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个曾让她冲动得如一个情窦初开的飞车少女般的男子,在她眼里竟然就只是个过客而已吗?过去了也就毫不留恋地渐渐淡忘了吗?
淡蓝的光晕笼罩着江岁岁的卧房,像一颗被封海底千年的蚌,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浮出水面,在它张开巨大的壳的时候,一个蓝色珍珠,展现在如幕的星空下,自由自在地散发着幽蓝光芒,润泽、轻盈,如雾如纱。
可惜在这个已经沉睡的深宫高墙内,没有人看到这美到决绝的一刻。
即使看到,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吧。低低一笑,江岁岁低头抚上已经穿在身上的灵猫羽衣。
本是披衣而起,而此刻一身洁白的睡衣竟然已经被灵猫羽衣取代。每当她迟疑彷徨,或站在遥远的夜空下释放自己的时候,灵猫羽衣就像一个就别的闺蜜,静静附在她身上,发出如此刻一般的幽蓝光晕。淡淡的暖。
江岁岁觉得,这灵猫羽衣已经有了灵性,它就像隐藏的另一个她,在寂静的夜晚出现,和她进行对话。她会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依恋它,甚至撒娇、耍赖。
低头一哂,江岁岁笑着想:哪里有跟自己撒娇的人么?这么美的自己,这么美的心境竟是无人欣赏呢!
小小地叹口气,转身回房。
月下,一个洁白的身影自玲珑殿上空飞过,无声无息,若白鸟过空,向醉园方向飞去。
怎么会没有人欣赏。你敞开心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你的思想。正如那夜,她认定他是绑匪,瞪大了晶莹绿意碧波的眼睛说:“你……你竟然会……你会读心术?”
是的,他会读心术,但只针对她对他毫不设防、完全信任......依恋的时候。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不泄露自己的心绪,不让他有机会读到她心中所想。
但她却不知道,其实,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时常能“听到”她面对饥饿的幼童时心里一声叹,偷偷瞧着他时候心里嘀咕的“吸引人的男人”,深夜凭窗遥望时一声声“我在哪里”、“怎么回去”......
浪逐云像一只孤傲的白色大鹏,呼啸飞过王宫的重重屋脊,飘落在醉园种满竹子的小院。踏踏的足音,让屋里躺着的男子费力地支起身子,向窗外望过来。
四目相接,一个窗外一个窗内。窗内的,视线如冰丝出袖,清单纤细;窗外的,目光如狂风来袭,波涛汹涌。
东方醉支起身子,看着院子里矗立如山的高大男人,不禁笑出声:“喝一杯怎么样?石笋酒,清幽醇厚,可以解渴,也可......解情愁......”
“啊?”江岁岁捂住小嘴,脖子伸长一公分,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你说的可是真的?国师......”
如意一边给江岁岁揉着胀痛的双腿,一边我打包票的信誓旦旦模样,却压低了嗓音:“可不,这宫里的姐妹都知道的。国师大人......从不近女色呢。而且,国师从不见外臣,从不出宫。除了王上,他可是......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有接触过呢。还有啊,奇怪的是,王上每月十五月圆都会去国师那里呢,彻夜谈论国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呢。连尹护卫都只能在院外守着。”嘻嘻...如意笑得贼贼的。活脱脱一副女人的八卦天性得到满足后的得意。
月圆之夜?吸血鬼的盛宴?江岁岁头脑里立刻浮现出晚上露出尖牙的英俊吸血鬼的样子。想到妖冶魅惑的妖月和潇洒不羁的东方醉,还真像。不禁失笑。
但,等等......“国师不近女色?可是,妖月说他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呢。月圆之夜......不会是!”江岁岁一惊,捂住了小嘴,眼里又惊又怒、又有点不甘或者什么别的。
“什么?姑娘,您说什么?”如意显然没有听见江岁岁小声的嘀咕。
心里得出的一个荒谬却怎么都说得通的结论着实让江岁岁没了好心绪,甚至有些受骗后的悲愤、怒气。
望着窗外一株叶片厚实的绿色植物出了神。心里却有了自己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