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书店,淡淡的油墨味扑鼻而来,空气里还夹杂着股浅浅的潮湿味道,还有股细微的不仔细分辨,就难以察觉到的弱微墨香,我心里一动,左右看看,这店里好像有古书。
我正悄悄朝犊子摸去,王栋忽然拉了我把,直勾勾看着左手方向,眼珠子发绿,说,我知道犊子为啥来这了。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我情不自禁生出股的眼前一亮的感觉。
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后,坐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她懒懒趴在桌子上,半眯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双臂下压着本线装古书,瞄了眼那书,我心里顿时疼的一哆嗦,我艹,不会是民国手抄本吧?
“这是个富婆,妥妥的!”王栋压低声音给我说,他抽抽鼻子,专业说,香奈儿五号,随后他又指指女孩身边一个低调不起眼的小包包,缩缩脖子说,爱马仕,最少二十万!
我扫了眼半眯着眼的女孩,柔柔的鹅黄色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精致的五官如同漫画中走出的少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懒洋洋的可怜样子,像是想睡又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我凑近王栋耳边补充句,漂亮的富婆。
“左边买书,右边租借,要看我一分钟五百。”
我跟王栋跟对人妹子品头论足,没想别人没睡着,忽然跟我们说话,我顿时老脸发烫,旁边平时油嘴滑舌的王栋,也被人家冰冷的小脸逼得有些挂不住了。
我俩尴尬朝犊子走过去,半道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一双蓝幽幽,散发着微光的冰冷眼睛,正牢牢盯着我,我被吓了一哆嗦,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只猫,那猫坐在之前的书桌上,一动不动,猫很古怪,因为它全身都是黑色,可在它身后慢悠悠摇晃的尾巴,竟是毫无瑕疵的白色。
之前的美女老板娘,正在一旁一手插着小腰,一边打着小哈欠,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打理书架,我不自在的扭过头,妈蛋的,我还当老板娘忽然变成猫了,把我吓了一跳,不过…那怪猫的眼神实在有点渗人,把我看得浑身不舒服。
走到犊子跟前,这货竟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书,纹丝不动的坐着,我弯腰看了眼书的名字,险些没乐出声,居然是鲁迅的《呐喊》,犊子这种只适合看带插画,开发智力的幼儿园读物的人,看这种满是文字的文学类书籍,这不纯属逗乐子嘛?
扫了眼四周,书店不大,摆放的书籍却挺多,只是没有各个书店都有的辅助教材类书籍,大多都是较为偏文学性的书,在书店里一个专门的位置,竟还摆放了大量玻璃罩子严密保护的线装书。
这似乎是个类似于主题书店的地方,王栋摸着下巴瞅了犊子半天,脸都因为憋笑变得扭曲了,我察觉犊子虽然盯着书,但从头到尾没翻过一页,双目处于极度无神状态,显然不是在神游太虚,就是灵魂出窍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货都没反应。
直到王栋实在忍不住了,上去重重拍他一巴掌,犊子身体一震,这才回魂,这货看到我俩时,神情相当的精彩,嘴张了半天,才说了句让我们险些笑喷的话:“那啥…最近看到附近开了家书店,就每天下班以后来看看书,充实下自己,多学点知识……”
我跟王栋死死盯着这货,就是不跟他说话,犊子平时那么皮糙肉厚,意志坚定如铁,脸皮厚如城墙的老爷们,居然被我俩盯的黝黑的脸上开始泛红了,他沉默着合起书,站起身说,喝酒,地方你们挑,看他一副任人宰割的任命相,我跟王栋咧嘴一笑,毫不客气的打电话订包房。
临出门,犊子付钱时,我忍不住多看了老板娘几眼,这几眼让我忍不住一怔,总感觉她的脸蛋虽然很漂亮,但脸上却总给我股极不和谐的感觉,究竟是哪个细节不和谐,我却没有看出。
“她叫赵可,二十四岁,的确长很漂亮,…咳,看着她总感觉跟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我跟王栋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犊子低着头,老实的全招了,只是他最后一句话,让我不乐意了,我拍拍桌子说,犊子,你妈就你一个,你是独子,你家没妹妹。
犊子脸一僵,忍不住抽搐起来,王栋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说,瞧瞧,我怎么说来着,这吊毛看着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我斜了王栋一眼,说,不说真话,是酒没到位,要酒!
虽然之前喝过一顿,不过刚才喝的不多,遑论现在是我跟王栋灌犊子一个人,没过几轮,犊子撑不住了,苦着脸说真话了,满嘴你俩傻吊没人性,迟早遭天谴,兄弟有这么对待的吗?只不过犊子这会儿不敢忽悠我们了,按犊子的说法就是,那满书店的书都认识他,奈何没一本他认识,又能看下去的书,总得来说,那吊毛书店没本好书,若非老板娘高大上,哪有人去那脑残地方啊。
果不其然,犊子对言入书斋的老板娘有色色的想法了,只是他没王栋那么浪,或者说他干脆就是个含蓄害羞的老男孩,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近她,更别提追到她了。
经验老道的王栋立马开始高谈阔论,跟犊子说,嘴笨没关系,想办法推倒她才是王道,我拍手赞成,说,犊子,用强吧,看那妞身轻体柔的,腰还没你胳膊粗,你一只手她都反抗不了,就这么着吧!
犊子脸色发黑,低头喝起闷酒,似乎不想理我们了,我和王栋心情大好,推杯换盏,发现小伙伴的秘密,然后尽情的揭露出来,肆无忌惮的调笑他,绝对是件让人心情舒爽的好玩事情,由于心情太好,我跟王栋喝了不少酒,晚上回去的时候,脚步轻飘飘的,跟踩云彩上似得。
原本打算去犊子那凑合一宿,结果这货生气了,表明极度不欢迎我们,让我们爱去哪儿滚哪儿去,我独自朝回走,没想竟然在路上碰到个让我心情更加愉悦的醉鬼。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晃悠什么呢?”慕容烟努力踮起脚尖,一只手搂着我脖子,喷着酒气,醉态可掬问我,我眯着眼,悄悄看着近在咫尺,慕容烟胸、前的波涛汹涌,吞了口吐沫,说,想你想的睡不着呗,慕容烟似乎喝的有点大,重重一戳我脑门,疼的我险些没跳起来,她笑嘻嘻的说,少给老娘油嘴滑舌的,而后她歪着脑袋看我两眼,她忽然问,想不想赚外快?
“暑期工啊?那感情好,正好闲的没事,你也不来找我,赚什么外快?如果是给你帮忙的话,免费咱也乐意!”慕容烟的体香混合着酒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晕乎起来,一只手忍不住悄悄环上她的腰肢,触摸到她弹性惊人弧度美妙的小腰时,我心头忍不住迅速生起一股邪火。
还想近一步靠近她,谁知慕容烟仿佛发现了什么,微微一扭腰,就已灵巧的从我臂弯逃走,她站在安全距离,叉着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清醒了一些,我有些尴尬的揉揉鼻子,指尖还残留着慕容烟皮肤上冰凉的温度和弹性,她的体香让我迷醉,不过看这局势我貌似还是老实点的好,把别人给惹恼了,怎么看都对我没好处啊。
我尴尬问她赚什么外快?慕容烟挑挑眉说,自然是能赚钱的生意了,不过要胆子大才能做,成了,十万不是问题。
要胆子大?慕容烟一说这话,我就感觉有点发虚,貌似从我认识她起到现在,胆小点还真没法过,可让我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是要去,那就更让人不舒服了……但,慕容烟说干一票能赚十万?之前慕容烟没辨别出那黑色漆器的时候,我本就打算回家去看看,可终究是放弃了,为什么放弃?还不是因为没钱。
如今这年头,就算不讲究衣锦还乡,可回家一趟口袋里总得有俩票子吧?不然这口袋比脸还干净,回家后就算别人不说,也总会有街坊邻居在后面倒闲话的。
我点点说,真能赚那么多?真是的话,这种好事我肯定愿意做啊,不过是你介绍的,我就少拿点意思下就行了。我这么说一是不想在慕容烟面前弱了士气,二是一点不拿怕她不肯,要太多了又会被看做是贪婪,谁知慕容烟听了摇摇头说,我不要,都给你吧,但这前提是你得成功。
我一怔,我全拿?我赶忙说那可不行,慕容烟无所谓的撇撇嘴说,我要那些东西又没用,你要是不要的话,可以不拿。
这话说的我着实蛋疼了,我问她究竟要做什么?慕容烟卖了关子,没有直说,而是直接带着我,沿路绕进了一条小巷里,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似乎经常来这里的,犊子上班的地方跟他住的地方不远,这一片有很多廉价的出租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