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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中行

女儿幼时,与妻带其上街,看到红绿灯拐角处的书屋,便拉着我的手要去。一定是被摆在外面的花花绿绿的图书吸引了。任由其牵去,果然她就选中了几本儿童画册。我逗她说:“买书就不买娃哈哈。”女儿迟疑片刻,终于抱紧了书。我和妻都乐了。妻说:“女儿这点特随你,保不准长大后又是一个书迷。”妻哪里知道,何止长大后才是书迷,我在少年时就被村人喊为书痴了!

跟书结缘是有“媒人”的,那就是电台。很小时喜欢听“小喇叭广播”,里面有个好听的女生可以绘声绘色的讲述一些童话故事,《西游记》和《哪吒闹海》就是听她讲完的;再后来喜欢听“长篇小说连播”,最爱听的就是袁阔成先生播讲的《三国演义》,让人听得着迷,津津有味时最怕的就是突然来个“欲知后事如何,请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听”,立刻就有了失望沮丧的感觉,然后就是焦急而又激动的等待。感觉时间过得急匆而又缓慢。后来对一位朋友说等待也是一种幸福的感受时,她还不甚理解的。前者是傍晚六点开播,所以放学后不紧不慢的晃悠到家也不误事的。后者就不行的了,中午十二点开讲,放学后不一溜烟的小跑回家,就会迟上三五分钟,在当时那可是极大的损失了。因此,最讨厌的就是上午最后一节落课的老师,眼睛盯着他,嘴里咒骂着他,心却早已飞到了收音机旁。

到家后,这边打开收音机,那边摊开作业本,听着写着,节目结束了,作业也写完了,故事一字不落的全记下了,作业也一题不差的完成了。有人说一心不可二用,在我这里却不管用了。后来一位朋友还惊奇我为什么能给感官分工,殊不知这是我从小练成的,几十年的功力了!

听着感觉太不过瘾了,就开始看书,家中藏书也不少,并且我也认识了很多字,还是喜欢带图画的吧,当时对连环画是情有独钟,家里收藏的看完了,就和同学互换着看,整套的《水浒传》,《岳飞传》等就断断续续的看完了,偶有连接不上的,就央父亲带我去街上的新华书店购买,父亲很开明,似乎对我也很宠爱,可不管课内课外的,总是无条件的满足我的要求。虽然每本只是三两毛钱,但当时,直到现在都很感激父亲。因为我可以不断的有新的连环画到手,小伙伴们就乐意拿他们的和我交换,于是我就可以经常看到陌生的画册。

感觉语言太单调时,就对画册失去了兴趣。开始看一些诸如《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之类的刊物了。幸运的是村西一个孩子手里有很多这样的杂志,据说是她的一个在城里的什么姑姨之类的亲戚给他订阅的,那孩子喜欢我的连环画,就拿来问我可否交换,怯生生的生怕我拒绝了他。看了他的一本这样的杂志,我就喜欢上了,就要他不断的拿来给我看,我开出的优惠条件是,作为交换的我的连环画就送给他了。那家伙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得如村后的沟渠。于是,从此以后,我的连环画越来越少了,最终箱内空空。见到我再无物可索,那家伙立即就翻了脸,不再送我书看了。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小小年纪我便感受到了。但也就那时,我也不愿老沉浸在童话故事里了,都是千篇一律,不同的人物,相似的情节,相同的结局。于是,我和他的交易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书看到滋味真的难受,晚上偶尔谈及此事,同在树下闲坐的顺爷说自己有很多的唱本,不知我喜不喜欢看,我不知什么成为唱本,但总算有书可读了,就答应了。然后就随他去取,都在床头堆着,冬夜供闲坐的人读来听。我翻开来看,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榜》,《平妖传》,《说唐》……

全是大部头的书。我喜出望外,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我到了谢,就那里几本,回去就钻进书中了。深夜母亲看到灯还亮着,就催我睡觉,我嘴里应着,却没有放下书;催的急了,就熄灭灯,等到家人全睡了,又继续看了下去。就这样一本接一本,有一个学期吧,直到再去顺爷家取时,却发现全是老相识了。

其时应该已到五年级了吧。书读的多了,就有想写的欲望,作文课就成了我大展身手的舞台,但是老师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文章,批语中就有“要切合实际,写身边的人和事”等这样的句子,我也不甘示弱,在批语下面回敬道:现实生活枯燥乏味,有什么好写的。本文纯属虚构。老师看后把我的话用红笔划掉了,并没有怪责我,并且以后也不在有那样的陈腐的评语了。

进入中学,看的已经是金庸,梁羽生,古龙的武侠小说以及一些言情小说了,一路书中行,品赏的不总是香花,还难免接触到毒草,还庆幸我没沉湎其中,稍作思想斗争就拨乱反正了。回想起来,至今仍喜欢金庸笔下的人物形象,古龙笔下的语言风格;至今还在惦念黑白双妖的下场,找寻乱世枭雄的足迹。但作文也就更不费力了,随手拈来,就被老师视作范文讲评,可笑的是,有一次写《校园无处不飞花》时,感觉写跑了题,因为写法新颖,还是被老师视作佳作了。

进入师院后,又是一段读书的佳期。每次都是搜集十几本借书证,借来厚厚的一摞书,一周的食量就解决了。现当代作家的作品基本来了个一网打尽。什么都有,各行各业的,各式各样的,五花八门,面面俱到,无不涉猎。别人求得少而精,我却来个繁而杂。如此一来,就成不了专家,只好委屈做个杂家了!

上班后也不很忙,却难静心再读下去了,问一位也爱文学且是同行的朋友,竟然也有这样的感觉。是心情浮躁?还是自大狂傲?我想都不是,是因为已经缺失了那份意境,缺少了那份激情。只是看一下博友的日志,写一点自己的心情。

现在,希望女儿能一直把读书的兴趣保持下去,那么,我的书柜里的藏书,就将是指引女儿前行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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