冲着他盈盈一拜,轻声的叫他“二爷”。那一瞬间,他的感觉只剩下震撼和惊艳,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流露出来,反而讥讽她长的妖媚。
果然,听到了他的话,她的脸色就变了,坐在席间不停的喝酒。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琼浆入喉,他的心兀的一痛,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然后永瑹抱她出去,他静静的看着,看她蜷在永瑹的怀里吃吃的笑,他的心痛顿时变成了愤怒。为什么,为什所有好的东西都不是他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向着永瑹,所有的东西都要先让给他,就因为他是天生的王爷?!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借口离开了酒席,本想到院中透一口气,可有偏巧不巧的碰上了假山后面的……
永璨暗暗的攥着拳头,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要冲过去把紫雾抢回来!可是他没有,因为当时他还有更想要的东西!但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他要折磨他们,他要看着他们痛苦,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过当晚,他就发现了下毒的含巧,于是他第一时间到了宗人府,却又恰巧听到了涟漪和水逝的对话。他这才知道,原来紫雾和永瑹是亲兄妹,原来紫雾是为了杀他才进王府的。
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畅快,好像报了仇的不是涟漪,而是自己一般。可是他还是不能让涟漪活着,因为她伤害了紫雾!凡是伤害过紫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他自己,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在城郊的客栈,他看着紫雾惊恐的扑在自己的身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那一刻,他的确是愣了。
刚烈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为了贞洁,宁愿一死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本来嘛,对于一个人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保住了清白又有什么用?
不过他的清醒并没有维持多久,紫雾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月色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屋来,勾勒出她如玉的容颜,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晶莹的光华。
永璨呼吸一窒,体内有一股火渐渐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