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我自然是回答不上来,抬眼看看正开车,叫陈兵的那伙计,他双目炯炯有神,没有丝毫倦色,显然也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又跟了会,车开进一处偏僻的小道,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不好跟了,很容易被发现,陈兵那哥们二话没说,灭了车灯,就这么抹黑跟了上去,车身虽然时有颠簸,却始终没有开错地方,进入旁边排水渠,始终在那条小路上行驶,我不由暗暗咋舌,这哥们怎么做到的?
没多大会,前面的车停了,我还想怎么着了,原来那男人情难自己,当场把兰玫拉下车,在小树林里来了一发,才上车继续走。
“没死?”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人应该是跟吕胖子和王栋一路货色了,也就是兰玫主要找的人。
途径一个小村,车还是没停,我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想要放弃了,谁想拐了个弯,前面忽然灯火通明起来,我们三个眯眼看了会,犊子低声说,是套别墅,很大,里面人好像挺多,还有人在外面转悠,像是放哨的。
陈兵扭头说,不能跟了,再跟要被发现了,我犹豫下,犊子已经跟他说,那你等我们会,我们过去看下就回。
“没问题。”陈兵跟我们打了个手势,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悄然开车拐进小树林里隐蔽,王栋忍不住嘀咕说:“犊子,你这哥们看着不一般啊,干嘛的?”
“一个老兄弟,现在自己开了个小修车行呢。”犊子似乎不太想说,我们也没追问,他扭头去车上提下一个包,示意我们悄悄摸过去看看。
我们在外围找了颗挺大的树爬上去,犊子摸出两个望远镜,说先看看,不急打算,里面人好像不少,那人暂时应该没事。
我先拿望远镜看了眼,别墅里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险些没流鼻血,第一眼我就看到一间极大的房间,里面少说也得有十多人,暗淡的暖黄色灯光,让人慵懒放松,房间很大,十多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而那男男女女都有的十多个人,居然没人穿衣服的!
望远镜就两个,犊子在观察四周情况,我在看里面情况,王栋有点急了,问我看到啥了,给他看看呗,我把他脸推开,说,小孩子不能看,王栋一听这话,更想看了,凑过来跟我抢,望远镜一晃,我赶忙一摆手,说,别急,好像看到什么奇怪东西了。
我在二楼仔细看了遍,发现一扇窗户半掩着,露出一条小缝,微风拂动窗帘,时而能见到里面的情形。
那间房里光线比楼下还暗,风大时,窗帘被吹开,我这才察觉里面不是用的电灯,而是微弱的火光,我看着里面的情况,从本能感受到这栋别墅中有着一股让人难以理解的诡异。
至于是哪里诡异,我却说不出,王栋在旁急的快跳脚,我随手把望远镜给他,他立马猴急的开始观战,不时品头论足。
“外面巡逻的至少有五六个,防备挺严密的。”犊子随口对我说了声,我回过神,问他俩:“你们说,这楼外面戒备森严,里面十几个人聚众淫、乐,二楼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者说…二楼那间房里没人,但一直点着长明灯是什么意思?”
没错,二楼房里的火光,绝对是长明灯,这也是让我从内心感觉到古怪的一个重点,以前爷爷让我见过这东西,长明灯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古时家家户户一到过年,就会点上长明灯,点燃就不能让它灭了,直到油尽自行熄灭才可以,这习俗也是驱邪避讳的一种形式,如放鞭炮驱赶‘年兽’一般。
爷爷跟我说过,早些年,家里过的再困难,再舍不得拿油来点灯,但到了过年,一定不能少了长明灯,而长明灯的另一个用途……却是用于丧葬上,墓中。
这种本身就极为矛盾的东西,喜庆或是难过场合都能用得到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就让我感觉一阵不舒服了,实在是太别扭,王栋看了会,跟我说,二楼有人啊,谁跟你说没人了?
“哪?”我抢过望远镜,立即朝里看去,王栋跟我说西南角,朝里一看,居然还真有个人,刚才我看了半天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人全身裹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面色苍白,跟个死人似的,如果不仔细去看,还真不知道那里会有一个人在,那人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一头长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竟在地上盘成一大团,这人双目狭长,轮廓分明,看上去很阴柔,但他也同样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男子。
那间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去,美艳绝伦,居然是兰玫!她同样的神情呆板,没了之前所见生动的表情,径直走到那男人跟前,兰玫俯下身子,跟那男人亲在一起。
片刻后,兰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变得面色枯槁,没了之前的光泽,而那男人的面色却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我瞪大眼,这几个意思?不对劲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一定就是控制兰玫的人,而之前慕容烟的预料也有所偏差,兰玫并非无意义的去害人,而是在这男人的指挥下行事。
回味刚才那一幕,我忽然觉得怎么想,怎么像成鸟捕食回来后,喂养雏鸟的情景,越想,我越觉得有可能,那男人几乎跟死人看着没什么两样,如果换个角度去想,莫非兰玫所做的一切,是吸取活人阳气,然后渡给他,让他能活下去?慕容烟也说过,兰玫所挑选的人,必然是极为适合采补的人选。
我感觉自己似乎发觉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同时有点洋洋自得,慕容烟猜错了,回去后我能在她面前显摆一下,这种事情可是头一遭啊。
“你说这货该不会学孔明吧?”王栋忽然跟我说,我愣了下,没反应过来,犊子接口,续命?这种事有可能吗?我恍然,跟他们说,鬼跟僵尸都蹦跶出来了,续命有毛不可能的?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是先撤,还是……”王栋征询我的意见,我嘿嘿一笑,说,必须把他房里的破灯都吹灭再说。
王栋撇撇嘴说,进个屁,外面就五六个放哨的,谁知道里面会有多少人?我犹豫了,说的也是,看了犊子一眼,问他的想法呢,犊子简单直接的说,干他们!
我一拍手,就这么定了,王栋无奈翻起白眼,倒也没说退缩,他问我什么时候行动,我说等里面那十几个人先腿软了再说,晚点我们悄悄摸过去,别被发现就好,我们在树上挂着看里面的情况,隔了会,犊子忽然问我,你有没感觉,楼下那十几人有点奇怪,就跟…待宰的牲口一样。
我一怔,好像…还真像犊子说的那样,难道这就是我刚才感觉别墅里很诡异的原因?等了半个小时,别墅里十几人不折腾了,我示意摸进去吧,犊子点点头,当先跳下树,王栋紧随其后,他俩先朝前走去,我一抬脚,脚腕却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险些没把我绊了一个跟头。
还以为是树根,低头瞄了眼,见到是什么绊着我了,我顿时头皮发炸,险些没被吓尿!
挂我脚上的,竟是个几月大的婴儿,只不过……他绝不是人,毕竟我是没见过浑身皮肤发青的人,他那张原本应该可爱粉嫩的小脸,烂穿了大半,干枯萎缩的牙梆子跟石头一个颜色,估摸着肯定会很硬,一双怨毒邪恶的小眼睛,盯得我浑身发冷。
那双冰冷僵硬的小胳膊,看似稚嫩软弱,实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腿骨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了,TMD,我的腿骨竟然快要被捏断了,这里居然还有只小的!
“哇!!!”我还没哭,脚下却先发出一声干涩沙哑的巨大嚎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原本已经陷入沉寂的别墅,瞬间灯火通明,大量嘈杂人声传出,不少人甚至已经怒喝着朝我们这赶来。
完了!我瞬间绝望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原本看似小心的计划,竟然连点发挥余地都没有就流产了,而且…看样子我们都很难逃掉了吧!
卧槽!这什么鬼玩意儿?!犊子和王栋同时惊呼,我疼的冷汗直冒,抬脚想把这恐怖的小东西甩掉,谁知这小东西看着不大,却重的跟石头似得,我抬起一点腿,就吃不住力放下了。
听着别墅方向的人迅速接近,我腿上痛的死去活来,那小鬼用双森然的眼神盯着我,张嘴哇哇大叫,似乎是在召唤别墅里的人过来抓我们,我咬牙憋了口气,冲两人大吼,艹,你们先闪!
犊子没动,反而转身戒备别墅方向过来的人,似乎打算玩儿命了,王栋慌忙的在身上乱摸,很快,他摸出一袋粉末状东西,撕开后腥臭难闻,绝对…比翔还臭,王栋冲我跑来时,我发现牢牢抱着我腿的小鬼,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一怔,那是什么东西?这小鬼怕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