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翘着二郎腿,悠哉喝着茶的明公公,在看到上官君逸和宁惜末的时候,赶紧放下茶杯,面上堆着笑容,眉眼间,弯起几条褶皱,迈步上前行礼:“老奴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
上官君逸热情的上前虚扶一把,“明公公,本太子说了好多次了,你身体不好,那些虚礼,不用太过注重。”
明公公含笑道:“礼数还是要的。”目光移向宁惜末,“对了太子妃,奴月姑娘可在?”
宁惜末微愣,这个明公公怎么突然想起奴月了?而且一个小小的陪嫁丫鬟,他身为皇帝的贴身奴才,整日陪伴在宫中,怎么会知道奴月?不多想,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对守在屋外的丫鬟小菊说到:“小菊,你去将奴月叫来。”
不一会儿,奴月和小菊过来了,她只看了宁惜末一眼,头便又低了下去,“奴婢参见太子、太子妃,见过明公公。”
“免礼。”
明公公上下扫了一眼奴月,虽然不美,但还算一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之后展开了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德郡王之女,皓月郡主聪明贤淑,温柔善良,温柔体贴,特赐婚与诚王爷为妃,钦此。”
皓月郡主?宁惜末的眼角的余光瞥向奴月,什么时候她竟然做了皓月郡主,她真是小瞧了她。
“皓月领旨,谢恩。”
明公公嬉笑着将圣旨递给了奴月,颇有奉承之意的说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得皇上赐婚,将来与诚王爷,一定会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
奴月始终低着头,她的声音里,却有着一丝松气的感觉,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明公公,一路幸苦了,这个赏给你的。”
她已经会有“赏”这个字了。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啊。”明公公一见金子,眼中就发了光,嬉笑着,收了起来,“太子,那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
上官君逸看了眼暗沉着面色的宁惜末,对明公公道:“本太子送你。”
宁惜末看着始终低着头的奴月,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双耳:“郡主,本妃有件聘礼,想要送给你,可否移步?”
“是。”
奴月胆战心惊的跟着宁惜末来到了房间内,宁惜末将门关了起来,幽暗的水眸,泛起波动的流纹,刚想开口,奴月便抢先跪了下来。
宁惜末轻笑,上前虚扶一礼,但奴月的手却突然变的很沉,挣扎一番后,宁惜末挺直了背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奴月道:“郡主此举何意?”清冷的声音中,满是是讽刺。
奴月纠眉,“郡主”二字,比宁惜末打她还要让她痛,一直以为离开宁惜末,脱离婢女的身份,她会很开心,这就是他想要的,但是,为何此刻,她面对着她,却羞愧的,再无言在她面前抬头。
深深一拜,头磕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这一拜,拜谢少主这些年的栽培和照顾。”
宁惜末纠眉,最终,她还是背叛了,而且还背叛的这么彻底。
再深深一拜,“多谢少主的这些年如同家人一般的保护和信任。”
缓缓的抬起头,她的眼中却是真实的感激,没有半点虚伪,良久,奴月又再次深深的一拜:“这一拜,奴月祈求少主可以原谅奴婢的离去,从此不能再相伴在侧。”
奴月没有抬头,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黑亮的发丝包裹着她的圆润的后脑勺,纵然是一如往常的跪拜,但在此刻,却没有半分的卑微,宁惜末看着伏在地上的奴月,黑眸中的寒色隐下,“为什么?”
奴月抬头看着宁惜末面上的冷然,是错觉吗,她的眼中竟然划过一抹哀伤,她不是应该举剑恨不得杀了她吗?
奴月沉默了半响,在没有宁惜末任何指令的情况下站了起来,背脊深挺,直直的平视着宁惜末,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亮光。
“少主,我本来一直都想好好侍奉您一辈子,一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都做你的奴婢,您还记得珠儿吗?奴婢很庆幸,奴婢的主子是您,但是,奴婢爱上了一个人,奴婢,不想永远都只是奴婢,原来这样平视着您,感觉是这么的好。”
“你爱上的人就是上官靖仁,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上官君逸。”宁惜末问道。
奴月摇了摇头,“不,奴婢爱的人,的确是太子殿下,奴婢很想做太子殿下的妻子,做太子正妃,曾有一度,奴婢很挣扎,想您死,但是奴婢知道,奴婢不是您的对手,要是您死了,太子殿下也不会爱上奴婢,更何况,您对奴婢有恩。”
宁惜末没有打断她,静静的听着她继续说下去。“奴婢,知道,您是太子殿下成王的关键助力,太子需要您,但是奴婢也想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助力,也想帮助太子殿下成王。”奴月抚着胸口,声音比之前更响了一些,“是靠奴婢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借助您的力量。”她眼中的晶亮更为闪耀。
这一抹闪耀,晃了宁惜末的眼,良久,宁惜末的冰凉的双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擎”寒光一闪,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奴月的脖子上,奴月僵直了背脊,只听宁惜末冷冷嘲道:“竟然为了这种可笑的原因,背叛我。”
面对宁惜末凌厉的刀锋,奴月并未退缩,依旧直视着宁惜末,语气平静,“对从未爱过的您来说,这的确很可笑,但是对于奴婢来说,奴婢为了爱,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舍弃生命。”
为了爱,可以舍弃一切,舍弃生命?原来她们这十多年来的朝夕相处,最终竟然敌不过“爱”这个字。“复仇完成后,我会回迁阳山庄,你可以留下来做太子妃,你就这么的迫不及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