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需要时间,最需要的也是时间,最少要在我联系到刘甜,处理了警方那边的事情后,才能回来,如果莫名扣上个杀人嫌疑的帽子,这可不是好玩的,就算当时的确是我的动了手……
或者,这件事情上面,冯老道可以帮我,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需要时间来联系人,陈朗那边事情,我似乎也需要有些时间来等风波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旁边大爷拍我说地方到了,我才醒转,精神好了很多,下车后,我才反应过来,跟了个劳什子99块省内游的团。
那中年妇女在车下唧唧歪歪说个不停,赶鸭子似得让人下车,态度也没那么热情了,有点儿反常。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什么狗屁旅行团,99块就算省内游,连车费都不够吧?这么说,这八成是购物团了,左右看看,这边是个稍微有点味道的老镇,是哪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旅游区我就更不清楚了。
伸手一摸兜,得,购物团,我这钱还够买俩馒头。
琢磨一下,这团铁定不能跟,我还是找机会开溜吧,一看那中年妇女在跟其他人说事,我立马准备撤,谁想刚才坐我旁边的老大爷好心一把拉住我,热心问我去哪,现在要去吃饭了,就别乱走了,省的人家说。
我脸皮一抽,有心想说这饭我吃不起,但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了,我只得耐着性子留下了。
99块的旅行团,能巴望着吃什么好东西?
一坐到饭桌上,那老大爷脸也绿了,啥叫清汤寡水?想必一盆水上漂颗菜叶子再符合不过了,我脸色木然盯着桌上大盘装着可怜的一点菜,带黑点的馒头,稀的只剩水的稀饭,良久无语。
旁边黑乎乎的水里有茶叶蛋,不过是限量的,一人一个,想拿第二个,旁边小二大爷保准给你脸色。
我默默端着碗‘稀饭’,恨不能立马敲着碗,来首铁窗情。
吃饭时间短暂,不多时,那中年妇女就跑来催了,说什么赶行程,吃好了赶紧上路,第一站果然是这老镇,旅行团大多人黑着脸放下碗,想来也没什么胃口吃了,这东西看着都腻歪,再说实在难吃的不像样。
大巴在小镇转了圈,停在一座老宅前,听中年妇女说,这宅子挺有来头,似乎是民国一个小军阀的府邸,挺有历史的,最后那军阀战败,宅子也就荒了。
“大爷,等会去哪?”我有些不自在,没心思去看什么军阀府邸,忍不住开口咨询了下旁边的‘好心大爷’。
正兴致勃勃跟其他人左右张望的好心大爷闻言,顺口就说,听说要去镇上一个什么…什么老百年手工作坊,上百年时间,人家专做手工艺品闻名的,除了这地方,其他地方可见不到这种纯手工工艺品了,等会儿一定得长长见识。
我闻言脸色一变,纯你大爷啊,果然,是购物团啊,还纯手工艺,手工艺就手工艺吧,还百年老店?这意思就是那里卖的要比其他地方贵的多?
这团……我是铁定不能跟了,左右张望一圈,中年妇女领着行色匆匆的众人在府邸转悠,不时简短介绍两句,不专业的也太明显了。
眼见前面有个拐角,我眼睛一亮,故意走到最后,等其他人都走过去,我麻溜猫腰就撤,快速翻过墙头,头也不回的闪人了。
离军阀府邸远了点,我吐了口气,看看四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环境,伸手摸兜里一看,忍不住长叹一声,五块钱外加俩钢镚儿,这就是现在全部身家了,之前也是昏头了,什么都没想就直接上车走了,好歹当时想办法弄点钱也是个事啊!
身上连钱都没了,我越发没底气起来,在镇上转了圈,一边躲着购物团,一边熟悉地形,路上虽然看到公用电话这种设备了,但刘甜和冯老道的电话我都不知道,还得想办法去哪儿充个电才行。
老镇不大,能看出这曾是个古色古香的镇子,不过如今大多有些年头的建筑物,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换成现代建筑,偏偏大多还建的奇丑无比,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天色渐晚,我有些发愁了,今晚怎么过?我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借住也不靠谱,我总不能随便找家人去敲门,找地方住一晚吧?现在还有几个人那么相信陌生人的啊。
一天时间,我四处想办法,看看哪里是不是能赚点钱,至少让我熬过这段时间,奈何小镇上人口不多,跟发达压根儿不挂钩,白晃悠一天,一点收获都没有,至于偷抢,自然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
临近夜晚,一无所获的我,无奈之下,只得在路边买了俩馒头,外加一袋咸菜权当晚餐了。
晚上无处可去,迟疑很久,我依依不舍的摸出兜里最后五块钱,长叹一声,早知道昨天尼玛少吃点了,这会儿还能剩不少钱。
买了五块的自酿散酒,我在萧条破败的街道上晃悠着,老镇晚上隔了老远才能见到一盏路灯,昏暗且压抑。
夜风刺骨,我寻找着能够避风的地方,如同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很快,我看到不远处有栋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房子,更重要的是,黑暗中我在那里看到了微弱的亮光,我眉头忍不住一跳,有人,看这光似乎是火的光,而不是点灯的光。
结合这破落的地方,我立马反应过来,那边八成是有流浪汉或是拾荒者落脚的地方,没想那么多,我赶忙凑了上去,好歹这也能避风啊,里面还有火,至少不用在寒风里干熬一晚上了。
近处一看,这房被拆了一半,还有三面墙壁和半个屋顶,不过这时候恰巧挡住了寒风,风进不去,里面还有火,晚上肯定不会冷,还挺会找地方的。
火堆边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看着脏兮兮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火光,眼角全是浑浊的眼屎,嘴唇外露着两颗黄烂的大牙,这应该是个流浪汉。
“大哥,能借个地儿待一晚吗?”我巴巴凑上去,腆着脸笑问。
中年人慢慢抬头,盯着我木木看了半天,看的我有些尴尬,我心说虽然我几天没洗脸,也没换衣服,有点邋遢吧,你不跟我差不多啊?他没吭声,最后也只是稍微朝胖挪了挪屁股,显然是愿意给我借地儿了。
“多谢大哥啊,大哥喝酒吗?”我赶忙凑上去,明亮的火堆总算给我带来一点温暖。
这镇子消费不高,自酿的酒本身也不贵,五块钱买了一大瓶,正好拿来做好人,中年人神色很呆板,不知道是不是智力有问题,我问他话,也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喝,结果半天才磨磨蹭蹭拿出个破烂的茶缸。
我赶忙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说,这位大哥,我叫****轩,您贵姓?
“刘天河。”
“哟,本家啊。”这次中年人倒是说话了,感情不是哑巴,我赔笑一句,灌了一小口酒下去,刘天河似乎不愿意说话,我本身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就沉默下来。
自酿的包谷酒劲儿很大,一口下去从嘴烧到胃,我这一天本身就没喝什么水,一口下去,有点难受,也不想喝了,愣愣盯着跳跃的火光出神,温暖的火光让我安心,略微安定下来,我心里却又有些难受,我想起了慕容烟。
“小伙子遇上困难了,有什么糟心事?”
不知发了多久呆,刘天河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我愣了下,下意识说没有,扭头发现刚才一直浑浑噩噩的刘天河,这会儿眼神清澈了一些,似乎有精神了,我心说夜猫子不成,天晚了就有精神了。
“没事好好一大小伙子,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刘天河嘿嘿一笑,摇摇头。
我讪笑,没接这话茬,反正也没事做,就跟他聊了几句,刘天河挺能扯的,天南地北的事情都能白话两句,这反倒让我也有些纳闷了,刘天河似乎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思路清晰,不像之前呆呆愣愣的样子,这种人混的再惨,也不至于落魄到需要流浪吧?
刘天河反而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忍不住反问一句,刘哥,你现在这是……
“被贼惦记了呗。”刘天河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沉默一下,淡淡回我一句。
“被贼惦记?”我怔了下,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了,似乎也能找到很多不同的解释。
“这镇子叫白镇,别看现在不景气,早年这边儿附近还有军工单位,可以说富得流油,之后单位撤走了,镇子就不景气了,不过我凭着早年积累的一些资本,去外地下海经商,虽然做的不大吧,但还算成功,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富人。”
我听出了点味道,感情是太有钱,被人给惦记上了,但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吧?直接出来流浪了。
刘天河的意思,自然不可能是一晚上钱全给人偷光了,这八成是被什么人给坑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么凄惨吧,直接从富商落到无家可归,我挺好奇刘天河发生过什么,他似乎也挺有说话兴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慢吞吞跟我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