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骨取出,但天亮前一定要把他们葬下,否则……到了天亮,他们无栖身之所,以后会缠你们一辈子的哦。”
我险些没哭出来,这话倒是早说啊,都已经晚上了,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是赶不及,我们仨集体取裤腰带上吊完事?
开始玩儿命,潜力自然是巨大的,约莫还差一个小时天亮时,我们可算挖出一个足够容纳所有婴骨的大坑,埋上最后一抔土时,我们已经累的跟死狗似得了,还在感叹好事难做,慕容烟已经催促我们,乘天亮前,念佛教超度经文,平复婴骨怨气,往后每年鬼节,至少来烧一次纸,念念超度经文。
做完一切,我们累到快要断气,脑袋里空白一片,连身体素质最好的犊子都开始眼神呆滞,我们仰躺在青翠草丛里,没几分钟,居然在原地就睡着了。
辗转回市里,西山精神病院一行,不光让我们心有余悸,且心情沉闷,这次我们经历的太多太多,拥有我们所不能理解力量的死傲娇赵可,与众不同的小破猫可可,表现平和,地下却充满罪恶的精神病院,一生活在恐惧中的何勇,以及为了活命,不顾一切,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良才。
还有…同样凄惨一生,为了我这素不相识的‘亲戚’而死去的冯老爷子。
这一切让我身心疲惫,打不起精神,在房里窝了一周,不肯出门也不想见人,不久后,参加交流会的吕胖子回来了,这次出行他倒平安,什么事情也没遇到,跟我客套一番,聊了一阵,也就自觉离去了,最后,慕容烟的到来,让我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
“你可真会惹麻烦。”听我说了西山精神病院的过往,慕容烟白我一眼,神色慎重,说,朱天赫的诅咒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居然又沾上那么多其他东西,这下可不那么好善了了。
她说要好好想想对策,我打死的那只老耗子,没有那么简单,我太莽撞,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
我心里拔凉,末了一想,本来就中了朱天赫的诅咒,事后被小破猫咬了口,诅咒生变,最终砸死一直邪门的白色老耗子,不管碰上什么麻烦,遭灾是跑不了了,这么一想,我反而平静下来,虱子多了不怕咬,人死吊朝天,不就这么回事儿。
提及‘伺婴儿便鬼’,慕容烟沉吟过后,给了我四个字,‘以身饲鬼’,不疯魔不成活,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何良才想要活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途径,是最快最能见效的选择,你可以当做他已经不是人。
这是个很大的局,用心良苦,而且用时久远,欢喜教跟盗墓团伙的关系值得人玩味儿,或许,他们同出一脉。
我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一个关键性问题,赵可到西山精神病院后,说里面有个大家伙,死活不肯进去,可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发现,之后冯老爷子竟然跟我们一起进入他很畏惧的地下,似乎对楼上更加害怕,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烟听我说后,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是有,我也知道,不过它不敢出来。
我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纳闷问,为啥不敢出来?慕容烟笑而不语,我知道她不想说的,肯定不会说,我止不住有些惆怅的说,没想到居然会牵扯进这么复杂的事情里,那么荒凉的精神病院,居然藏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愿那里的枉死者,都能安息吧。
晚上我跟慕容烟聊了不少,她临走前,我们提及老任那混蛋,她笑着说了几句让我深思的话。
“生在这人世间,少不了恩怨情仇,这就是江湖,人心叵测,想要过的快活,要不就多个心眼,多些防备,要不就努力充实自己的力量,让这些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慕容烟的话,始终值得我深思,在房里懒散了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比方说那晚我没开口问出的问题。
一个小小的西山精神病院,隔成两重天,上面天堂,下面地狱,可也不尽然,天堂也不见得美好,最后那把火,也不知是谁放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更让人不解,为什么那个‘大家伙’始终不曾出现,最后像让路似得,给我们腾出地方,更是奇怪无比,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或许冯老爷子曾面对的那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大家伙’。
这段时间过去,西山精神病院如此大案,仿佛从未出现,不曾显现在民众视野中,我大致明白,如此重大的恶性事件,牵扯大量人命,为防止传出会引起社会动荡不安,被一些力量刻意压制下去了。
临近开学,我正懒懒筹备工作事宜,王栋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消失了,也他娘的不知道打个电话,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有气无力跟他说,养胎呢,问他什么事,王栋说,最近有个活动,问我有没兴趣去一趟?我问他什么活动,王栋说大学同学聚会,一哥们组织的,当然,关系好的不少,不对路也有,我想了想,以前也有组织过同学会,不过我对这事不怎么感冒,想想最近挺久没出门,身上闲的快发霉了,就当跟老朋友聚聚吧,不开心的事情就无视,于是就应了王栋。
隔天晚上,王栋和犊子开车来接我,举办人是熟人,犊子也认识,虽然不是同学,但关系都不错,他也被叫来玩。
同学会选在一家还不错的四星级酒店,门口停了很多车,不乏一些让人眼馋的好车,临进门,忽然看到几个有点熟悉的人从一辆宝马上下来,我忽然又不想去了。
这鸟聚会说好听了是同学聚会,说难听了就TM一攀比大会,炫老婆、炫女友、炫工作、炫富的啥鸟人都有。
犹记得上次参加同学会,我可并不开心,前几年生活不如意,朝不保夕,无疑过的很拮据,这还真不是我不努力,都是进社会的人了,虽然没人会直截了当的点明什么,却也免不了遇上一些令人不爽的人,会隐蔽的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走吧,来都来了。”王栋耸耸肩,斜了那几人一眼,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招呼我跟犊子先进去。
上了三楼宴会厅,刚抬眼扫了圈,就有一哥们大笑着走了过来,给我一个熊抱,给我胸口来了拳,说,老鸟,你个吊毛,毕业了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上次见面后,跟消失了一样,今天你可逃不了,要好好罚你几杯才行!
我嘿嘿一笑,还他一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哥们叫陆伟,大学时跟我关系一直不错,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是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之一。
跟陆伟闲聊几句,不少关系好的熟人过来打招呼,我心情好了不少,咱虽然算不上好人,也不说混的多好,不过关系不错的好友还是有不少的。
跟几个熟人闹腾会,我们三人找了桌都是关系不错人的桌子坐下,斜眼看到陆伟又去招呼几个在我们后面到的人,我不由撇撇嘴,懒得理会,我和王栋跟那边几个吊毛向来不对路,如果不是当初不能动手,没准上大学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得跟那些孙子打一架。
人到的差不多了,巧舌如簧的陆伟拿着麦克风,三言两语迅速调动起气氛,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熟人间扎堆拼酒、叙旧。
这次同学会,组织者显然很用心,来参加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聚会间气氛热烈,当然,也有一些角落相对气氛低沉。
有无缘的恋人相视无语,有人为生计发愁,倾倒苦水,有人为工作头疼,为不景气的薪酬抱怨,而意气风发者,自有一个特殊的小圈子。
我跟熟人推杯换盏,隐藏了心烦事,毕竟我跟他们所有人所心烦的事情都不同,他们为生活,为生计,而我却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在这里,我恍惚间显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与众不同。
懒得起身去找熟人,就这一桌人喝酒,没过多久,我也喝的脑袋发沉了,慕容烟说我暂时应该没事,她要好好想想我手上的诅咒,应该如何去破除,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心烦事堆在一起,我难免喝的有点猛,有人敬来的酒,一直来者不拒。
没多大会,我因为心烦,没控制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感觉开始有些飘了,抬头一看四周,不由乐了,生活不如意的人,永远不可能是我单独一个,不少男男女女都开始飘了。
天色渐晚,不少人微醺离去,人渐渐少了,吊毛王栋晃晃悠悠的回来,喝的也差不多了,这两年这货混的不错,倒是有些脸面,他和犊子倒是没劝我,知道我心情不好,任我喝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正要撤,陆伟忽然窜了过来,抓着我,干啥去?又想溜?今天你可别想跑,还有几个哥们儿、姐们儿不尽兴,咱换场子继续,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