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瞪着三夫人道:“行了,老三媳妇,就凭你做下的事,就是把你送官也不多余。”
三夫人咬着牙道:“大哥,你们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到了公堂之上,我一样可以狡辩。”
言莫仪怔怔的看着三夫人,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亲娘,是这样的脸孔,她亲娘害的,那可是她的侄子啊。
“娘,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
言莫仪也是满脸是泪,怔怔的问着三夫人,虽然她知道三房隐约被大房和二房排除在外了,虽然她也隐约觉得总有一天,这个大家庭会解散,会各奔东西,可是她从没想过,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形,当这个谜底揭开的时候,会是这般的不堪。
三夫人到底还是心疼言莫仪的,拿着帕子擦了擦言莫仪脸上的泪,哄道:“仪儿乖,只要娘拿到你祖父手里的东西,娘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言家,以后跟着娘,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婆家的。”
“逄氏,仪儿是言家的孩子,什么时候有你来决定她的去处了。”
二老爷对于逄氏已经忍到了极点,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二老爷这会儿就打算上手招呼了。
白氏与付氏在听到三夫人说要从老太爷手里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人眼睛里都闪了一道光,以为老太爷要给三夫人多少家财呢,连忙上前,道:“娘,祖父答应给你什么了?”
刚才还躲在后头的人,这会儿突然上前,三夫人有些嘲讽的看着两个儿媳妇,哼道:“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费了我这么些年抚育你们成人的苦心。”
这话分明是说给言莫暻和言莫珄听的,只可惜,两人心理对三夫人早就存了别的恨意。
言莫暻望着三夫人的目光有些凄苦,“娘,我亲娘是怎么死的。”
三夫人一愣,表情瞬间凝住,压根就没想到言莫暻会问这个问题。
言莫珄的手也紧握着,似乎正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想问却不敢开口,只能把歉意的目光看向了付氏,然后狼狈的逃开了。
老太爷冷冷的扫了一眼三夫人,这些内宅妇人的勾当,主母为保地位,留子去母的事老太爷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是没见过也听过不少,这会儿听言莫暻这般问,便知道其间的缘由。
不过陈年旧事,老太爷没在当堂清算的打算,扫了言莫暻一眼,道:“这些事,等回头再说。”
大老爷这会儿也站了起来,道:“爹,这样的媳妇咱们家不能留。”
焦氏也同意道:“老太爷,逄氏的行径于已经残害了言家这么多子孙,绝不能轻意放过。”
二夫人更是咬牙道:“老太爷,这样的毒妇,就是扒了皮凌迟也不能让人解恨。”
孙氏、吕氏还有庄氏也都是一脸忿忿的,只是她们是小一辈的,这会儿不好开口说话,不过那眼里的神情也是恨不得将三夫人凌迟一般。
只是在这么多愤慨的目光中,三夫人依然仰头笑了,目光威逼般的看着老太爷,道:“老太爷,若是你把自己手里的药拿出来,或许言家这么多孩子也会有救,难道老太爷真的忍心看到这些孩子一辈子受着病痛的折磨吗?”
不得不说,三夫人一直死咬着老太爷手里有一种良药,能起死回生,开始的时候,大伙可能还不信,可是在得知了自己的孩子受了这样的重创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会被疾病缠身,没有哪一个当娘的能甘愿忍受,所以大家宁可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
原本投注在三夫人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了老太爷的身上。
老太爷却是冷冷的瞥向了三夫人,哼道:“死到临头还想挑唆我言家反目不成,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你说的东西,那些不过是坊间谣言罢了。”
三夫人神色间闪过慌乱,闪过不甘,亦有不信,这是她嫁进言家追求多年的东西,二十多年与自己喜欢的人分离,就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走到现在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三夫人似乎梦想一朝破灭一般,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音委顿而凄楚:“老太爷,就当我求你了,把东西借我用用,用一下就好。”
大老爷看了一眼三夫人,从来不知道这个弟妹是打着这样的心思嫁进来的。
叹了口气,道:“三弟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说的东西,言家从来没有过,至于外头的谣言,不过是当初有心为之罢了,不过谣言总有消散的时候,当时的言家,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候,老太爷病倒,外面的生意一下子就瘫痪了,那些与老太爷打交道的人就只识老太爷,对我们兄弟三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还有言家在外头的竞争者,不少人趁机想收购言家的铺子,铺子里的掌柜们也散了心,还有的与那些想收购言家铺子的对手联合起来,算计言家,老太爷的身子挺不起来,所以才找了个行脚郎中,散布了这么一番话,说是老太爷得了一个能起死回生的宝贝,病情不日即好,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信,后来老太爷硬挺着走出去一天,又请了高明的画妆师,把脸色画的红润无比,这些人才信了,后来老太爷一边调理,一边看着家里的生意,我们兄弟三人也开始出去做事,差不多一个月以后,老太爷的病才完全康复,再加上后来老太爷的身子一直挺硬朗的,没再闹过大毛病,所以坊间还偶有传言,说是家里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宝贝,其实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不早说,为什么……”三夫人失望与无助的语气传进了屋子每一个人的心理。
屋子里自然有人与三夫人有着一样的心情,只是大家求助的对象不一样罢了,这会儿希望破灭,大家一致的把仇恨的目光又对向了三夫人这个罪魁祸首。
“逄氏,为了你的一己之私,竟害的几个孩子终身被病痛所缠,逄氏,你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焦氏又是第一个出声。
随之二夫人,孙氏,吕氏,庄氏也都纷纷声讨,屋子里一时间成了女人的天地。
三夫人就像是对周遭已经没了反应一般,只茫然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痴痴傻傻的三夫人,言莫仪眼泪越发的汹了起来,再看着一个个亲人声讨的面孔,言莫仪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替她娘喊冤,还是求各位伯娘,兄嫂原谅她娘。
“祖父,我娘她知道错了,祖父,求求你,放过我娘好不好,莫仪什么都不要,莫仪随着我娘离开言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言家人面前,祖父,莫仪求你了,好不好?”言莫仪满身都透着哀泣,这个时候,老太爷就像是她前路的名灯,只有老太爷同意了,哪怕从此以后母女流落街头,可她至少能保她娘安好。
“傻孩子,不是祖父不帮你,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做错了事都要接受惩罚的,祖父是这样,你娘亦是这样,就是你将来,若是也做下这样的行径,也不会逃得了惩罚。”
老太爷无力的摆了摆手,孙女是可怜,可是再可怜,也不意为着能让逄氏被放逐,即便是不为了三子,就是为了言家的最小一辈的孩子们,他也不能手软。
言莫询眯着眼睛看了逄氏半晌,在众人都沉浸在如何惩治逄氏的思绪中,开口道:“逄氏,我三叔怎么会有神仙膏?”
对于逄氏的种种行径,要说没有帮手是不可能的,再一想到言家女眷这些年来都是用着逄氏娘家的郎中来看病,这也就促成了逄氏算计众人的方便,以往言莫询并不知道逄氏有这样的心思,所以三老爷因为神仙膏被扯进去,言莫询压根就没往逄氏身上想,可是那种东西,要说起来,有的医馆也会用,听说有的病人得了一种绝症,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会吃上一点这个东西,然后就不觉得的疼了,虽然只是一种暂时的缓解。
只是在医馆,这东西不就神仙膏,而是叫罂粟,朝廷允许医馆存放极少量的罂粟用来治病救人。
三老爷不会无端的沾上这个东西,那么能让三老爷不设防的沾上这个东西,只能说是有人动了手脚,先让三老爷染上,然后不得不服食,最后不受控制的时候,就会听那个人的摆布。
老太爷听了言莫询的话,眼神更是滑过一抹砺色,摸爬滚打一辈子,没想到让这么一个女人悔了一个家。
老太爷闭了闭眼,也不必要再等三夫人的回答了,指着言莫询道:“带人把她送官,再去查查她娘家的医馆,或许对你三叔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