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朝中收到简皓阳拥立五皇子为新君,向夷狄借了大兵,两股兵力内外夹击朝廷军队的噩耗。
薄琰风与群臣商议了几日,定下御驾亲征叛军的战略,以此解决边关被夹击的忧患。
这些日子,薄琰风虽然还是不断赐给我礼物,但他再也没有踏入忘忧宫一步了。
我自然没有退让,打算就这样挨到太后恢复健康,便与他结束这断纠葛的感情。
可是听到皇帝出征的消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此刻的情形与出征宿敌密衍国时不同,那时皇位未定,皇族中又有人联合密衍造反,薄琰风在乱中平稳天下是上上之策;可是如今朝中还有东、西两路大军可做边境的增源与镇压叛军的力量,皇帝没有必要搬动京城的守军。
天子稳了,百姓才能安心。
目前还没有到不得不让皇帝亲自出战的时候,薄琰风的这个决定,会不会有些鲁莽?
难道说,他不愿留在京城,是为了负气而避开我?
不会的!
我的魅力还大不到那样的程度,薄琰风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昏君。他这样做,肯定有原因。
整天想着这些事,我还是没有主动去找薄琰风。
最终天子出征,我都没有再见他一面。
薄琰风走后五日,我突然觉得皇宫有些冷清。
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听不见响在耳边的声音,我微微有些不适。倒不是担心或想念薄琰风,而是我不愿与他在没有说清楚的情况下永远分离。
战事吃紧,傅羽卿治愈太后却应不需要那么时日。
这期间,我定能想出办法,离开皇宫。
相信,薄琰风还是有身为帝王的骄傲,不会再放下国事,出宫寻我了。
心情莫名有些浮躁。为了压下这股让我不悦的感觉,我打算出去走走。
不料一个小宫婢拿着张一封信进来,说是宫门外发现的。
我打开看着,发现那信纸制得颇好,纸上泛着淡淡的香味,应是宫中之物。
瞥了一眼,我看到几味毒物,心中便微微一惊,因为那些是致使太后中毒的主要因素。
写信的人约我单独去流霜阁,并说傅羽卿无法完全治好太后的毒;我若不去若找人商量此事,便永远拿不到药方。
我知道下毒者必定会先躲在暗处,观察四周的情形,如果发现我带了人,或找傅羽卿商量,便永远也不会露面了。
思忖良久,我招来名泉,吩咐他在忘忧宫中等候。若两个时辰以后,我还不回来,就立刻拿着这封信去找傅羽卿,并再三命令他不要偷看信上的内容,否则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名泉唯唯喏喏地应下了,他见我神情严肃,不敢嘻笑,连忙将信接过,小心揣进怀中。
我不带一人,只身前往流霜阁,很快如信中所说,到达它的顶层。
流霜阁是皇宫中最高,也是最纤巧的楼阁,高约四、五十米,站在它的顶层,可以将整个皇城的风光尽收眼底。
我以前身体差的时候从未来过这里,如今健康了,却与薄琰风纠葛不清,也没有想起登流霜阁。
现在站在它的最高处,俯瞰下面的景色,将整个皇宫一览无遗,眼前豁然开朗,心情也莫名变得瞬间高涨。
“你这么爽快就一个人来了,大概是认为皇帝会派人保护你,所以才如此托大吧?”
听见这个声音,我慢慢回头,看见一人从这个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
“我也毫不奇怪,是你约我来的。在宫中有胆量向太后下毒的人,的确没有几个。”
来人的纤巧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正是秋惜云。她神情自若地坐在房间里唯一那张桌子的旁边,让我身不由己地松开抓住的凭栏,打算从外间走到里面与她谈话。
“请你还是就站在那里吧。”
我挑了挑眉毛,不想乖乖听话。
“你可知太后是怎样中毒的?”
停下脚步,我静候秋惜云解释,因为宫中的防备较之以前更为严密,此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太后下手,的确有些本事。
秋惜云张手,一只比飞蛾略小一些的虫子冉冉飞起,在她明艳的脸颊边飞舞。
“就是这只被我驯养的小虫,只要它叮人一口,就能让被咬的人中毒。若无解药,一年之后必死无疑。”
我只好不动,同时也明白秋惜云的意思:别看这只不起眼的虫子此刻行动迟缓,毫无杀伤力,但只要她愿意,她养的小东西随时可以变成终极武器,夺走我的性命。
“你为什么要向太后下毒?”
“因为,我要成为薄琰风的皇后,生下太子,再看着他接任皇位,君临天下。太后在你被送走后,查出我曾经被薄佑阳封为夫人,她就一直反对我留在宫中,实在是太碍事了!”
我听秋惜云一改之前找我时对薄琰风表现出来的情深意重,不仅直呼他的姓名,而且语气相当冷淡,我不禁大为奇怪。
就算因爱转恨,这个女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一直与她有情感纠葛的薄琰风当成了路人吧?
“我费尽心思接近薄琰风,诱惑他,远离他,对他若即若离,就是想让他对我着迷,让他失了理智,从而彻底地征服他,成为他的皇后,以及薄氏皇朝下一任天子的母后。”
“你就为这个理由,毒杀太后?”我瞠目结舌,无法理解。
“这是我毕生的心愿,也是我活着的目的,像你这种被温情和关爱包围而长大的天真大小姐,是不会理解的。”秋惜云淡漠地回答。
“谋害太后可是当诛九族的重罪,你为了当皇后,就肯冒这么大的危险?”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便是如此了。”
眼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想是只求富贵的庸俗女子,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抗拒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