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不禁笑着说:“你该庆幸,这外邦上供的酒不是喝了就真的醉三日,否则你的母妃以后就不让你外出了。”
“那三皇嫂这样做……”
“自然是让贤妃娘娘知道这件事,然后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身上一点儿酒气也没有回去。她晚上来看你时,才不会生你的气啊。”我说着,令人拿来我略小一些的衣衫催她换上,还在这屋里点上熏香。
“对了,瑶宸公主,你过来,让我梳梳你的头发。虽然我不会为你梳那些好看的发式,但能将你的发丝不再零乱。”
“还是三皇嫂最疼我了。”薄瑶宸伸手,环上我的腰,将小脸靠在我怀里,轻笑着说:“所以我最爱来忘忧宫找你和三皇兄玩了。”
“哇,不许你抱着我的月隐!”薄琰风看了,上前拉开他的妹妹,把我拽到他后面,活像一头看守领地的大型犬类动物。
“为什么不许?”薄瑶宸见薄琰风这样认真,面对她也如临大敌,当即拼命忍住笑,逗她这傻哥哥,“三皇兄,连我也不能接近三皇嫂吗?你最近,好像突然把三皇嫂当成宝贝了哟。”
“月隐本来就是宝贝……啊,她是我一个人宝贝!别人都不能碰!”薄琰风得意洋洋地宣称他的所有权,让我听得眼皮直跳,又想掐他。
“我真的很羡慕三皇兄和三皇嫂啊。”谁知薄瑶宸这次没有再取笑薄琰风,反而悠悠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好奇,难道这个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也有烦恼?
“三皇嫂啊,你看太子哥哥和太子妃,他们近来在日间常在一起,但我总觉得两个人都怪怪的,有些像书上写的貌合神离。”
皇家的女子是不同,我暗道这薄瑶宸心思灵敏,瞧见太子夫妇也察觉到了不妥。估计是太子妃做贼心虚,这几天故意陪伴太子散步,摆出一副恩深情重的模样,岂料反而更招人怀疑。
“二皇子妃就更惨了,如果我换了是她,肯定怨死在整天在外面的二皇兄了吧?至于我那亲弟弟还年少,目前没有给他暖榻的女子;但我估计,就他那小心眼,以后伺候他的女子也可怜得紧。”
说到这里,薄瑶宸看向我和薄琰风,收去面上淡淡的忧虑,展颜笑着说:“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三皇嫂和三皇兄在一起就非常开心。你们这样快乐,彼此关怀,让我受到了鼓舞,我也好想像你们这样,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和看重的人,永远厮守在一起。”
“原来是我们的小公主也开始明白,春天到了啊。”我知薄瑶宸是强颜欢笑,因为她明白,公主之尊只是表面,她实则无法按自己的心愿过活。为了不让她心情继续变差,我故意打趣,岔开了话题。
“好哇,三皇嫂也来取笑我!”
薄瑶宸跺跺脚,瞅着明明听不太懂,却陪着我大笑的薄琰风,突然转了一圈,绕过这白痴,扑到我背上,张臂勾着我的腰,躲在我身后对着薄琰风做鬼脸,意思是她又碰到我了,这傻子能拿她怎样?
薄琰风当然不会真的生气,他也分辨得出同为女子的妹妹似乎不能把我真的怎么样,但还是大呼小叫着,拔腿追向薄瑶宸。
他二人围着我团团转,笑声和叫声响成一片,弄得我也止不住微笑,心中更是一片柔软。
好不容易让这两个人安分了,我为薄瑶宸梳理了一下,送她离去。
小公主恋恋不舍地走出忘忧宫时,我又被薄琰风捞进了怀里。
这傻子凑过来,在我颈间嗅来嗅去,让我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与薄琰风也回不到过去了。
此后的那段日子,我过得相当辛苦。
薄琰风不再贪玩,也不贪吃了,他就喜欢粘在我身边,为我做这、做那,只要我眼神一动,他就奔那方去了。
这傻子,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跟着,缠着死死的,真可谓如影随行;每个晚间都涎着脸问我,我还累不累?痛不痛?上次做的事,还能不能再做?
我真的很担心,这白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和做那件事身上。
有时实在被薄琰风缠得不行,我也觉得一个在生理上成熟的大男生,被那种事憋着很可怜,所以偶尔会打算与他微微温存一番,只是不再越过底线就成。
可惜的是,薄琰风目前还没有学会约束情感与控制欲望。
我的应付,每一次都化为泡影,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又亲密了数回,弄得我的心态也由别扭渐渐转为认命,似乎也不太坚持以往的原则了。
这一日,皇帝要带所有的皇子去看打马球,二皇子还参加了其中一队。
薄琰风本不想去,但我也要被皇后宣去,参加后宫的饮宴,所以他只好答应去看看马儿就回来。
每逢皇帝观一年一次举行的皇家马球大赛,皇后就会邀请众妃嫔相聚。
我坐在那里,偏首就发现太子妃阴晴不定的神色,转头就瞟见阮贵妃若有所思的神情,再转身又面对绵布里裹着细针的宋贤妃,那边还有一个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的二皇子妃,只觉头都痛了。
我宁愿和薄琰风一起去看男人打马球,也不想坐这群勾心斗角的女同胞身边,和她们玩无聊的争斗游戏。
幸好有薄瑶宸这个亮点,才让我没有觉得宴会失色。公主陪我说说笑笑,倒是消去了很多闲暇时光。
席会一散,我就连忙向忘忧宫赶,心里念着这些天缠得我快要发疯的白痴,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才放松了一小会儿,我又开始习惯性地担忧他。
“三皇子妃,三殿下坠马了。”突然,跟随薄琰风而去的名泉慌慌张张地跑到我面前,跪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眼前发黑,脚步踉跄,琴儿和金雯连忙扶住我。
“他怎么会坠马?如今是伤了,还是……”我问不出后面的话,只觉说这几个字,牙齿都在打颤,心口一片冰凉,好生后悔今天没有跟着薄琰风。
那白痴,早上还好好的,笑着说以后要和我养两匹小马,等它们找大了,就和我一块骑着出去玩……他,不会真的就这样没了吧?
“请三皇子妃放心,三殿下掉下马,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
我的魂又立刻飘了回来,当即忍不住埋怨,“你不能把话一次说干净吗?”
“请主子恕罪,奴婢赶来就是想急着告诉您,这事有古怪。”名泉说着,靠近我一些,低声禀道:“三皇子殿下本来好好地看球,突然瞥见他以前的坐骑。”
我点点,心神更定,认真听了下去。
原来薄琰风瞧见自己的马,虽然现在认不出,但自有亲切感,便跑去乘骑。
皇帝见薄琰风喜欢就没有阻止,只让人陪着他去另一边场地玩,好好照料,主场还是留给马球队。没想到薄琰风上了马不久,那原本被训得老实的坐骑就跳腾了起来。
幸好薄琰风天生神力,他被吓住后,抱住马头使劲一板,竟然硬生生将突然发疯的马弄倒,一人一马都摔倒在地。他没有事,只是擦破些皮,马却死了。
“三皇子妃,后来查出,三殿下的马鞍上有毒针,他一骑上去,针就刺入马的身体,所以它才发了疯。奴婢远远瞧过去,那马的嘴里也不停冒出黑色的泡沫与血渍,应是也被人喂了药。”
“那,皇上就没有让人彻查此事?”
“皇上动了大怒,让人去查,可不知怎么他听了初步的汇报后竟然一语不发,阴沉着脸让奴婢先带三皇子殿下回来。奴婢觉得有古怪,这才安顿好三殿下后出来,寻找三皇子妃。”
名泉的话音落下,傅羽卿突然悠悠闲闲地拎着药箱,闪身飘近我的眼前,低笑着问:“你想知道皇帝如今身在何处吗?”
“羽卿,你怎么这么快知道此事?”我听了更奇,转念一想,脱口而出:“莫非,你当时在现场?”
“唔,你如今当那个半傻不傻的三皇子是块宝,他被皇帝叫了去,我当然要巴巴地跟着。你也知道,打马球是激烈的运动,人很容易受伤,所以御医院也习惯了让数名大夫守在那里。万一你那宝贝有个三长两短或什么好歹,你岂不要难过了?刚刚,我和你身边的人送三皇子回忘忧宫,所以现在才能趁机在皇宫里转转。”
“多谢你设想周到。”
“好了,你若再耽搁,我就不好带你接近皇帝要去的地方了。”
我回头看向琴儿和金雯,利落地把头上的饰品,还有披风交给她们。
轻装简行,才便于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