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一阵琴声惊醒了。我赤着脚顺着旋转楼梯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客厅的中央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弹琴的竟然是少豪,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还会弹钢琴。
曲子是我未曾听过的,似乎不是什么知名的曲子,有些调子还是断断续续的。
少豪察觉我站在身后,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醒啦。”少豪有些羞涩,回头看了我一眼,“餐桌上有早餐,是齐叔做的。”
说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形餐桌,餐桌上摆着几个碟子,碟子里是些下饭的小菜,还有包子。
“不好意思,打扰你弹琴了。”我抱歉,“方才觉得好听就多听了一会儿。”
少豪起身把琴盖合上,“小时候学了些,只是很久没弹快忘了。”一边伸手把琴谱合上。
我走上前拿起琴谱看了看,似是个小孩子的笔锋。
“这个曲子是谁作的?”我好奇地问。
“舒雅。”少豪叹了口气,“很早以前的事了。这钢琴就是齐叔买给她的,可惜了……”
他似乎觉得和我多说无益,话到一半就咽回了肚子里。
“你快去吃饭吧。”他催促我,“包子是齐叔亲手包的,很少有人吃得到他包的包子。”
我点了点头,“你也一起吃吧。”
他憨憨地笑着点了点头,“好嘞。”
“舒雅是齐叔的女儿吗?”我一边喝粥一边问少豪。
少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好奇心重,多话了。”我发觉少豪脸色有变赶忙致歉,毕竟这些事的确也跟我无关,仅凭自己好奇就追根究底 地问,太八卦了。
我埋头吃起了齐叔准备的早餐。早餐很丰盛,却很朴实。无非是一些家乡产的腌菜之类的,味道却令人回味。
想来齐叔是拿我当自己的女儿看了,对我这般细致入微。
由于从小缺失父爱,此刻吃着齐叔亲手准备的早餐,心里竟也暖洋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于是我一不小心和少豪多说了几句。少豪似乎也愿意和我说话,除了齐叔的事他不愿意透露,其他的事他都跟我说了些许。
从他的话语里,我知道了他的身世。父亲是毒贩,母亲帮父亲运毒,后来东窗事发,父母都被抓了起来。
“我爸枪毙的那天。我妈在监狱的医院把我生下来,然后自杀了。”少豪说这话时稀松平常,完全没有一点悲伤的语调。
“你恨他们吗?”我问他。
“不恨。我妈生了我,没带着我一起死,我怎么能恨她呢。”他冲我一笑,“没有他们的死,也没有今天的我。”
他似乎讲上了劲头,没等我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就说了句,“要是他们不死,叔也不会飞黄腾达了。”
仿佛有另外一层深意,但是我却无从揣测。
我只是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粥咽进了肚子。
“你呢?”他突然问了我一句。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恨过谁吗?”他微笑着问了我一句。
本来忘了的事情突然冲进了脑海,我想起了陆易安。
我点了点头,紧咬下唇。
“看起来是个很可恶的男人,你都恨得咬牙切齿了。”他竟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你这孩子,容易被自己的表情出卖啊。”
我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这很好笑吗?”
他立刻收声,埋头喝着粥,“多恨几个男人你就可以功成名就了。”嘴里包着口稀饭,他五音不全地说了这么句话。
我叹了口气,终究是旁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
“行了,我像你这么大也恨过女人,恨她背叛了我,带着一帮人砍了那对贱人,最后还不是落了几年牢狱之苦。现在放出来了 ,也觉得当时太冲动,恨归恨,杀人就是我不对了。”他说完竟然笑了起来,“我怎么能杀人呢?”他说。
“你是来现身说法的吗?”我没好气地说,“没事窥探他人隐私很好玩吗?”
他笑得愈发猖狂,“就你这点隐私,早就被你那大嘴巴出卖了。”
“你自己也不是?”我反问。
“我可不像你。”他停顿了下又说,“我在A市声名狼藉,这些都不算隐私,我的隐私你知道是什么吗?”他邪恶地看着我。
我摇头,不想作答。
“你也有的。”他说完又开始笑了起来。
我仔细回想后听出了话中话,我怒目圆睁,“你无耻!”
他在一旁笑得快背过气了,“我要是这么跟倾城说,她肯定会说,那你让我看看你的隐私有多大啊。”
一大早,屋子里充斥着他的鬼吼鬼叫,我白了他一眼,眼前的早餐已经被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我端起盘子往厨房去了。
“嘿,小丫头,你有兴趣做的女朋友不?”少豪依在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跟我一起吃香喝辣的,我保准你……”
“行了哥,您饶了我吧。”我洗着碗,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他耸耸肩膀,“你前不凸后不翘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情场高手,我怕我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知道呢。”
他又无耻地笑了起来,“谁说一定是你死,也许是我死你怀里也不一定啊。凡事不能主观臆断啊。”
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反正我没打算在这里待很久,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来这里干吗的呢。”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什么游戏。
“不干吗,路过的。”我轻飘飘地说。
“我才不关心你来干吗,这种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要是哪天找了男朋友就快点跟他私奔,留在这里小心死无全尸。”他玩 着小游戏,“像你这样贤妻良母型的,还是不要学倾城那样把自己名气搞臭了,还是平凡点好啊。”
他似乎很关心我的未来走向,不过我还没和他熟络到需要他来关心我的未来。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慢悠悠地说道,“自顾不暇的。”
他玩着游戏,没听到我说的话,“啊?”
“没什么。”我把擦干的盘子放进碗橱,“我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