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道不因为我曾经离过婚，有过孩子而改变？难道你没有哪怕一丝丝的遗憾？”
他捂住我的嘴，让我不能再说下去。他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接受你的一切。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这样我会难过。“我。
他俯下身吻我，让我无法再纠缠这个问题。是的，让它去吧。至少我现在拥有。
秋还在纠缠杨，有时半夜打电话来。杨压低声音跟她说话。让她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所以不予理会。
第二天她在QQ上给我留言。昨晚你们吵架了吧？我不相信你会容忍男朋友半夜跟别的女人通话。我让杨过来，我们笑着搂在一起，然后截图给她。
我说：“如果你可以让杨跟你这样，我无条件退出。”
那边再不说话。过了几秒，QQ图像暗了下去。
我说：“想当小三也得要修炼，功夫不深，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爱一个人没有错。但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就是错了。张爱玲说：“就算，眼前的这个男人，千般好，万般好，处处是优点，他不爱你，这个缺点，你永远改变不了。所以，多为自己想想吧。”
杨陪我去看桃儿，他站在远处。
“桃儿，妈妈看你来了。妈妈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
我拿出给她买的衣服还有两本她一直想要的书。一本是《海底两万里》一本是《哈利波特》。
桃儿低着头，用手摸摸衣服再摸摸书。她说：“妈妈，爸爸不让我收你的东西。上次你买的衣服他都扔掉了。”
“扔掉了？他怎么那么狠心？连这么一点的欢乐都不给我们母女。他究竟有多恨我？他怪我离开他，可是当初他为什么要跟那个张甜。”
我抱着桃儿哭泣。痛彻心扉的感觉依旧。但我却不得不放开抱着她的手。
“桃儿，我的好桃儿。为什么受伤害的不止是我，还有我可怜的桃儿。”
回家的路上，我只有流泪。除了我的桃儿，没有人能让我如此伤心。现在我只盼望她快快长大。那样她就可以随时来找我。
杨用纸巾给我拭泪。他说：“别这么伤心了。每次你看完孩子都难过。”我说：“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应该怪谁。他为什么这么恨我。甚至于不让孩子见我？”杨沉默。或许，很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看不懂的。
莲姐来找我，她说：“你不必如此伤心。当年我离婚的时候他爸爸也不让我见孩子。我每次偷偷的看完孩子就跟你一样痛哭流涕，但现在孩子大了。他自己就会来找我。血浓于水。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我推开窗，天空一片空寂。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落叶，在风中舞动。苍凉而无奈。
美丽的咸阳湖畔，有许多的游人在游玩。我跟杨手拉手散步。他随口吟唱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夜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我说：“你想家了？”
他笑着说：“有点儿。”我说：“那就回去吧。”我看得出并不是他说的只是有点儿。
他说：“菲，跟我一起回去吧。去见见我的父母，然后，我们就结婚。”
我说：“如果他们不答应呢？”
他说：“不会的，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就私奔。哈哈”
“呵呵”我笑：“那就跟你回去吧。”
我把迪迪给放到小雯家寄养。然后把店里的事情交待清楚。就跟杨坐上了N城的火车。我希望能够跟杨过一生。经历太多，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的。可是，我的不安表现在脸上。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火车上，我跟杨是上下铺。他不住的讲些笑话逗我开心。我夸张的开怀大笑。以此来掩饰心里的不安。杨说：“菲，不管怎样，相信我。”我说：“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一个人过惯了。适应一个新坏境难免有些恐惧。”他说：“只要几天而已。”我说：“嗯，只要几天。”
下了火车又坐了4个小时的大巴车，我们终于来到了杨在N城的家。一个风景如画，美丽安静的小镇。镇上的人见了杨都热情的打招呼。
“杨仔回来了哟。”
“杨仔给你妈妈带儿媳妇回来了呀？。”
“杨仔，在外面混的不错哟。”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都会多打量几眼。我冲他们微笑。
一群小孩跟在我们后面，杨哥哥。杨哥哥的叫。杨微笑着给他们手里塞糖果。然后拉着我的手跑。那群小孩跟在后面追。
我们走到一个黑色的大门面前，杨推开门，一个宽阔的院子呈现在我面前，里面开满了菊花。白色的，黄色的，粉红的。花团锦簇。一片花的海洋。我转过头看杨。他说：“我爸爸最爱侍弄菊花。所以我家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一个爱花的老人，应该是很有知识的。我说。他说：“是的，我爸爸是个退休教师。”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那你妈妈呢？我妈妈也一样的，她酷爱古诗词。还有书法。国画。我家里有一间书房。里面有很多妈妈的字画。怪不得，怪不得杨总是能出口成章而且对古诗词能够信手拈来。原来是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这应该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我们沿着院子中间的花径走了进去。走了30步左右，一座房子挡在面前。红砖绿瓦，古朴典雅的设计。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虽然已经是深秋但依然绿绿葱葱。
杨在门口叫：“妈妈，我回来了。”一个60岁左右的妇人应声出来。花白的头发被烫成大卷松松的顶在头上。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眼睛上架着一副眼镜。眼角的鱼尾纹向旁边舒展开来。直而挺拔的鼻子下面一张虽然松弛但却微笑的嘴。微微发福的身体。身高跟我差不多。上身穿一间烟灰色的薄毛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的裤子。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姿。
“我的杨仔回来了。好呀。好！”她开心的笑，皱纹像盛开的菊花。然后张开双臂拥抱她的儿子。杨也激动的拥抱他的母亲。
杨拉过我：“妈妈，这是我的朋友，菲。”
我向老人鞠躬：“阿姨好。”
“你好呀，菲。”她大方的跟我打招呼。
然后又转过头跟杨说：“你爸爸听说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去买肉去了，这不，还没回来呢。来，先进屋再说。”
我跟着杨走进屋里。
进门是一间宽敞的客厅。里面摆放了一套非常精致的红木家具。上面摆放着几个非常漂亮的瓷器。顶上面有吊兰吊下来，风吹过来悠然的随风摆动。一种古朴典雅的味道。
杨带我参观母亲的书房。三面墙壁都立着书柜。上面摆满了书。我随手翻了几本，有儒林外史。左传，论语。靠着门的那面墙上面挂满了书画。被精致的裱起来。笔法刚劲有力，如果不知道是个女人写的，那我还真不相信。一个这样的家庭本身就值得让人尊敬。
杨的父亲回来。在院子里喊。杨仔，你在哪儿。杨拉着我出去。看见一个跟杨长的一摸一样的男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比杨多了许多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还有步履也变的僵硬。穿一件土黄色的夹克衫，深蓝色的裤子。这是杨的父亲。我礼貌的叫一声叔叔。他笑了笑。却转头问杨，儿子，这是你的朋友菲吗？你母亲刚才都告诉我了。一个大城市来的女孩。杨说，是的。
我去厨房帮杨的母亲一起做菜。手脚麻利的炒出几个菜来。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都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杨母很惊讶的说：“菲，没想到，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居然也会做饭。”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非常的融洽。我没想到这一家人是如此容易相处。顿时倍感亲切。不安的感觉被这顿饭吃的无影无踪了。
下午，杨带我去镇上玩。一路上风景如画。小镇的人们似乎都很喜欢花，每家的围墙上都有蔷薇争奇斗艳。路旁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绿色的植物随处可见。让成天呆在水泥建筑里的我神清气爽。没想到杨的家乡居然如此的美丽。
从来不曾听你谈起过你的家乡，没想到竟然像个人间仙境。我说。
你也从来没问呀。这里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嘈杂。天比哪儿的都高都干净。晚上看星星的时候也会觉得很亮。
我从小就喜欢这样的地方，以为只有梦里才有。小时候看书，有人这样描写过云南的西双版纳，所以就记住了那个地方。在自己想象的空间里，西双版纳的天就是那样的蓝，水就是那样的绿，我在开满鲜花的地方跳舞。跟心爱的人看云卷云舒。但我从来没有去过西双版纳。那些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但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是我所想象的。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感动。如同朝圣者看到了无比神圣的圣殿。以至于热泪盈眶。
杨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
我说：“只是感动，感动有这样一个地方。”
杨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我说：“我当然愿意。”
我们手拉手往回走。在没人的路上接吻。
晚上，杨母给我收拾好一个房间。小小的房间，整洁的床单和被套散发着洗衣服和花的香味。我洗了澡裹在花香里睡觉。杨偷偷的敲门进来，坐在我的床边。他说，我不能陪你睡了。妈妈要说的。说着还用手指指母亲的卧室。我笑。你快去你的房间里睡吧。晚安。他在我的脸上印了一个吻，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我看着他滑稽的动作偷笑。
静逸的夜晚。伴着阵阵花香，我睡了个非常安慰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6点，我起床，穿一件白色套头毛衫，下身穿黄白格子裙，在镜子里照自己，看上去很文气，像个老师。我去院子里看那开了一院子的菊花。被露水打湿的花瓣，更显得娇弱美丽。我快乐的在花丛中穿梭。随口吟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我陶醉其中，直到一个人在我身后咳嗽了两声。
“咳咳。”
我转过头来，发现是杨父。便礼貌的叫了声：“叔叔早。”
“菲，你也喜欢菊花？”杨父问“是的叔叔。”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菊花美的不是它的外表，而是气节“菲，你读过不少书吧？”
读过一些，但都是略懂皮毛。我说。
杨父说道：有如此气质的女孩，怎么只是略懂皮毛呢。你太谦虚了。
我笑，略显拘谨。
我说：“我从小酷爱文学，尤其喜欢古诗词。因此在这方面下了点功夫。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他哈哈的笑。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
一次愉快的谈话。
我跟杨在他的家出双入对，人们友好的跟我们打招呼。我很容易就融入到这里，就好像这里一直都是我的故乡，我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有故乡的感觉。
我跟杨的母亲一起做饭。吃了饭我抢着洗碗。下午跟他们坐下来聊天。后来说到了我的境遇。我坦白告知。虽然看见杨不住的给我使眼色。但我不想欺瞒。
我看见杨的母亲眼睛中突现的失落。他的父亲也顿时颓丧。我是敏感的天蝎。我明白的知道他们的想法。所以我决定离开。给他们时间考虑。
我收拾好行李，杨进我的房间，他说：“你不该这么直接。给我时间我会处理。”我说：“我不善于撒谎。何况欺瞒是对他们的不尊重。”我说：“我先回去。你再呆几天。”他说：“菲你要离开我吗？”我说”我只是先走而已。我想安静几天。”
我提着行李箱跟杨的父母告别，他们客气的送我出门。但却明显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杨送我到火车站。他说，我再过几天就回去。我会跟他们谈谈。我说：“他们是你的父母，不要违逆他们。”他说，我知道，我会说服他们。我从他手上接过箱子。在他脸颊吻他，然后挥手跟他告别。转身上车。我在火车窗上看杨。他落寞的来回在站台上踱步。我知道我的直接给他带来了难题。
火车开动，他在窗前跟我挥手。他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一个黑点。
我不知道再见他应该怎么自处。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父母。但我清楚自己的感觉。我是敏感的天蝎。看见他父母的表情我已经受伤。但我接受一切的结局。
从离婚的那一天起，我学会了接受一切该来的结局。
我在火车上昏睡。突然在心里放弃。有时候梦境就是梦境。不可能变成现实。幸亏我不曾有爱上一个人的冲动。这样才不会受伤。为了一个人跟他的所有相关的人接触。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很烦。一个人的日子可以不用顾虑这些。生活越简单越好。
回到家我在家里昏睡了两天。然后去小雯家里抱回了迪迪。我又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晚上我抱着迪迪坐在咸阳湖边上，淡淡的月光照下来。岸边的这条小路很长很窄的通向远方。深秋的夜晚已经非常冷。月亮像块冰冷的玉，盈盈泛白。
我怀里抱着迪迪，它冷的直往我的怀里钻。从我身边路过一对情侣。男的说，这么冷，快回吧，要不然你要感冒了。
我就这么直直的坐着。望着湖水。夜晚的湖水是昏暗的颜色，月亮照在上面泛着白色的磷光。风吹动我额前的刘海，痒痒的。
半夜时分我往回走。风吹的我打颤。但却让我无比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