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说：“关心，关心。不就是一个下午时间吗？”
“那个人呢？”
“他跟我约的3点，现在才2点呀。我就是想跟你提前说说，所以让你来的早些。等下你就坐在我们对面那个位子上哦。可别让他知道你在看他。要不然人家会发现的。”
我说：“你放心好了，搞特务我是一流的。”
她笑着打我。
3点的时候，我赶快坐到对面的位子去。没多久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咖啡店门口进来，个子很高大，很魁梧，穿灰色T恤，牛仔裤。看起来像黑社会老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见他们互相介绍然后握手。这时我才知道他们是在世纪佳缘上面联系的。
“晕，这样也行吗？”
摘掉墨镜的他看起来和顺的多。
我继续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莲是做什么工作的？”
“产品代理。高先生呢？”
“哦。我是一名老师。”
老师？我更晕了。社会真的是进步了啊。就连老师的打扮都这么的潮。我想。
“那您是教什么科目的呢？”
“我是教体育的。”
哦，怪不得，我在心里说。难怪有这么魁梧的身体。
“那您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莲姐继续问。
“我跟前妻离婚以后就带着儿子过了。”
“那请问你儿子多大了呢？”
“12岁了。”
“12岁？您都45岁了吧，孩子怎么才那么小呢？”
“结婚晚呗，没想到后来还是离了。”
“唉，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日子可能更难过。”我不禁摇头。
莲姐眼里突显的失望已经让我看到了结局。
半个小时以后，我跟莲姐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问她：“你觉得那个他怎么样啊？有没有一点点感觉？”
她说：”那么大个人还带个12岁的小孩。我可带不了。还是算了吧。“我说：“也是，都40多岁了的人了，带个小孩很麻烦的。你的孩子才刚上大学呢。”
“是啊，所以还是算了的好。”
“那就继续相亲。“”继续相亲。”她说。
她跟我回我的店里。美容师都在忙碌，我们俩找了个包间躺着说话。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刚才的那个高先生。他的声音非常高昂，我躺在隔壁床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莲，我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也对你的印象非常好。我刚回家跟我儿子说了，我儿子也很想见见你呢。改天咱约个时间我带着儿子来看你吧。”
莲姐说：“不行啊，我最近比较忙，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哦，这样啊，那再联系吧。”
“嗯，好的。”
挂了电话，莲姐捂着嘴笑。
我说：“你得意了吧。人家对你是一见钟情。
她说：“那也还不是没用。首先带个儿子就让我心烦。”
我笑了笑。这是二婚的附带条件。像咱们这个年纪离了婚面对的就是这些问题。三十好几还没结婚生小孩的太少了，就算是有也是有问题的，不是心里就是生理。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有什么好笑的，现实状况。她说：“就是的。所以矛盾啊。”
“矛盾也得面对。很无奈。”我说。
我想起了自己的状态。无法言语。只能化作一声轻叹。“唉！。”在寂静的包间里显得突兀。
“你怎么也叹气？”莲姐问。
我所面对的何止是个孩子。还有荣进的母亲。有些事情太麻烦了，还不如不讲。
我说：“没什么。觉得我们这些人必须得面对一些麻烦的事情。所以叹气。”
她说：“一个人过惯了，一点也不想受束缚。但却被寂寞围攻。得不偿失。所以，很矛盾。”
不去想了。得过且过吧。我说。
她幽幽地说：“只能这样。不能向后看。后面是黑乎乎一片。不堪回首。不能向前看，前路一片迷茫。很无奈。”
我说：“别去想了。晚上去K歌吧。放松放松。”
“好啊。”她马上答应。
KTV包间里，我跟莲姐两个人像两个疯子一样边唱边跳。荣进打电话说，他也想要来。我说：“你还是免了吧。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聚会。男士止步。”他在电话里面笑：“那好吧。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叫了一打啤酒。在KTV包间里拿着酒瓶边扭边唱。疯狂舞动。一种极尽的发泄状态。疯够了，舞够了，就躺在沙发上傻笑。像两个吃错药的傻子。半夜12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但还知道打荣进的电话。他开车过来，把我们俩从包间里背出来。
第二天醒来。已经中午时分了。荣进已经去厂里上班了。桌上留了个纸条。“起来后吃点东西。我给你买的油条和豆浆，自己热热吃。我先去上班了。吻你。”
荣进看起来粗枝大叶，但有时候心却很细。有些细微的事情让人莫名的感动。
匆匆的吃了饭就去店里。秋天是店里的旺季。不能总是这么自由散漫。一天往返两个店里安排事情。晚上再搭车回家。
生活依旧平平淡淡，我跟荣进每天各自上班下班。直到我生日的头一天。
那天我刚下班，在家里打扫卫生。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荣进，因此就跑去边开门边说，怎么又忘了带钥匙。你总是这么粗。门开了，门口站着的是杨。
我呆住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头发散乱。穿脏兮兮的毛衣和牛仔裤。神情疲惫。迪迪摇着尾巴从家里跑出来，在他的腿上乱蹭。它还记得他。
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说，坐吧。
他站在门口哀哀的说：“菲，我回来是来找你的。我根本忘不了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就忘了我吧。”
他问：“为什么？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要不然你不会流泪。”
到此时我才发现，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掉眼泪。我背对着他擦眼泪。他试图扳过我的肩膀。我甩开他。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我离过婚。我告诉过你，我跟你没有在一个水平面上。我们根本不可能。
我几乎是喊着说完着几句话。说完，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那么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在一个水平面上？
除非你也离过婚。我说。
他不再说话，默默的提起他的皮箱，我背对着他，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分钟。然后转身走了。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我跑到阳台上看他，看见他站在窗下向上看，赶快把自己隐没在窗帘后面。
这时又有人敲门。这次是荣进，我说：“你怎么又没带钥匙。
“我猜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家。”他说。奇怪，我刚才站在阳台上，怎么没看见他进来。
你是刚回来吗？我问他“是啊，怎么了。”
哦。或许是我眼花了没看清。何况刚才只顾着伤心。
他问我：“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刚才打扫房间，灰尘迷了眼睛。”我说。
杨走后，我一直心神不宁。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下车，而明天是我的生日，他一定是赶这个时间过来想陪我过生日的。可是，我却无情的把他赶走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在车站了。他晚上能坐上车吗？
荣进拿手在我眼前晃“你在想什么？”他问我说：“没，没什么。我去给咱们做饭吧。”
他说：“我已经吃过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也不吃了。”我说。
我们就这样坐着。但我的内心却一直在担心杨。
“我要出去一下。”
他说：“这么晚了要去干什么？”
“去外面走走。”
“那我陪你去吧。”
“不了，我想一个人转转。”我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外面刮着风。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街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车站。我猜想杨应该去了车站。他现在在咸阳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落脚点。应该是回家去吧。
车站的候车厅里的人熙熙攘攘。我在里面四处寻找。但找了很久也没看见杨。
他到底去了那里？难道没有来车站吗？那他今晚又会住在那里？他落魄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中闪现。我变的垂头丧气。这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惊喜的回头。却看到了荣进。他说：“菲，你在找人吗？”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一个朋友要去外地，让我来送他。但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只是来转转。”我说。
“哦。那我们回去吧。”
我说：“好。”
我跟着荣进回家，心里愧疚的要死。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想杨现在在那里。他有地方住吗？能不能坐上车。我那样对他，我怕他会伤心。
“你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荣进在车里问我。
“没，没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摸一下我的头说：“是不是今天上班太累了？”
我虚弱的说：“可能是吧。”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开心才好。
我冲他感激的笑了笑。看他的眼睛我就有强烈的犯罪感。所以我低着头。
我忐忑不安的跟着荣进回家。一路上思想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就愧疚的要死。
我什么都知道。什么又都不知道。像个孩子一样任意而为。但谁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爱的是杨。但却把荣进套在自己的牢笼里，我像个罪犯一样接受自己心灵的审判。而审判自己的是另一个正义的自己。我的脑子里一方面是杨离去时的表情。哀伤，落寞。它刺痛着我的心。另一方面是荣进充满深情的目光。看见那目光，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这样矛盾纠结着。可是谁也救不了我。
晚上躺在床上，我还是无法控制思想。
我说：“荣进，抱紧我。抱紧我。”
他紧紧的搂着我说：“菲儿，你要记住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他的脸紧紧的挨着我的脸。有湿漉漉的液体弄湿了我的脸。
“荣进，你哭了？”
他说：“没有。只是眼睛有些酸，可能是太累了吧。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冲我笑笑。”
我说：“那就睡吧。”
他说：“好。”
我们互相撒谎。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流泪？
可我不想问他。有些事情如果弄的太明白会更伤人。
第二天，他从外面回来，走到背后捂住我的眼睛，说。猜猜我给你买什么生日礼物了？
我说：“猜不出来，他说，到阳台上来。”他捂着我的眼睛，我们走到阳台上。他放开手。我看见一辆红色的雪弗兰停在下面。
他把钥匙放到我的手里。
我淡淡的说：“你知道我不会开车的。”
他的眼光暗淡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喜欢。不会开车可以去学。但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
“我从来也没想过学车。”我把钥匙放进他的手里说：“把它卖了吧。对我来说根本不需要。”他接过钥匙。神色暗淡。
我不想让他太失望，搂着他的脖子说：“荣进，有你陪我过生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说：“那我们晚上吃烛光晚餐。”
我点头：“嗯。”
迪迪摇着尾巴过来。
我把它抱起来说：“迪迪。我们晚上吃烛光晚餐喽。”它竖着耳朵看我。那眼光像个可爱的小孩。
荣进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买了很多小吃还有蜡烛。他在厨房准备了半天，还不让我进去看。然后精心的布置。最后拉灭灯光点亮蜡烛。我走过去。他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好，还要闭着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他正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枚戒指。
“菲儿，嫁给我好吗？请你嫁给我。”
我在那一刻有些失神。
看着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开始往我的手指上套。但我的手指缩了一下。
“荣进，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我脱口而说出这句话。
他愣了一下，保持着那个姿势。但脸色瞬间凝重。
我赶快说“荣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你让我考虑几天”。
我看见他勉强的笑了笑说：“好，你再考虑几天。”
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但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我已经伤害了他。我只能看着他伤心的回房间里去。
荣进第二天回厂里去了，晚上没有回来。我打电话，他说：“我这几天厂里有些忙，就先住在这里。等过段时间我就回去。”我挂了电话。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就让他一个人呆几天吧。
晚上迪迪跟我做伴。在网上跟冰刀聊天。我说：“我最近总是做错事。话也说不对。”他说：“是你在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他说的太对了。最近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生活。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想法。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南辕北辙的思想。跟冰刀说过以后我下定决心说服自己爱上荣进。生活总是要自己去努力。幸福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荣进，说我身体不舒服。很想他。他马上回来。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我的，哪怕我伤害他已经很深。
我说：“荣进我以后会好好爱你，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孤单。”
他抱紧我说：“我也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度日如年。”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心软。会感动。是因为他对我用情太深的结果。
我怎么能忍心负了他呢？至于杨。我一定要努力忘了他。我叹了一口气。“唉。”
日子算是又平静了一段时间。荣进带着儿子军军来我这里。那天，我做了很多他喜欢吃的菜。军军也很开心的叫我阿姨。下午荣进有事情回厂里，把他留在我这里，我也满口答应好好带他。军军很乖的在客厅里玩。迪迪卧在沙发旁边睡觉。我也去卧室里午睡了，但我被迪迪的惨叫声吵醒，我冲出去以后看见迪迪躺在地上抽搐。军军用胶带纸把迪迪浑身缠了个遍。迪迪已经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了。我赶快过去想把胶带纸撕开。但狗身上的毛被胶带纸粘的很紧，我半天也弄不开。等我手忙脚乱的把迪迪鼻子上的胶带纸揭开以后，它已经没有呼吸了。当时我真的愤怒了。迪迪只是个小狗。军军他怎么能这样折磨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