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天我跟杨说起刘医生。我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杨问。你是不是想撮合他跟小雯？我说，有什么不可以？总之，我觉得他们俩很有夫妻相。就是这件事情不能急，小雯需要时间。
我在心里为他们谋划着，但这天刘医生却找我谈话了。他说：“小雯心里有一块黑疤，无法触及。只要能把这块黑疤祛除，那她就会很快好起来了。”我跟他说了童夜雨的事情。他说：“这种情况只有爱情可以治愈。”我不失时机的说：“刘医生，你觉得小雯怎么样？”他听我这么问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想他的心思我已经了然于心。他说：“小雯是个不错的女孩，直爽，温柔，执着，而且非常有内涵……”我笑着打断他，看来刘医生很欣赏小雯哦。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我来做你们的红娘如何？”他马上说：“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不过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这天我拉着小雯去附近的茶座喝茶。没想到巧遇到刘医生。刘医生非常热情的邀请我们一起坐。我便不再推辞，便拉着小雯跟他坐在一个包间里。
我问刘医生，刘医生，你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你能不能趁着这机会跟我和小雯说说呀。刘医生说，当然可以呀，我的全名叫刘嘉益，目前离异，一个人住在医院职工家属区。一栋三零二。职业是心里医生。现年32岁。
我又问他：“刘医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跟你前妻为什么离婚呢？”小雯在桌子下面拧我的腿。我冲她笑笑。没事。
刘医生大度一笑。没关系的。我前妻以前跟我是一个医院的，因为表现出色被医院派出去留学。一去三年。回来后就跟我摊牌，说在国外找到了她的真爱。要跟我离婚。我其实早就有预感。所以当她提出来以后我没有犹豫就跟她签了协议。
哦，我说，原来是这样。
我们后来还聊了一些别的话题。然后愉快的结束。他很客气的送我回家，然后又用他的车把小雯送回医院。
是的，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我故意问了一些小雯不好意思问的问题。让她更加了解这个男人。
第二天，我去找小雯，直接跟她摊牌。我说：“小雯，昨天跟刘医生的会面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其实他很喜欢你，想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小雯诧异。原来你们事先都谋划好了的。我说：“你不会怪我吧？”她说：“不会，你都是为我好。不过，我不想谈恋爱。如果他愿意，那就直接结婚。”
直接结婚？小雯你考虑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她说：“刘医生我比你了解。而我这些天也想清楚了很多问题。谈恋爱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我身心疲惫，只想安静的生活。
我把小雯的意思告诉了刘医生。他跟小雯在下午在花园里约会。他说他尊重小雯的决定。彼此都已经不是小孩子。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已经足够。
他们订好日子，是第4天，10月的22日。一大早小雯穿上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把长发挽起了一个髻，上面插一朵玫瑰花。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在民政局领证的长队后面排队。所有来领证的人，只有小雯这样打扮。刘医生夸赞她，小雯你是最美丽的新娘。
他们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小雯出院直接就住进了刘医生在医院的家。
几天以后，他们俩手拉着手来我家。给我送了瓜子和糖。小雯的脸上是恬淡的微笑。我想，这样的生活对于小雯来说才是难能可贵的。美好的结合。
又是一个秋天了，秋风吹皱了一池秋水。燕子也开始南飞。落叶在挣扎着盘旋舞动。
这天早上醒来，我爬在镜子前修剪我的眉毛。杨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我说：“老婆，我来给你画眉。”我说：“你要学古时的张敞吗？”他说：“有何不可？”我说：“你不怕被人弹劾？”他笑：”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我把眉笔给他，他竟然真的认认真真的帮我画起了眉毛。古时张敞为妻子画眉，后来成为一段佳话。后人形容夫妻恩爱一般都借张敞画眉来说。没想到，杨竟然也会做此一举。我突然觉得非常感动。
上班的时候顶着两道粗黑的眉毛去，顾客看见我都十分差异。我照照镜子捂着嘴偷笑。杨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爱我。我便要顾全他的面子。晚上回去让他看见自己的杰作。我说，顾客都说我今天的眉毛画的好呢。他说：“是吗？看来我的水平还是不错的。”我忍不住跑到洗手间笑。他竟然毫无知觉。
晚上睡觉，他从后面搂着我，他说：“我爱你菲，我爱你。”我说：“杨，你的怀抱很温暖。我也依恋它。”我没有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不能确定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我不想欺骗他，所以我说依恋他的怀抱。而不是爱这个字眼。有时候躺在他的怀里我莫名的恐惧。总觉得这一切还是会离我而去。我习惯了失去。在我的眼里，一切都只是短暂的。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直面孤单。
那个叫秋的女孩在一天晚上用QQ加我。我知道是她。杨的QQ上有她的号。我点拒绝。她却不知疲惫的点添加。我终于笑了笑。点了同意。
她的头像闪烁。她说：“知道我是谁吗？”我说：“知道，这就是我不想加你的原因。”她说：“你不敢直面问题。”我说：“你认为的问题在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似乎你没有抓住杨的心。”她说：“那是因为有你，你离开他，他就会爱我。”我笑。我即使离开他，他也不会爱你。爱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说：“我不会放弃。”我说：“请便。”
我没有把这段谈话告诉杨。两个女人之间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是我不需要应战。结果一目了然。
莲姐偶尔会来我店里玩，依旧在我面前抱怨亚健康，除了微笑，我不能给予她任何的建议。她是有主见的人，只是在长时间的寂寞中迷失了自我。
我记得是她告诉我，离婚是重生。结婚是扼杀人的天性。但寂寞弥漫的时候她也会妥协。也需要寻求安慰。当我们逐渐老去。孤独就会显得更加突兀。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我把我的这些想法告诉她，她说：“如果我老了，你会来看我吗？”
我说：“会的，如果你老了，我也老了，我就搬去跟你同住，我们互相为伴。”她笑：“那样也不错。”她说：“可是，追求你的人那么多，你会坚持不住。”我笑：“难道你也会羡慕？”她说：“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我错了。当初的离婚只是因为我们太年轻，或者，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志同道合的人。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现在逐渐老去，才明白，婚姻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再言语。我没有她的那种感悟，我一直在努力适应。只要我能够真心的爱上一个人，或许，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荣进再打电话，我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说：“恭喜。”我说：“谢谢。”他终于不再打电话来。
跟杨手拉手逛街，没想到遇到了秋。她说：“杨，几个同事在楼上茶座喝茶。你也来坐坐吧。”杨看我，我说：“你去吧。”他说：“你先逛，等下来这里等我。”我说：“好。”
我漫无目的的闲逛。脑子里却一直闪现一些陈年旧事。我总是无法把它们清除干净。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进一间服装店。试了几件衣服。让服务员包起来。然后刷卡。我看见服务员献媚的微笑。能用钱买来微笑也不错。
街角有一间银饰店。转过去。看见一套镶着红玛瑙的银饰。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名字叫《红玛瑙相思豆》说的是魏忠贤当政的朝代。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有的百姓没有饭吃，后来就只好把孩子送进宫去。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后来因为被人欺负互相同情而滋生了爱情。但这样的爱情只能是残缺的。魏忠贤倒台以后。那个小宫女跟那个小太监出了宫，手里拿着太后丢失的一个红玛瑙相思豆。
很喜欢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更喜欢那颗相思豆。所以，我买了那一套银饰。我想，在以后有月亮的夜晚。我可以带着它甜甜的睡去。或者可以做一个甜美的梦。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走到那间茶座楼下给杨打电话。他说：“还要再等一会儿菲，出了点状况。我坐在楼底下等他。但很久了还不见他下来。我决定上去看看，踩着铺着木地板的楼梯，我走上去。二楼有个拐角。拐过去就是那个茶座的大厅。旁边被隔成一个个的小格挡。里面放两排沙发，中间有桌子。旁边摆满了绿色的植物。组成一个美丽的小天地。但灯光昏暗。我一个一个的格挡找。终于看见杨跟秋面对面的坐着喝酒。我过去打招呼：“杨，我等太久，所以上来看看。如果你跟秋还有事情谈，那我就先走了。”他说：“没什么谈的了。我们走吧。”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你们不能走。”秋站起来。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秋站起的时候摇摇晃晃。她指着我，你说，你是不是离过婚？我说：“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跟你汇报。”她说：“你是不是还有孩子？”我懒得理她，转身就走。没想到她过来拉着我的衣服：“你害怕了？”我说：“我害怕什么，只是你喝酒了，有什么话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吧。”她说：“我就要现在说。你一个离了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你凭什么跟杨在一起？你配得上他吗？”我转过身看着她说：“我没有看着杨。你喜欢他尽管去追呀。至于我，不管我配得上配不上他，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说完，我转身离去。杨在后面追来。在门外，我说：“杨，你去照顾她吧。她喝醉了，一个人在这里怕不安全。我没事，在家里等你回来。”他说：“让你受委屈了。”我说：“没什么，我已经习惯。”我转身离开。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想写一些东西。但杨的电话打来，他说：“菲，都是我不好，我回去给你赔罪。我说不必了。怎么能是你的错呢。”突然一阵刺耳的女声传来：“你就是个****。老女人，你是个臭狐狸精。”我摁掉电话。但电话又打来。我又摁掉。不管是杨还是那个女人，我不想接。它再次打来，我干脆关掉手机。失去理智的女人。我知道她永远的失去机会了。杨甚至以后不会再跟她做朋友。有时候退路是自己斩断的。性格决定命运，一点也不假。
我在网上跟冰刀说。今天遇到个倒霉的女人。他说：“你遇到个倒霉的女人，那你有没有也被她传染？”我说，有点。不过明天就会好。失去理智的女人真可怕。他说，那是因为爱，这是你说的。我说，是我说的。因为爱。
迪迪跑过来，用头蹭我的脚。我抱起它，迪迪，我的好迪迪，只有你最好了。跟你相处没有纷扰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迪迪呜呜的叫着。它在我怀里撒娇。
凌晨4点的时候，杨回来。我正抱着迪迪看碟片。他说：“怎么还不睡。我说，我在等你。”他说，那是个神经质的女人，喝的酒精中毒。我把她送到医院解酒。闹腾了一个晚上。我说：“她是因为爱你。”他紧张的看着我：“菲，你可别生气。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但是秋是爱你的。否则她不会这么做。”我说：“睡吧，天都快亮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把碟机关掉。滑到被窝里。杨欲言又止。只好睡觉。
我依然如故，我行我素。但我清楚的知道，杨跟我之间有很深的一道鸿沟。无法逾越。那就是年龄，还有我的经历。这是他迟迟不愿意带我回家的原因。我心里有所准备。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不是妥协就是被妥协。
我们往往为了结局才去努力，但最后却爱上了过程。我努力的想让自己变的正常。但此时，我却不敢知道结局。也许，并不是我不爱杨，而是害怕是他治好了我的爱无能。但最终却要别离。
小雯偶尔会来我的屋子小坐。现在的她有一种恬淡的气质。非常的平和温柔，跟以前的棱角分明判若两人。
她穿棉布的休闲衣服，是白色。松松的灯笼裤，上面是一朵朵的牵牛花。看起来清爽安逸。
也许，合适的婚姻会改变一个人。
她幸福的微笑。谈起刘嘉益，眼睛里闪着光彩。感觉得到幸福满溢。
她说：“他的脾气真的很好，从来不冲我发火。每天跟我一起做家务，做的饭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他还朗诵诗歌给我听。他写的毛笔字也很好。
我打断她，你想让我羡慕死呀？
她害羞的一笑：“也不是了。不过菲，我觉得女人还是应该有个家。没有家的女人就像漂泊的浮萍。很没有安全感。有了家就会觉得很安稳。”
我说：“我何尝不想呢。但结果是什么样子我也无从可知。”
她说，你就是顾虑太多，你跟杨在这边领了证再回去领罪。以后对老人好一点一样的。
“呵呵。”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许，我跟他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
她问：“你在担心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呵呵。”
我在掩饰我的担心，我怕她会看出我的自卑。
晚上躺在杨的怀里，我问他：“杨，你到底爱我身上的那一点？”他惊诧的看着我：“自信如你也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说：“这跟自不自信无关。难道总统和主席之类的人，全国的女性都要爱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自信是不是只是一件华丽的外衣？”他笑：“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总之，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再无人替代，也替代不了。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言谈，你的举止。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法复制的。这也许就是我爱你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