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似乎没听明白。
“就是。”我扭捏着,“你,不介意我和公孙毅成过亲?”
“你迟迟不肯答应,就因为这个?”他睁大眼睛。
额,“这,很重要吧。”
小白扶额,“天,我居然浪费这么多的机会没弄明白。”
他扳正我的身子,正色说道:“芝兰,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公孙毅的夫人了。”
我点点头,对啊,可是你当时是一只猫,呃,不,看上去像猫来着。
他无奈地望天,“傻瓜!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方芝兰还是别的什么名字,不管曾是谁的真夫人假夫人。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懂吗?”
我咧嘴,好像,心里是懂的。只是自己,还不够自信罢了。
“我这颗心全都给你了。”他把我揉进怀里,抵着我的颈窝问道“你呢?”
声音暗哑。
“我,那我收下了。”我从他的怀里探出头,踮起脚,在他白皙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
两人头颈交缠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弄羞了半只月亮。
嗯,好舒服,这个枕头软硬适中,抱起来手感真好。我满意地啧啧嘴,手上不自觉又摸了摸。
但是,怎么这枕头还有弧度的?掐一掐,弹性十足!还是两个半球型的!
半球?啊!我突然瞬间惊醒。自己正贴在一具温热的胸膛上,呃,胸膛上还有一丝亮晶晶的粘液,我抽动着****的嘴角,脸色一下便难看起来。而我的两只爪爪,正抵在人家的胸口上……
对方一只胳膊揽在我的腰处,我悄悄往后挪了挪,纹丝不动。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真是欲哭无泪,只得暗暗祈祷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色爪从人家屁屁上拿开,再悄悄地,悄悄地搬开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臂……搬不动!
我缓缓抬起头,某白闪闪亮的眸子含着春意盎然的笑意,正笑得一脸狐狸样儿,“娘子,早安……”
我浑身一个寒战!赶紧缩手把领口收紧,某白不能从上至下窥探里边的春光,神色哀怨起来。
昨晚,明明,呃,只是亲亲,然后,然后……究竟怎么然后的啊??
我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而某白身上那件看似浴袍一样的衣衫搭在身上……
我赶紧擦一擦嘴角,毁灭证据。
昨晚,难道我们已经?我的脑袋有点蒙,越是用力想越是迷糊。我稍微扭了扭腰,有那么一点酸。再挪了挪腿,似乎那里、那里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什么撕裂的疼痛感啊。一点感觉也没有!
难道,是小白的技术太好了?
这个认知……顿时让我很不爽!
白霭盯着身下的小人儿阴晴不定的小脸,觉得很有意思。揽住腰上的手自觉地往上延伸,头也低了下去,对着耳边吹气,“小笨蛋,在想什么呢?若是觉得不够,我们再来一次……”
“来?来什么?”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冒尖地冲耳朵上跑。
“当然是,聊天啊……”他一口咬上我的耳朵,“若是昨晚我们聊得不够尽兴……”
啊!我想起来啦!昨晚的我,似乎一股脑儿对小白说了许多我和哥哥小时候的趣事,还有念过的学校,生活过的地方,吃过的美食。后来,说着说着,就困死过去了。
“死小白,你起来!”我怒吼一声。
他吓一大跳。
“怎么了?”
“手,被你压麻了。”我嘟着嘴说。
于是,只听门外咣地一声,脸盆落地了。
是小翠!天啊,我的颜面啊……
我翻身把自己往被子里埋,心里盘算着今天在床上赖一天算了。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过来捏捏我的脸,“我去给你打水进来,洗了脸,吃过早饭再接着睡?”
我闷着头,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他上来掀起被子的一角,在我脸色偷了个香,便心满意足的起身了。
“啊!”只听开门后,小白一声轻呼。
我立刻激灵着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出来看。
啊!我赶紧往回跑,继续钻进被子里。
“穿好衣服,出来!”门外凶神恶煞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很臭的老哥一枚。
第一次看到老哥脸这么黑,我一下紧张起来,赶紧麻利地穿好衣裳。小白则牵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松开。
到了饭厅,看见他老人家一身杀气地端坐在那儿喝茶,小白挥挥手,把下人全遣了出去。
“哥……”在弄起他发什么火之前,我试图撒娇。
他瞥了我一眼,压下怒火,又狠狠剜了小白一眼,问道,“你们打算何时办事?”
办事?办什么事?我和小白两个大眼瞪小眼。
“婚事!还能什么事!”老哥没好气地吼道。
我一听,顿时花容失色。身边的那人却是喜出望外。
“方兄,你同意将芝兰嫁给我了?!”小白不敢置信。
“你要反悔?”老哥强硬的声音摔到地上都能冻成冰碴。
小白立刻揽住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白霭此生只爱芝兰一人。方兄尽可放心。”
慢着慢着,这怎么像在市场上买鱼,将鱼一摔,两相击掌,成交了?
“等等!”我趁着还没被他们弄晕,出声问道,“怎么没人问我的意见?”
“芝兰,你还是不愿嫁我?”小白的口气真的焦灼起来。
不是这个问题。我白了他一眼。
老哥慢条斯理,像在磨牙,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你还能等得起么?”
咦?
“哥,难道我的毒……?”还没解?
老哥一记栗子敲过来,疼死我了。
“我是不想我的外甥生下来,他的爹妈还是未婚男女。”
这,我瞬间石化了。小白,你能替我翻译一下我哥刚才的话么?
小白抿嘴偷笑不已,伏下来在我耳边嘀咕了一下。
攸地一下,我脸上的血色飙升!
“老哥!”我大吼一声,涨红着脸,“你,你想得太歪啦!”
罪魁祸首在旁边笑得像朵花一样。
“哦?你是说你们还没?”老哥顿时是喜上眉梢。
“那刚才说的不算。”他心情大好,继续喝茶。
“不算?”小白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方兄莫非要失信?”
老哥很认真地点头,“我不骑马,开飞机的……”
小白尽管听不懂,但也明白,其实我老哥应该姓赖……
“少主,近日在府邸附近还有武馆周围出现不少探子。”
“按计划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小白在书房听完回报,一想起某人,头就疼。
“死小白,你滚出去!”看见是他进来,我顺手就把手中的杯盏砸了过去。
茶盏“啪”地应声落地,碎了。这可是最后一只啊。
“芝兰,别闹。”小白蹙着眉,试图走近了说道,“我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能把我关在屋里了?还老派人盯着我?害我生意不能做,连见我哥一面也得通报。”
“济王和泰王在四处找你,我这还忙着应付螣蛇。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他陈述他的难处。
“我让你不省心了?好,那你还说要娶我干嘛?”
“你!你还敢提!非说要救那个什么劳子王海潮才肯成亲。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恩人!恩人!”我也怒极了,“说过多少次了。你究竟信不信我?若没有他,我方芝兰如今不会活生生站在你面前。”
“若他死了呢。”他冷冷地道。
“我。”我的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这时,小翠领了阮大夫过来。
“少主,阮大夫来给姑娘把脉。”
小白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我们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
我一时气不过,那泪水便一直在眼眶里转悠。
阮大夫替我诊了脉,向小白说道,“姑娘较之前康复了许多,但近日有股怨气郁结于心,恐怕有损心脾。”
“哼。”小白冷言道,“那她自找的。”
“这……”阮大夫为难道,“老夫还是先给姑娘开几副静心安躁的药方为好。”
小白没有反对。
小翠大概是想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斗胆问道,“少主,姑娘,你们今晚在哪儿用膳?”
“不吃!”
“不吃!”
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小白脸色难看地出去了,阮大夫开完方子也不愿久留。
小翠见没人了,便劝了我道,“姑娘,少主都是为了你好,你就顺着他一下吧。”
“去去去,翠儿一边玩去。我困乏了,要睡一会。”我憋着气,挥挥手把她往外赶,自顾怕上床睡大觉。
而等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天也黑了,肚子很配合朦胧的夜色咕咕叫起来。
桌上空空如也。臭小白,竟没让人叫我起来吃饭!好吧,姑奶奶我好久没下厨了,今晚犒赏自己一顿。
于是我摸到厨房,翻到一些青菜番茄鸡蛋。我果断地炒了一份番茄鸡蛋面,真是美味。吃着吃着,脑回路过于迂回,拐着弯子竟想到某人这会儿是不是也没吃呢。于是,饱足的我决定不计前嫌地替某人煮一份宵夜过去……
我扑倒在疾驰的马车里,掩面大哭。死小白,你居然能……抱别人!
“白霭,我恨你!”我一边哭,一边扯过梁氏宽大的袖子抹眼泪。
“芝兰姑娘,你就别再哭了。”听了我一路鹅叫一般的哭声,梁氏恨不得拿两颗棉球堵住被骚扰的耳膜,“若不是你揪着小处不放,白公子也不会和其他女人乱来的。”
我抬起头瞪她,“我错?凭什么我错?我不过吵了几天,耍点小性子,他呢,他竟然带女人回来!”
“姑娘,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们还没成亲,你就管得这么严,要是成了亲啊,只怕白公子的日子……”
“谁和他成亲!他个不要脸的!谁要娶我方芝兰,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不能纳妾,不许寻花问柳,不许眼睛乱看,不许说别的女人比我好看,所有银子交给我管,家里大事都听我的,什么是大事由我定……”
对面坐着的桑格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死孩子,笑什么!”这家伙居然幸灾乐祸,我狠狠敲了他一记栗子。
桑格看得我发怒,知道我是真气,便紧紧抿住嘴,憋着。
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冷冷清清。
“姑娘,这次回去,待你做了圣女,便比那白公子更高一等。你又何必在那棵树吊死呢。”
“嗯,夫人,你,你一定要帮芝兰找一个更好的。我要气死他。”我一边抽噎着说道。
“哎,姑娘能想得开,是最好不过。妾身一定替姑娘找一个如意郎君……”梁氏的脸上是笑开了花。
“不过,夫人。你和小桑格离开族人多年,其诺族又已覆灭。我们如何斗得过慕容若怜呢?”这是我最不放心的。
“妾身自有办法,姑娘不必担心。”说罢,她看似乏了,闭上眼睛养神,不再搭话。
“如何不担心,那可关系到我的小命。”我小声嘀咕着。这梁氏,口风真紧。
我们的马车不久便离开了平坦的官道,东拐西弯的进了一条小路。倒不似山路,没有高低起伏陡峭崎岖的感觉,倒是像行走在一条石板路上,马蹄声清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已是天亮。
“姑娘,这就到了。请下车吧。”梁氏已由着桑格扶着下了马车,作势一请。
小桑格便伸出手给我搭个手。
这似乎是个很熟悉的小院。当我瞥见那满院子的牡丹,便都明白了。
“你是李安泰的人?”我厉声问道。
她笑而不答。
“芝兰姑娘,近来可好?”由门外传来一声朗朗笑声。
来人果真是李安泰!
我的脸色在确认的那一瞬间刷地惨白。
“你!”我怒目瞪向梁氏,无声咒骂她欺骗了我。
“姑娘真是误会夫人了。其诺夫人与我,不过是合作关系。”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立在梁氏身后的桑格,“这就是其诺家的世子?”
“桑格见过族长大人!”他屈单膝行礼道。
族长?李安泰竟然是螣蛇的族长?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适合我像红白跑灯似的变脸很有意思。
“桑格,移蛊之事,是你所为?”
“是。”
李安泰点头称赞道,“不愧是其诺家的传人。其诺夫人将你调教得极好,你的法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夫人,本王相信,其诺族当家的位置非桑格莫属。”这,就是他们交易的内容。
可是,“桑格,连你都骗了我?”一想到这个孩子为我所做的一切,却是早有预谋,我的心里像被大石碾过一样,对人的最后一点信赖,都碾成了粉末。
“不,姑娘。”桑格说道,“桑格没有骗你。其诺灿,也就是你所见过的李灿,他在你身上下的一缕香过于阴毒,如不尽早除去,对姑娘身体伤害甚大。”
他顿了顿,又说道,“族长大人关心芝兰姑娘的身体,所以……”
“所以你假好心替我移蛊,却将它移到我哥哥身上。”我不明白,“你们一早就知道我在白府,还下这一缕香干嘛。”
李安泰冷冰冰道,“你问得太多了。你只要记住,你是螣蛇的圣女,是我李安泰的未婚妻,这就足够了。”
“李安泰,你卑鄙你不要脸!”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装柔顺,又不是飘柔。
他捏住我的下巴,手指稍稍用力,我便疼得龇牙咧嘴。
“芝兰,我一向喜欢真性情的人。女人偶尔对男人使使性子,是情趣。但凡事过了头,难受的可是自己。”
我,我恨不得咬死你!不,那会脏了我的嘴。我抽死你!丫的自恋狂,谁***对你使性子玩情趣。
“禀主子!”门外有人来报。
“说。”
“慕容山庄的高手,已被对方全部歼灭。”
“哼,白虎果真是深藏不露。”
白虎?
“他们把小白怎么了?”
梁氏剜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姑娘,到这时候,你还惦记着那白公子呢。没听见他命好,慕容家的高手全死光光了。”
我就知道,那个被小白抱着的女人,一定是什么人的阴谋。原来,慕容家的势力居然伸进了白府。
“姑娘,你就别那失魂落魄样了。都快是族长的人了,安分着点吧。”梁氏继续凉凉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也别惦记着什么白公子,他躲得了这一次,可躲不过下一次。你趁早死心的好。”
不,我信小白。我信他在这场战争过后,会是胜者。
眼见我的倨傲,我的不屑,李安泰像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恶蟒,走了过来。梁氏一看便拉着桑格退出去了。
我不傻,看过电视剧,知道这种时候,女主角总会傻傻地问迎面而来的恶徒:你,你要干嘛!
他那双浅灰的眼瞳放射出的信息让我无须再问白痴问题,而是直接弓起腿往上一踢……
“你再辣一点,更有情趣。”他捏住我进攻的脚固定在他身侧,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搂过去,发狠地亲我的双唇。我一下子就蒙了。等反应过来,我张嘴就朝他的唇舌咬去,甜咸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
他却继续蹂躏着我的嘴唇,过了好一会才满足地放开,舔着被咬破的嘴唇,狞笑着,“宝贝,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但是,别妄想反抗本王。”
“三日之后。”他欺身过来,哑着声音说道,“本王等上三日,定教你尝尝这人间最美妙的滋味。”
我想吐!这恶棍哪是什么族长太子,分明就一牛郎,是种马!
他出去之后,吩咐了两个丫头服侍我。我知道,上次逃脱之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两个小丫头打来热水供我浸浴。据说从明日起,我要连续三天斋戒沐浴,就为了那劳子祭天大典。
唉,那我会不会像莎莎那样突然消失回去原来的世界呢?还是会像其他族的圣女一样,嫁给族长?
小白,会不会来?
还记得他在白虎福地的那番话,如果我回去了,他是不是真的会去找我?
我真是傻瓜。这种时候,只会想念他。
白府。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打斗声零零星星,直到鸦雀无声。
“禀少主,敌人已全部歼灭。那女子果然跑了。”
白霭颔首,他是故意让她回去报信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善主,那女人已经中了诡花之毒,七日后会全身发痒狂躁而死。
白虎出击一向只用利爪,不过不代表他们不会用刀使剑,所以,白虎虽从不用毒,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制毒。白虎制的毒,不是什么歹毒诡异的毒药,中毒者不会七窍流血或是生疮发烂死得痛苦,但白虎的毒药完全无解,因为世人皆以为白虎族不擅毒。
白霭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阮大夫那边如何?”
“已被收押至地牢。”
“提他到大堂来。”
大堂之上,白霭和金泽并坐着,打量着堂下跪着的狼狈不堪的阮大夫。
“阮大夫,抑或我该称你为阮大?”
“泽王,少主,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啊。”阮大着急辩解道,“我在白府十来年,一直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啊。”
金泽点头道,“阮大此言倒也不假,你确实是够忠心,够敬业。只不过,你这忠心所向的,乃是你的本族……螣蛇。”
“冤枉啊,冤枉啊!”阮大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这个时候,他只能继续装。
“哦,你是说连我白霭也冤枉你了?这些年,我多次遭人伏击,有哪一次不是你泄露的行踪?去年我被重伤回来,你坚持用人参给我调养,若不是芝兰反对,恐怕我这一身法力都早已化成空气。”
“在下可是用全部所学救治少主啊。人参乃补气复元之上品,少主伤重初愈最为合宜。”
“哼!恐怕,你用的是淬过散功剧毒的蜀参吧。”白霭将一截参扔到他面前。
此时,从里间踱出一人,青衫白褂,面色有些阴冷,正是亦家二少,亦启云。
亦启云阴笑道,“当日,芝兰姑娘误打误撞坏了你的大计。泽兄见这段参不寻常,便留了下来。本侯爷也是懂些医蛊之人,不得不佩服阮大夫手段之高明。这散功之毒不会一时毒发,而是会潜伏在体内,直到这具身体再次受伤激活它,从而使中毒者法力尽散。”
他踱到阮大跟前,蹲下来,莞尔道,“不知阮大夫自己咽下,是何种效果?”说着,他施法定住阮大的身体,一捏嘴,便将整段参塞了进去。
阮大狞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四族,全是傻瓜!不配与我螣蛇大族平起平坐!这蜀参淬的是我族之毒,于我只会大有益处。哈哈,哈哈哈啊……啊……”只见他笑着,笑着,突然痉挛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到灰而黑……
亦启云啧啧道,“谁傻?谁告诉你这蜀参没被我加料?暗地里下毒我比不过你,从明面上比,如此雕虫小技哪是我的对手!”亦启云说得那是义正辞严,也不顾阮大已经在地上化出原形,乃一乌黑大蛇,毒牙寒寒发光,上前就去撬开阮大的嘴,用个瓷瓶取下毒液。实现完阮大最后的价值,他便往阮大身上施了咒术,偌大一条乌黑大蛇,便自焚起来,只消一会便灰飞烟灭,元神消散了。
亦启云取到了难得的毒液,心情大好。结果一回头过来,却瞧见白霭和金泽两人都紧锁着眉头。
“唉,我说,你们俩别是假慈悲吧?要我留他性命,晚了。”
小白摇头,“你这鼻子失灵的家伙!这污血臭气非让我数月不得入此厅不可。”
猫科动物的嗅觉最是灵敏,金泽在一旁都不愿多说话了,摆摆手表示明日动身。
“方兄和公孙毅已经在路上了。”小白说道。
亦美人挑眉,“‘情敌’都上场了?这场面可真大。”
“瞎说!公孙毅是来报恩的。”他如今抱得美人归,还多亏了白虎相助。当然,我们显而易见,白霭童鞋在这当中存的私心。
见白霭仍有担心,亦美人勾肩搭背说道,“关心则乱。相信桑格会尽力护她周全的。”其实,他内心更相信那个强悍的女人……一定会让对方鸡飞狗跳。
其实,白霭心里所担忧的,除了芝兰的安危,更是对自己的不确定。当初设这个局,是芝兰自己提出的,他和方铮坚决反对。芝兰花了两天说服了方铮,他和方铮还狠狠打了一架,最终妥协在芝兰的自虐攻势下。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又有谁会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涉险。
“小白,我相信你。所以我要去。”她是如此坚定,如此信任自己。白霭嗅着手中那方大猫手帕,深深吸了一口气。
某个牡丹花开的小院子里,一片静悄悄。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大声爆发出来:“无聊死啦!”振飞了附近树丫上栖息的小雀。
小雀甲问:“唧唧,那间屋子是怎么了?有怪兽吗?”
小雀乙说:“喳喳,那天我看到有个女人住进去了。”
小雀丙偏头说道:“上次我听寺庙里的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女人是母老虎耶……”
母老虎?好可怕……三只小雀赶紧振动翅膀,决定在这女人离开之前都不要到这附近玩耍了。
其实,我不是故意恐吓小动物的,我确实无聊啊,每天早上,不凌晨寅卯时辰就被丫环拉起来了,然后喝上一杯所谓的朝露清茶,便要浸浴。浴过后,吃几片水果,便到隔壁的房间听祭司讲授祭典上的各种礼仪。
中午是一碗稀薄的米粥,米汤清可见底。我都要哭了。以前听爸爸讲六十年代困难的故事,我还以为夸张来着,原来把米粥煮成米汤……真的是可以有的。吃过米汤,丫环留我在房子小憩片刻,因为下午还要到祠堂里打坐静修。晚饭,晚饭能让我直接哭趴下!还是清粥一碗,但是多了一份小菜……菊花瓣!
娘亲啊!螣蛇这圣女地位是有多高洁啊,要吃菊花瓣!闻起来有药味儿不说,放到嘴里还是苦的。给我制些菊花糕也是好的,哪怕是一杯菊花茶,也要比直接吃菊花瓣下饭得多。
抱怨归抱怨,面对我的哭闹摔打,两个丫头是面无表情啊面不改色,收拾好摔破的碗碟,换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继续在旁边候着。闹了几次,我脾气都没了。爱闹的小鬼果然最怕闷声的葫芦。
但,那贤淑温婉向来不是我要走的路线,要革命,先得填饱肚子。我憋着满肚子的气,在院子里赏花。院子的四周或者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定守着监视的人,所以丫头们倒不是时时盯着我。
我喜欢牡丹。但是房间里只摆了一盆不知名的幽兰。我对花卉其实没有研究,所以这盆长得像草一样的兰花我不认识。偷偷把它刨出来过,看到它的根茎不是块状的,我摸摸扁扁的肚子,咂咂嘴,很是失望地又把它塞回盆中。
我曾要求丫头剪几枝牡丹插到我房中的花瓶里,却被华丽丽的理由拒绝了“族长说牡丹俗艳,于大典不合。我什么什么三字经都快骂出来了!牡丹是有多俗啊?衬不上我那间小屋子?我就喜欢牡丹,你能怎的!
于是,我在赏花。赏牡丹。手还不停翻动着花瓣,往嘴里塞。各位看官你没老花,我确实在吃花瓣。不得不说这些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牡丹,花瓣肥厚宽大,而且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我吃得尽兴,每一朵能够得着的花儿都被我吞食了两片花瓣。颜色不同的花儿,滋味也不尽相同,妖红的最香甜,淡黄的有点脆生生的,馥紫的花汁多,我乐于品尝鉴赏着。
亲爱的牡丹啊,为了延续我可怜的小命,在你凋谢之前,无私奉献两瓣儿花瓣给我果腹吧。我在内心一般哼哼着某大师的名曲《牡丹》,一边就餐……
吃了一天的牡丹,腻了。大中午的,我躺在床上折腾,不知该拿什么填肚子。
然后听到门外有些嘈杂声,是桑格来了。他负责每天下午给我把脉。
“姑娘,其诺大夫来了。”门外的丫头声音传到。
我反正是睡不着了,爬起来穿好衣裳唤了他进来。
他来了我也不言语,谁让我现在不“待见”他呢。桑格配合着我的不耐烦,诊了脉,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丫头们要上来伺候我更衣去祠堂静修,我挥挥手表示时间还早,先睡个回笼觉。待她们一走,赶紧把刚才藏在袖中的东西三两口吃掉。马蹄糕啊,清新冰凉的马蹄糕啊,虽然量不多,可是却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马蹄糕了。抹干净嘴巴,今儿的静修也格外顺利,因为肚子不饿了,很顺利地打坐着睡着了!lucky!
好在这种苦哈哈的日子只有三天,我再熬一天就解放了吧。但愿如此。
祭典这天,在我的期待中,来了。
清晨,侍女们来服侍我沐浴梳妆。可恨我在此待了三天,一点逃脱的方法也没有。想提前藏件利器防身,哼哼,结果三天来我头上连根钗环也没有。想骗李安泰一些玩意来,对不起,人家族长大人不知上哪儿清心寡欲去了,还不曾来过。
就在我坐着浴桶里发呆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些骚动。
我急忙穿上中衣,万一是那大色魔就便宜他了。
我刚跨出浴桶,人就进来了。气势汹汹。
“雪妃,万万不可啊。”侍女紧跟上来劝阻道。
我赶紧系上中衣的带子,那张怒气腾腾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慕容雪?
“长孙若兰?”她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迅速扫向我的屋子,一池洒满花瓣的浴水,还有略微凌乱的床。她冲过去摸了又摸。
她在找什么?我思忖到。
“太子呢?你把太子藏哪了?”她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她来。我说怎么觉得她与之前给我的感觉不同呢,原本冷冰冰的一个人,如今平添了几许柔媚。即使盛怒之下,也掩盖不了她从一冰渣变成了白云的事实,至少知道喜怒哀乐,知道吃错了。
原来,她心上人是李安泰。难怪,她对公孙毅也是相敬如冰的感觉。不过,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别的男人,这种滋味……
“长孙若兰,你个贱人!你竟敢勾引太子!”慕容雪早已失去了以往了冷静,像个泼妇一样,冲过来对我厮打。
我偏过身子躲到浴桶后面,一边寻思着怎么个回答她。
一旁的侍女苦苦哀求道,“雪妃,您快回去吧。若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您会被罚的啊。”这傻孩子说的是实话,是真心想救她。看来慕容雪在下人眼中还是不错的。
不过这么说来,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和李安泰他们的秘密咯?
在她眼里,我只是抢了她男人的狐媚罢了。
用膝盖想都知道,一向被蒙在鼓里的慕容雪能找到这儿来,慕容若怜功不可没。而这些对李安泰忠心耿耿的侍女,或许应该都是他的族人,对慕容雪也不敢造次半分,可见她在李安泰心里的地位。
好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无论是我,还是慕容雪,都可以成为慕容若怜的利刃。
“雪姑娘,好久不见,近来一切可安好?”我退到梳妆台前,由侍女给我穿上外衣,不疾不徐地说道。
“长孙若兰,你在搞什么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换上那身华服,“你明明是公孙毅的人,你对他……不然也不会以为他要纳妾时离家出走。”
可是,你现在却来抢我的男人。这句话,她没有说。我自动脑补的。
“慕容雪,你的记忆力可真不错。可惜啊,为何你就不记得自己也曾在公孙毅的将军府上待了几年呢?雪妃娘娘。”我冷冷瞥了一眼她有些憔悴的脸。
锦衣玉食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慕容雪,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男人,被高高供养,可是如今的你,远不及当时那个白衣胜雪,性情孤傲的女子来得可爱。
“我与你不同。我与公孙毅之间,从无名分,而你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你毫无廉耻!”
我由着侍女给我梳妆打扮,镜子中的小脸渐渐精致明媚起来。拨弄着垂在两侧的头发,我冷冷开口道,“廉耻这玩意,你还不配和我讨论。一个被李安泰派到别的男人身边的棋子,被自己所爱的人踢出去,又乖乖凑了回来。这可是雪妃口中的廉耻呢?”
既然是螣蛇的圣女,若不蛇蝎心肠,真辜负了这一盛名。
妆容完毕,镜中端坐的俨然是雍容华贵霸气十足的贵女。我面对铜镜,展露迷人一笑,“正所谓,旧人哭,新人笑。雪妃娘娘,如今的呢,拿什么来和我比呢?”
“你,你!”慕容雪面孔发白,身子晃了一晃,身边的丫头赶紧扶稳她。
“你个贱女人!泰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发狂地冲过来。
“啧啧,可惜不是你一个人的。”面对快陷入癫狂的她,我掰着手指叹息道,“还有太子妃、梅妃、瑜妃……”
话音没落,她已然扑打过来。我当然不愿吃亏,立刻和她扭打在一起。
“两位主子,别打了,快误了吉时了。”
“打死她这个狐狸精!”
“你才狐狸精!”我不甘示弱,话说我自认最多是一只母老虎来着。
“什么吉时,你今天别想嫁给泰哥哥!”
“鬼才愿嫁给他!”你当他是个宝,我当他是草纸!
之前的丫头唤来了侍卫,这才生生把慕容雪拉扯了出去。
“圣女,您的衣裳都乱了,奴婢替您重新打理一下。”几个侍女手忙脚乱地把我按到椅子上重新化妆。
“衣裳别弄了,我自个整一下。重新梳个发髻吧。”我手中紧紧揣着从慕容雪头上拔下来的梅花簪。
螣蛇的祠堂与朱雀族的很不相同。朱雀是羽族,所以他们的祠堂傍山而建,隐藏在山腰的山洞里。蛇是穴居动物,他们的祠堂,居然藏在这座小院的下方。
好一座气势恢宏的地宫!宫殿高有十丈,四面都是坚硬的花纹岩石,石块上雕刻着螣蛇起舞的百蛇图,长着独角身披锁鳞的长蛇,口中吐着腥红的信子,冰冷的眼神……这一切让我想起那很是恐怖的人,心惊胆战着。
“圣女,请移步东殿。”引导的祭司说道。
原来,这座地宫分为东殿、西殿和中宫。大典在中宫举行,东殿是圣女休憩之所,西殿则是族长休憩之所。
跟随我的,一共是四个祭司,加上引导祭司,一共五个。一行人来到东殿,却有个不速之客早早占领了我的地盘。
“你是何人?”
“哈哈,几番见面,姑娘竟没记住在下的名字。”那人笑道,“在下李灿。”
认识,岂会记不住。给我下蛊的可不正是你么。
“李灿?记得不错的话,我的一个朋友有个故人,叫其诺灿。不知李公子又是否认识?”
他脸色变作铁青,“姑娘不识相,只能对你不客气了。”该死的梁红玉,还以为她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她不但暗地里养了一批死士,还妄图自己当上其诺的族长。哼,我其诺一族几时轮到梁家说话了。其诺当家的位置是我的,大祭司的位子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只见他的手指在胸前绕了一圈,掌心中便幻化出一条银黄色小蛇,缠上他的手腕,朝我咄咄吐信子。
两个祭司脸色一惊,侧身上来替我挡在前面,“李祭司不要胡来,祭典就要开始了。”
“英瑜两位祭司,本祭司可是奉‘圣女’之命,来教训这个冒牌货。两位还请速速让开。”他把玩着手中的小蛇,阴测测地说。手中的小蛇嗖地从两个祭司颈间穿过,飞速地缠绕上我的脖子,张嘴就是一口……
“啊!”我吃痛地一声,整个人便麻麻的,像触了电,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
英祭司和瑜祭司不知被他下了什么手法,双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其他的人一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我心里苦笑,李安泰啊李安泰,你在螣蛇的势力竟比不上慕容若怜。可怜的是我还非得搅和进来做个牺牲品。
“放心,这点毒只会让你乖乖的。毕竟,还要留着你的生灵祭天呢。哈哈哈!”他狂笑起来,咬破右手食指,指尖上立刻沁出一颗血珠。他捉住刚才那条小蛇的头部,让它张开嘴,一滴毒液便滴落下来与那颗血珠融合在一起。
他把手指抵在我的眉心,口中念起咒语,那滴血便一点点渗进我的皮肤,整个人的意识便开始混沌起来。
耳边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如同魔咒,在我脑海里刻上沉重的字句。
此时有祭司过来,传令说吉时到了。李灿施法完毕,便退了出去。
“圣女请上祭坛。”引领的祭司在前边带路。
祭坛的中央,供奉着螣蛇大人。与朱雀大神不同的是,这座神像并不以完全的兽型出现,乃是一尊半卧着的美女蛇像。
无比艳丽妩媚的面容,丰腴的胸部和婀娜的腰肢被轻纱裹着,下身是柔韧有度的蛇身,蛇尾轻垂到地面。即使神像不会动,但无论男女,哪怕只凝视她一秒,都会有呼吸急促的感觉。心会狂跳。
祭坛下,螣蛇的部族全部聚齐在一起。梁氏和桑格站在一起,边上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而最引人注目的乃是长孙若兰,或许我该称她为慕容若怜更合适,刚刚对我施法的李灿就在她的身边。他对她,果然慕容若怜才是他的主子。而立在慕容若怜另一侧的是一个蓝眸鹰鼻的人,我猜想他应该是我从未谋面的长孙峻峰了。他们身后是庞大的队伍,生生把其他几家比了下去。果不其然,慕容家是螣蛇当中最强大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