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我没有害怕,因为这傻子一直呆呆地笑着,神情天真之极,完全不似上一回他扯我衣裳时摆出的那副穷凶极恶的下流嘴脸。
“月,月隐上次不是说,要让我,我弄明白和你一起,睡,睡,有什么不同吗?”
猛然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大窘,为了掩饰失态,立刻拿眼狠狠瞪着薄琰风。
“所以,你就来撕我的衣服了?是谁告诉你要干这种事的?”
“小泉啊,我问过他了。他说我和他不同,我可以做到他那种不算男,男人的人,不能做的事。月,月隐,我厉害吧?”
“那该死的名泉还告诉你什么了?”我问得咬牙切齿。
“嘻,小泉说啊,当我和月隐在一,一块睡觉时,就要把我,我们的衣服都脱光光了,然后紧紧抱在一起。啊,对了,他还说,这,这样我自然就知道有什么不同了。来嘛,月,月隐,我们来试试,看,看这,这样睡有趣不!”薄琰风答得笑容可掬。
“我非扒了那小子的皮不可!”伸手推按薄琰风的脸,我气愤愤地起身,就想找教坏薄琰风小太监,好好教育那一肚子坏水的臭小子一顿。
哪知我刚刚一动,薄琰风就压下来,手脚并用地缠着我。
这下让我炸了锅,想也未想,我抬手就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重重抽了薄琰风十几记巴掌。可这白痴吃痛之下就是不放手,倒让我越打,瞧着他发红的脸越心疼,耳光就扇得越来越轻了。
薄琰风也不生气被我欺负了,反而笑眯眯地把我越勒越紧。
我只好用尽全身之力去推这个身体烫得惊人的傻子,开始担心他会被会那厉害的酒烧得脑子更糊涂了,慌忙中就想唤人去找傅羽卿来给这家伙看看。
但薄琰风哪肯松手放我走?他死死抱住我,头和腿脚都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弄得我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想笑,又想骂人。
不知怎么,我再和这白痴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由着他口中喷出的温热气息越来越多地环绕在我的脸颊与颈脖,只觉推拒他的力气慢慢减弱了。
猛然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在我的腿上,我还未反应过来不妙,这傻子突然嘻笑着凑上前,往我耳中吹了一口气。
这种无意识的挑逗让我打了一个哆嗦,绷着的身躯猝然软了下来,心里的烦闷散去,溢上说不出的空虚与骚动。
不会吧?这傻子心智不全,难道他对这种事竟然有欲望?
啊,对了!薄琰风的身体是成人的,经过刚刚那些折腾,会变成这样也是说得通的。
可为什么这白痴现在‘性’致勃勃,我也有了最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算是对曾经暗恋郑利,我也没有这种冲动和感觉啊?
我顿时觉得不自在极了;这应该,是那极烈的奇酒造成的错觉吧?
对,一定是这样!
我愤愤不平又羞愧难当地抬头,正想厉声喝斥薄琰风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没想到抬眸就看见他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这家伙如此近地凝视着我,他目光灼灼,依次滑过我的眉、眼、鼻、颊,最后停留在唇上,好像能透进去,有力且细细地勾画。
这般的认真与执着,带着第一次在这家伙变傻后,容人体会到的淡淡****,居然让他在这会儿看起来成熟了一些,收敛了几分痴呆气,显得那么俊美和耀眼,让我瞧得,暂且忘记了喝斥,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薄琰风,有些陌生,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怪了,他明明就不是我那盘菜的!
“月,月隐。”我很清楚地看见薄琰风的喉头微动,似乎难以自制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好像他的咽喉也如他的脸庞那般无比炙热,水根本无法熄灭这把突然燃起的火势。
“你这小子,摆什么模样,扮什么深沉?”我看见这个有些陌生,但下一刻又在脸上绽出灿烂笑容的薄琰风,极力掩下心中的悸动,忍不住窃笑,“你还不快些给我下去!当心我揍你!”
“月隐,你说过,你的喜欢和我的喜欢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我头晕得够呛,迷迷糊糊地怒力想了一会儿,才依稀记起,以前好像对薄琰风说过类似的话。
“我有天天想过哦。我看到月,月隐就开心得紧,就,就想对你笑,还想把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都送给你。”
“你……”
“为什么,我,我对别的姐姐没有这样的喜欢?为什么,我,我只想看到月,月隐对我笑?为,为什么我只想和月隐睡?为什么,我只想亲亲月隐?为,为什么我不要月隐对别的人好?为什么月隐要说,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不一样?喜欢,不就是这样吗?”
我居然被这个傻子的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无言以对,但心脏蓦然软得发痛。
这个无忧无虑,从来没有考虑过玩和吃之外的家伙,竟然分毫不差地记着我对他说过的话,显然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烦恼好久了。
他不明白我说的话,只是认认真真地按我告诉他的东西去想,觉得我说的喜欢,和他体会的、有心人教给他的喜欢,是完全一样的。
这个,呆子!
我怎么可能和他……
在生理上,我刚刚18岁,若在法制社会里,那还没有成年,能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在心理上,我已经快30岁了,就算薄琰风没有傻掉,我也不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哇!
我和这个男子,出生的时代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遵循的原则不同,我们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转过脑海,我禁不住浑身剧烈颤抖:莫非这代表,在我的潜意识里竟然考虑过,我和这小白痴之间有可能吗?
“月隐,月隐,月隐……”薄琰风突然溺在我怀里,他撒娇一般不断腻声唤着我的名字,让我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甚至有些无法确定,现在身处何处,而霸着我不放的又是何人?
恍恍惚惚中,我感到薄琰风好像慢慢往上蹭,他渐渐压在我的身上,让我胸口发堵,说不出话来。
猛然回过神,我不知从哪里得来力气,抓回飘远的理智,张口正想斥责他快放开我,这傻子的嘴却直直落下,贴在我的唇上。
这个吻没有深入,因为薄琰风还不晓得那样做。
这个家伙只是用他脸上最柔软的部位,使劲压碰我脸上相应的部位,但这个直接的动作已经不是之前的意外或玩笑。我心里明白,这是薄琰风对我昭示的占有欲与****,是一个雄性在向他钟意的配偶发出求欢的先奏信号。
不行,不行,不行!
这种事应该由年龄、心智相当,两情相悦,并且对自己能够负责的成年人才能一起做。
我坚决不能,他也不可以……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不明白……
“月,月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听到薄琰风离开我的唇之后吐出的这句,幼稚到柔软却执着到坚定的央求,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犹豫消失了,原则抛弃了,挣扎不见了。
这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耳中和心里一直回荡的,只有薄琰风这句话,甚至无法察觉有什么碰到了我。
从未有人像薄琰风这样依赖我,相信我,喜欢我,和……需要我与渴求我。
我现在好像一个扯线的木偶,只能顺着最基本的感觉和冲动走下去,终于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扑倒我的男子。
迷惘间,我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脸上跟着发烫,衣衫不知何时褪落,我却不觉得寒冷,好像有熊熊烈火在身体内燃烧。
在薄琰风似懂非懂,又霸道任性的目光里,在他泛红的皮肤上,我都感受到自己正被一波又一波灼热的气息肆意侵蚀;覆在我身上的男子,那烫得惊人的体温让我心惊胆颤。
心,却离奇地空明了起来。
或许,薄琰风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或许他只是受到看二皇子与太子妃私会的画面,还有名泉的教唆才想模仿;或许是因为酒的催化;或许我们渐渐相贴的身躯,交叉的指尖也仅仅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反应,可我突然不愿放弃这团灼伤了我,也烧晕了他的温暖与热度。
没有这样的经验,我只是在理论上明白步骤,而薄琰风更是探索得辛苦,我猜以前身为情场高手的他从来没有这般无措过。
薄琰风盲目地走着每一步,我最初也配合得异常艰辛,心里又是羞怯,又是惭愧,又是不安。
可是当我们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之前仅存在心间的那些杂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说不清是快乐是还是痛苦,我仅仅觉得温暖和充实,好像抓住了此时此刻这个与我亲密相拥的人,就释放了所有的阴翳与疲累,攀上了幸福的顶峰,最终找到了生命中值得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