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点头道：“奶奶放心吧，奴婢心理知道呢。”
奚月娘知道青芽是个有成算的，就是在拿捏男人上，也比她有本事，她只能算得上是进去，碰到言莫询这样的男人，肯宠她，肯护她，所以她唯一能回报的，就是权权的爱意，与暖暖的温情，还有肚子里的小宝贝，若是可以，她不介意多生几个孩子，她喜欢孩子，喜欢与言莫询的孩子，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还是太少了，要是能有七八个人，两个大人带着几个小孩子，那该是何等的自在与逍遥。
老夫人去的第三天晚上，奚月娘的肚子就发作了起来。
言莫询依然没有回家，半夜的时候，奚月娘突然感到一阵痛楚，接着就是一股热流，奚月娘从来没试过有这般疼痛的时候，似乎身子一瞬间就皱然抽起来一般，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浸了出来。
“痛……痛……好痛……”似乎忘记了求救，奚月娘就这般蜷缩在一处，低低的叫着。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青芽本来要守夜，被奚月娘撵了回去，屋里守夜的是冷情，到底是成了家的人，虽然懂的不多，可也比那小姑娘强。
“冷情姐姐，是不是奶奶发作了？”冷心的声音也在外间响起，这两天晚上丫头们都是全副戒备，就是产婆也跟着紧张起来。
冷情一边扶着奚月娘一边冲着外间喊道：“快去叫产婆，让香妈妈起来，灶下的火烧起来，按照之前安排的先动起来。”
冷心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平时瞧着还算稳妥的人，这会儿一下子就有些腿软，好在勉强镇定了心神，连忙打开了房门。
还没等喊出去呢，就见院子里各屋的光都亮了起来，珠云已经推开屋门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这两天晚上睡觉压根连衣裳都没脱，若是晚上没动静，早上再换新的，这会儿珠云的衣裳还能看到睡觉压出的褶皱。
“是不是奶奶发动了？”
珠云一边往正屋走，一边问道。
冷心点了点头，道：“冷情姐姐在屋，我去叫香妈妈，你去通知厨房吧。”
珠云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厨房跑，又招着小丫头去喊了产婆。
好在都在院子里准备的一应俱全，小厨房的婆子这两天压根就没回去住，在小厨房里搭个铺就睡了，这会儿也起来了，听着厨房的门打开的声音，头也没回道：“热水马上就好，一会让丫头来传就行。”
珠云点头道：“大娘手脚快，热水多预备些，一会就让小丫头来端。”
奚月娘紧攥着冷情的手似乎要从冷情身上多借几分力气一般，只是身上的痛楚一样排山倒海般的袭来，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香妈妈急匆匆的进了屋子，这会儿奚月娘还在正屋，这产妇生孩子是不能生在正屋的，厢房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奚月娘缓口劲挪过去了。
奚月娘咬紧了嘴唇，把到嘴的呼痛声咽了下去，缓了半晌的气，方道：“妈妈……”
香妈妈也是没生过孩子的，不过她倒是伺候过老夫人生孩子，就是别的主子生孩子她也看见过，可哪一个也没见像奚月娘发作的这般快，这怎么瞧着眼看着就要生了一般。
香妈妈忙回身叫产婆道：“你快点来看看，我怎么瞧着我们奶奶这就要生出来似的。”
产婆倒是没着急，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奶奶，受不得一点的疼痛，这会儿叫的厉害，那也就是才开始疼，女人生孩子谁还不得疼它个把个时辰的，就是折腾三、四个时辰的也不是没有。
这会不紧不慢的上前，指着冷情让把奚月娘下边的裤子撤了。
冷情的手被奚月娘攥着，一时也倒不出手来，正好珠云和冷心都进了屋，两人洗好了手，双双上前，一人掀了被子，一人撤了裤子，产婆这才净了手上前摸了一摸，这一摸不要紧，脸色当时就变了，道：“五指全开，这是马上要生了，得了，屋子也别换了，这会儿人可受不住折腾。”
香妈妈也吓的脸都白了，换不换屋子这会儿到不是最紧要的了，爷的心理奶奶才是最重的，屋子都是次的。
连忙指着冷情道：“快让你当家的给爷送信去，奶奶要生了。”
老夫人还得停几天灵呢，这会儿主子生产，香妈妈可是不敢瞒着的。
冷情指了指自己的手，没等说话，冷心就跑了出去，招着小丫头就吩咐起来，全府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奶奶生孩子，别的事都一率靠后。
小丫头一股脑的就跑了出去，直到到了外院寻了言冲，把事说了。
言冲也不敢耽误，连夜也顾不得宵禁的事了，骑了马就往言家送信去，希望赶着奶奶生孩子之前把爷唤回来。
产婆这下不敢大意，指挥着冷心管着热水，珠云递东西，就是香妈妈也被产婆支使的团团转，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产婆才想起来，道：“奶奶，你现在有力气没，婆子瞧着奶奶怕是这一时半刻就要生了，这会儿吃东西怕是来不及了，奶奶要是短了力气，一会生孩子也是危险，要是家里有老参，含上两片，提提气。”
香妈妈连忙拍着手道：“有，有，家里准备了。”
凡是防止奚月娘生产出意外的东西，家里都提前准备了，这会儿产婆一提，香妈妈就去翻奚月娘梳妆台，梳妆台的一个匣子里就放着这个东西，就是为了预备应急找的时候方便。
“找到了，找到了，这呢，含几片。”
香妈妈手里攥着用帕子包好的整根参，还没来得及切呢，这会儿看着产婆问道。
产婆忙道：“快切了片给奶奶含在嘴里。”
香妈妈连忙拿着参就往厨房跑，这会儿也不敢让小丫头上手了，实在是这个东西太过贵重，待自己一点点的切了十片以后，才用碟子装了进了产房。
冷情连忙拿了一片过去，放到了奚月娘的嘴里，小声道：“奶奶，你能听见奴婢说话吗？”
奚月娘眨了眨眼睛，实在是疼的没有力气说话了。
冷情好歹松了口气，道：“奶奶，你先张开些嘴，把这个参片含进去，这可是二爷好不容易给奶奶寻来的五十年往上的老参，保管有用。”
奚月娘的嘴巴微微的张开，冷情顺势就把参片塞了进去，产婆这会又把手探进了奚月娘的身下。羊水都出来不少的。
“奶奶，一会你听婆子的话，现在先攒些力气，小主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一会儿奶奶千万抻住劲，不然孩子要是卡在里头就麻烦了。”
产婆按照惯例与奚月娘说着。
丑话往前说，要是万一真出了事，产婆也好给自己民找退路。
奚月娘含进了参片，身体像是恢复一些力气了，点了点头，舒缓了呼吸，身下一股股的热流她也能感觉到，而且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奔，她也能感觉到，心下一软，她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产婆开始吩咐了，“奶奶，奶奶，用力，憋足一劲，用力。”
产婆的头探到了奚月娘的身下，又道：“奶奶，再憋一口劲，再使力，千万别停。”
奚月娘随着产婆的又是憋了一口劲，又手不知抓的是什么东西，嘴里含着参片，倒是把叫唤声咽了进去，这一刻，言莫询赶到院外的时候，也是一片的寂静，除了偶尔响起的产婆声，就是下人在给奚月娘擦汗，问话的声音。
言莫询的脸色一片冰凉，也许是夜里的温度还有些寒，也许是心中的担心在作祟，原本就知道这几日就是奚月娘的产期，可是事情赶到了一处，他不可能陪在她身边，所以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形。
言莫询贴着窗户，第一次觉得无措，房间里还是能听到各种声音，却是听不到自己最想听到的声音，心一下子就空了半拍。
是谁说过，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是谁说过，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进产户。
言莫询现在恨不得去抓住说这话的人痛揍一顿。
“奶奶，见着头了，奶奶，加把劲。”产婆的声音透着喜色，似乎在表明这一刻的进展很顺利。
言莫询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块，隔着窗棂喊道：“月娘，我在外面，我在外面，你别怕，好好的。”
奚月娘的头随着言莫询的声音转了过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身下剧烈的撕痛之感再次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