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发现,造物主总是把矿藏财富存放在远离人类文明的地带,而且四周还环绕着只有先驱者和勇敢的人才能够跨越的障碍。要想得到大自然的宝藏,就要为她付出代价。
丹尼尔·古根海姆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毫无怨言地付着应付的代价。遥远对他或他们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不管哪里有机会能获得些什么,不论路途有多险恶,他都毅然前往。他有一半的夜晚是在荒野中的帐篷里,或马车里度过的,他的食物恐怕连黑奴都会不屑一顾。
他的行业决定了他要前往那些刚看到人类文明曙光的地方,但他从来没有因害怕苦难而退缩过。
然而,仅仅是丹尼尔·古根海姆和他的兄弟们愿意吃苦并不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唯一原因。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聘请到当时身价最高的工程师和矿业人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愿意支付当时最高的薪水,而且还因为他们肯将成果同那些出成果的人分享。从丹尼尔·古根海姆刚刚成为雇主之时,他就采纳了现在很平常,但当时却具有革命性的一套经营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古根海姆企业能够挑选到当时世界上矿业、工程和冶金方面的一流人才。
这还不是全部。他们想尽办法尽可能为工人们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可能古根海姆家族为雇员建起的学校、医院、教堂和娱乐中心的数量是最多的。走穴的演员们不去那些交通不方便的地方,那么古根海姆企业就自己组织自娱自乐的文艺队伍和其他一些消遣活动。
古根海姆家族给冶金行业带来了一场革命。在他们之前,冶金行业的雇佣合同一成不变,总是一年。如果签连续几年的年合同,冶金企业业主可能就得给雇员涨工资或增加其它方面的开销,他们不愿冒这个险。丹尼尔·古根海姆开始采用五年合同、十年合同甚至二十五年合同,合同上的工资在当时看起来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但他是一个通晓历史、科学、工程、化学、运输和经济发展的人,渊博的知识让他有足够的信心,他确信生产过程的改良能够有效地降低冶炼和采矿的成本,从而在将来能够产生出利润。
“如果我们在合同到期之前找不到降低成本的科学方法,我们就理应失去这个企业。”这是一个同事对这套即将采用的合同的可行性提出质疑时,他给出的回答。
1905年,当古根海姆公司着手犹他州铜矿时,谁都不相信这个企业的投资能收回来,因为矿的等级非常低。然而丹尼尔·古根海姆却提出了建一个六百万美元的冶炼厂和一个两百万美元的紫铜精炼工厂,去鼓捣那些以前从来都没有赚过钱的东西。现在,开采、冶炼、精炼、运输、销售等等一系列成本仅仅折合二十到三十磅的铜,他这次大胆的八百万美元的投资已经成为了古根海姆企业有史以来最有利润的一次投资,这座铜矿今天已经列入了世界上第二大的铜矿,每年都会给股东丰厚的分红。
接下来再看一下古根海姆家族在智利的作为。智利铜矿公司位于海拔九千五百英尺,荒无人烟的一个山脊上。这一区域从来没下过雨,也没有任何植物,矿区的用水必须从四十英里以外运到山上,电力必须要靠八十五英里以外的一个电力公司输送,那里也没有路。总而言之,那里没有一点吸引力,压根就不适应人生存。古根海姆企业踏入了这一禁区,决定花上几百万美元让这个地方成为人类能够居住的地方。他们立刻就将一系列复杂的机械设备运上了山。现在,智利铜矿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铜矿企业。
我听他的同行们说,古根海姆先生顶着所以有人的怀疑和反对坚持要在阿拉斯加投资几百万美元。现在属于肯尼科特铜矿公司的博纳德铜矿是一个巨大的天然铜块,受到冰川侵蚀后,剩余的部分藏在高耸的峭壁之上。尽管它的含铜量高达百分之六十五到八十五,但是,自从它1901年被发现到1911年的十年间却没有一磅铜被开采出来,因为任何交通都无法到达那里。古根海姆先生买下了这座铜矿的一半,并同意修路,在两年之内让这座矿出铜。
当有人问到他时,古根海姆先生说道:“如果我们认定这是一桩好买卖,不管它是在阿拉斯加、智利、墨西哥还是在南美洲、非洲或亚洲,我们都会前往。如果在北极发现了一座矿,我们照样会去。我们知道,在我们这一行里,没有距离也没有国界。”四十岁之前,古根海姆先生就已经越过大西洋七十次了。
“烤乳鸽是不会自动来到你嘴边的。”古根海姆先生继续解释道:“你必须去寻找鸽子,并且想办法将它射下来,然后把它清理干净,烤熟后才能吃。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道理。”
“上帝将矿藏放到远离人们的地方,这也正是为什么从事采矿行业的人这么少。普通纽约人都愿意呆在纽约,置身于奢华中。他们不愿意去国外或人烟稀少的地方,忍受着各种不便利去发现宝藏,开发宝藏。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的艰苦生活面前,他们胆怯了。”
“在纽约你是不会找到铜矿、铅矿、银矿和金矿的,你得去那些交通不便的、有时候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些地方的一切都是原始的、粗犷的,让你感到不适和不满。唯一能让你感到愉快的事情就发展自己的事业的那种愉快。你听不到音乐,坐不上有靠垫的椅子,欣赏不到精美的画作。你整天必须要像奴隶一般工作,到了晚上,才可能会在油灯下稍微读点什么。”
“如果一个人打算做出必要的牺牲,那么,今天的机会和过去是同样多的。如果不做出牺牲的话,不管他是做什么的,都不会获得真正的成功。无论在哪里,不付出永远不会有收获。毫不费力得来的东西不会让人觉得愉快,只有那些通过努力、辛劳和牺牲得来的东西才会真正让人觉得的愉快。你付出的越多,这种愉快就越强烈。工作、劳动、学习、牺牲是一个人取得令人满意的成功的四大要素。”
“当我们刚开始进入冶金行业时,我记得很清楚,父亲曾告诉过我们:‘孩子们,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努力工作,不怕牺牲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我要告诉你们,要达到目的,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为多,如果你愿意动脑筋,愿意做出牺牲,并一直坚持到达到目标,你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因此,当你要求我为年轻人提一点建议时,我会重复父亲给过我们的建议,我还会再加上一句我前面已经讲过的‘烤乳鸽不会自动来到你嘴边。’”
二十多年来,古根海姆七兄弟——艾萨克、丹尼尔、默里、所罗门、西蒙、本杰明和威廉带着热情和士气并肩作战,他们在这个领域的分支机构已经蚕食了所有的对手,在丹尼尔的带领下,他们兼并了一家又一家厂矿,接管了美国冶金精炼公司。他父亲的那句至理名言“团结就是力量”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当美国政府由于战争的原因第一次需要大量的铜时,丹尼尔·古根海姆带头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迅速为政府提供了充足的来源。
尽管丹尼尔·古根海姆现在仍然是美国冶金精炼公司和美国冶金证券公司的老总,但他并再像以往那样拼命了,现在,有一些比赚钱更为重要的事情吸引着他。在矿山的管理上,他的儿子亨利F.古根海姆也能够帮他挑起一些担子。亨利F.古根海姆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是一个优秀的学者和运动员,在他身上继承了这个家族的勤奋和牺牲精神,在他正式进入这个巨大的矿产公司的管理行列之前,在墨西哥的采矿冶炼公司做了几年最基本的工作。
虽然古根海姆先生信奉努力工作的原则,但他也不失为一个度假倡导者。他告诉我:“我认为,一个全年工作十二个月的人,他的工作效率并不会比工作六个月的人高,工作十到十一个月之间,休息一两个月,做点其他事的人工作得最好。所以我主张每一个雇员和年轻人都要休年假。”
“我们的另外一个原则是,整个公司中,年轻人必须受到和其他人同样的重视。如果一个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我们绝不能让他等在那里,因为时间对年轻人来讲就像矿藏对我来讲一样的珍贵。”
除了洛克菲勒家族,古根海姆家族可能是全美国最富有的家庭,但古根海姆夫妇俩却是一对著名的慈善家,他们的捐助对象不限种族、教义和宗教。在创业初期,古根海姆太太毫不犹豫地同丈夫一道分担着第一线上的种种艰难。
春播秋收,生活的历程也是如此。现在正是古根海姆先生的金秋时节,他将收获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