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开始对国外市场展开了强有力的进攻,截止十二月三十一日,他已经将一半的产品销往了国外市场。这一业绩已经在钢铁贸易行业被人们传为佳话。
连续三年来,法雷尔就住在布拉多克距工厂几步之遥的地方,许多时候,他都会在半夜时分被人们叫起来,去处理工厂里的一些突发事件。他对待工厂就像母亲对待孩子一样细心呵护,工厂自然而然就会茁壮成长。他在任的六年间,公司虽然没有注入任何追加资本,但是其资产却扩大了三倍。
1899年,公司的股权被约翰·W.盖茨和其他几个人购买后,重新成立了美国钢铁线材新泽西公司。新公司海外销售代理的职位自然就落在了法雷尔先生的头上。1901年,美国钢铁公司成立后,美国钢铁线材公司变成了他的一个重要的分公司。法雷尔先生又一次以全票通过的结果被选中,为这个巨大的钢铁企业发展海外市场。公司选择法雷尔先生来负责这项艰巨的任务是必然的,他作为对外贸易的大师,已经彻底地将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为了将子公司的一切海外市场活动协调化,1903年,美国钢铁制品公司也被合并,由法雷尔先生来出任总经理。他在这里取得的卓著的成绩为美国的对外贸易史写下了崭新的一页。
头一年,也就是1904年美国钢铁公司及其子公司的海外销售总额为三千一百万美元,到了1912年,这一数字已经超过了九千万美元,1916年时,销售额已创下了超过两亿美元的记录。法雷尔先生接手时,每年海外销售的成本占到了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一之间,而现在降到了不到百分之一,他希望最终能够保持在千分之五。他在六十多个国家建立起了二百六十个代理机构,这些代理机构几乎遍布了全球。法雷尔先生很快就发现,扩大的业务引起了船只不足,于是他建议公司自备船队,额外包租船只。现在,公司自有货船或长期包租的货船约为三十到四十只之间。每年的出口总量为两百五十万吨,平均每两天就装载三艘汽船。美国钢铁公司的货船远赴其他船只从未到过的地区,把其他船商,包括竞争对手的货物也带到了这些地方。
经营的产品囊括了一切钢铁制品,从销往中国的特制铁钉,到运往冰岛的铁桥;从运往巴勒斯坦的线材再到卖给南美洲的三角天帆,无所不有。
只有那些曾经尝试过开辟新市场的人才能够理解,建立起这样的一个公司需要付出多少辛勤劳动、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技巧、需要拥有多么大的耐心。如果法雷尔先生不具有非凡的国际运输知识,他今天就不可能开辟出这么多新的贸易渠道。思维活跃的丘纳德·莱恩曾经把法雷尔先生描述成为“一个不小心入错行的好船东”。如果他在前几年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锻炼,也不会获得这样好的结果。综合全面的研究加之他令人称奇的记忆力使得他能够对一些复杂的事情进行计算,比如说,每个国家的关税、不同国家的铁路和海运设施及费用、以及可能会遭遇到的竞争程度。所有这一切都没有现成的资料可查阅,也不可能不停地往国外发电报去垂询。
据法雷尔先生当时的同事,继他之后的钢铁制品公司的总经理P.E.托马斯称:“法雷尔先生一个人干四个人活,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记住。他的工作能力强得惊人,在办公室工作一整天后,他会将一大堆公司材料带回家,然后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晚上将它们‘清理’完毕。他常常一天工作十四小时。每天我们都会收到几百封电报和信件,在这一大堆资料当中,他会设法选择出最重要的一部分将它们全部处理消化掉,并且亲自回复很大一部分。他的这种工作方式令人为之震撼。”
“当然,我们每个人工作也很努力为他工作,因为没有谁能够比他更有人格魅力。每个雇员都把他看作一个如父亲般能够依靠和信赖的人,无论是家庭事务还是其它问题,他都能够给你指导,表示出同情。”
当钢铁公司总裁职位空缺之后,对于谁将是最理想的人选人们有稍稍不同的意见,但是,詹姆斯·A.法雷尔的支持率要高出别人许多倍。他对铁矿的开采、运输、以及如何将它转变为铁和钢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他熟知生产各种钢铁产品的每一个过程;他不仅知道如何在国内销售产品,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如何能让美国的钢铁产品走向世界。当然,这也是这个最大的钢铁公司中靠人力所能达到的史无前例的目标。
“吉姆”法雷尔还有另外一个能力。他知道如何激励工人,获得他们的忠诚。比如说,有一次,他去视察一个铁矿,主管提醒他,千万不要进入矿井的某一部分,因为顶部的石板有可能会掉下来,很危险。“不是有人在那儿工作吗?”法雷尔先生问道。主管回答:“是的”。法雷尔先生答复道:“很好,如果有人能够在那里工作,那么我也一定能够进去。”说着,他进了矿井。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矿区,一名记者就此还写了一则报道。当报纸被大量印刷,并引起人们的广泛评论后,法雷尔先生竟然觉得很吃惊,因为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他从此留给矿工、钢铁工人和其他雇员们的印象却是:成功并没有改变法雷尔先生的品质,他仍然把自己看作是工人中的一员。
在他刚刚被选为钢铁公司总裁之后,一位朋友邀请他去加入一个戏剧聚会。当他们到达戏剧院后,法雷尔先生说什么也不肯坐在厢内的贵宾席上。他的照片已经被刊登在全国发行的报纸上,所以他担心被部分观众认出来,或被人们盯着看,更别说是和人们侃侃而谈,被簇拥着来到镁光灯下了!
当他偶尔休假时候,他最喜爱的娱乐活动就是驾驶他自己的船,和他的家人,有时也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海。他的大多数慈善活动是为无家可归的儿童提供住所和医院,在这方面,他不是很出名。
当我问到法雷尔先生,他从生活中领悟到了什么,他能够给无数想要获得成功的年轻人传达一些什么经验时,他引用了下面一些内容作为必要条件。当然,他还补充了其他一些理所当然的品质,比如诚实、正值。他说:
“要勤于做事。一件工作无论看起来多么不重要,也一定要把它做好。”
“要集中钻研一个行业里的特定领域。”
“要培养自己的记忆能力和实践中的想象能力,培养分析情况的能力,以便能够推出新的计划及方法。这也是一种创造力。”
法雷尔先生有一次在接受采访时重点回答了如何才能有强大的记忆能力。这段采访被刊登在了《美国杂志》上,下面是一部分。
“要想开发记忆能力,首先要付出努力,很大的努力。时间长了,良好的记忆力就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要有意识地培养将事情记在脑子里的习惯。”
“柯南多伊尔在他的文章中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观点:必须之中注意力。你的大脑里绝不能有其他没有用的精神垃圾,你必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你感兴趣的事情上,把你不感兴趣的事情全部从记忆中删除。这种记忆清理不仅需要季节性清理,而且每天都要清理,也就是说,为有用的信息腾出更多的记忆空间。”
“詹姆斯J.希尔可能是美国记忆力最好的人之一,他曾经说过,人们对感兴趣的事情总是记得很快。任何想要在自己行业或者是想在某个专业中获得全面知识的人,一定不能在自己的意识中详尽储存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对于钢铁行业,我一直在尽自己所能记住与其相关的所有信息,就像铁矿开采、加工、销售、运输等分支领域。但是,为了在我的大脑中更多地储存业务信息,我绝不会在自己的脑海里保留任何关于政治和垒球方面的详细数据。”
“要吸收对你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就是一切和你所在领域有关的事情。要消除一切无关紧要的、枝节性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大脑会有足够的脑细胞,能够记得住世界上所有学科的详细内容。不要让自己的脑细胞因负担过重而运动缓慢,我们只能把它们用在一些关键的资料上。增加和提高有用的信息的储存量会让你在自己的活动领域中发挥更大的用处。”
我问道:“一个年轻人要想提高自己的记忆能力,要从哪方面做起呢?”
“最能够为良好记忆打下基础的,就是培养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好的习惯也能起到作用。粗心大意的习惯往往让人精力不集中,这样一来,记忆也会随之减弱。清醒的头脑对于记忆是必要的。”
“一个人的思维能力是随着输入大脑的信息而增加的,这是一个基本的事实。年轻时期是一个人思维和记忆最敏感、最持久、可塑性最强的时候,因此,早期对思维进行正确的训练是尤为重要的。将记忆中没有用处的、成为负累的信息清理出去,其难度不亚于获取新的、更好的知识。事情一旦从一开始没有做好,就全完了,通常我们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就像这个世界上其他一些值得去做的事情一样,一个好的记忆需要为此付出努力,任何人只要他想要训练自己的记忆力,就必须做好准备为之付出代价。他必须准备好放弃没完没了的娱乐时光,虽然说娱乐并没有什么坏处。在成长的岁月里,他不能总想着让自己带着炫目的光彩,频频活跃在社会或社交圈子里。别人玩耍时,他必须学习。他的阅读内容很大程度上必须限定在对他有所帮助的书籍、杂志和报纸之内,这些内容会帮助他更好地了解或理解自己决定要掌握的业务或学科。他必须最大限度地利用业余时间,决不能白白将它们浪费。”
美国政府对美国钢铁公司提起诉讼时期,他曾作为证人接受审讯。法官向他发问:“你能否记得在1910年和1912年,美国钢铁公司每一个子公司的对外贸易额分别占其贸易总额的百分之几?”
下面是他给出的回答,这份回答并没有参考任何笔记或数字。
“是的。卡内基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二十一,1912年占百分之二十四;国民管材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十,1912年占百分之十二;美国板材和镀锡板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十一,1912年占百分之二十;美国钢铁和线材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十七,1912年占百分之二十;洛兰钢铁公司两年都占百分之三十;美国桥梁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六,1912年占百分之八点五;伊利诺斯钢铁公司在1910年占百分之一点二,1912年占百分之二点四。”
一个律师这样评价道:“那个人的大脑简直就是自动点钞机和计算器的组合。”
法雷尔先生的聪明才智、详尽的知识和解决出口贸易问题上的必要计算,都是通过解决实际问题日积月累起来的,比如说,他能够想办法以极低的成本将货物从纽约运到英国哥伦比亚温哥华,他的成本低到了能够和当地生产商竞争的地步。
欧洲可以以每吨五到六美元的价格发货,而匹兹堡发货的成本为每吨十八美元。于是,法雷尔先生开辟了一条新航道,从纽约港出发,途径麦哲伦海峡,在南美西海岸和墨西哥各大港口停靠,最后到达温哥华。
律师问道:“这些汽船又是怎样返回纽约的呢?”
法雷尔先生做了如下回答:
“通过其他的商业活动,我们可以经济划算地让商船周游全世界,从而将美国的钢铁运往英国哥伦比亚。汽船在普吉特海湾装载着煤炭和木材运往加利福尼亚海湾,即运往瓜伊马斯或马萨特兰。然后继续前行到达一个叫圣罗萨里亚的地方,在那里,从一个罗斯柴尔德家族开的伯莱奥矿产公司装载铜锍,从那里再到法国敦刻尔克或英格兰的斯旺西把这些铜矿卖掉。在那里,他们装好货物后,又一次出发穿越大西洋返回这里,准备下一次的三角形之旅。返航时,他们通常装有白垩,或其他一些物品。就在刚才,我们从斯旺西运回来一船锡板。”
问题:这些船每出航一次往返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法雷尔先生:七个半月到八个月之间。
战后的国际经济情况必然会出现好转,一想到美国最大的钢铁行业公司能拥有像詹姆斯·A.法雷尔这样的领导,我们就深感欣慰。他是我们民族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