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谈
冰兰听到这句话,脑袋不停的摇着。“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寒烟,哈哈哈哈!”无比狰狞恐怖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屋子。
婉怡努力挣脱了她的手,“不管我是不是寒烟的替身,我相信只要我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他总有一天也会知道我与寒烟是不同的。”
一字一句,就像烙印般深深烙进屋外人的心头,他的身躯顿时一震。
“爱?”陈可人轻哼一声,带着嘲笑的意思说道:“别这么天真,皇上对这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谈不上爱字,他爱的只有那个叫寒烟的女子,即使他爱你,也是爱你这个寒烟的替身。”
“住口!”门口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随即两行太监提着灯笼,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之后便进来,冷宫顿时恍如白昼。来人正是当今皇上。
婉怡见到皇上,有那么片刻的“吃惊”,随即跪下身来行礼道:“皇上吉祥。”
跟随着皇上而来的,还有王傲君。此刻的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皇上走上前去扶起婉怡,余光瞥见坐在床沿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陈可人,心中的怒火顿时又蹿上来了几分。伸出手指,愤怒的指向她,“传朕旨意,左相之女陈氏阴险毒辣,陷害宫妃,赐安乐酒。”
婉怡听到旨意,娇躯一震,拉住皇上的手说道:“皇上,陈嫔姐姐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就凭刚才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极大的赏赐了,你不必为她求情,朕意已决。”皇上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办了陈可人,虽然她是左相之女,手握重权,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不可以。”婉怡跪了下去,“皇上,左相大人已是花甲之年,要是失去个女儿,他肯定会受不了的。他这一生都献给了天和王朝,您忍心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么?”见皇上依旧没有反应,她带着哭腔又说道:“婉怡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
皇上早在之前就已经听皇后说明了一切,也知道赵婉怡的父母都已经离去,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婉怡,心中的怒火降下几分。砖头怒瞪着陈可人道:“看见没有,被你陷害的人现在在为你求情。”
“皇上,门外一位叫若鸢的宫女求见。”李海明上前来禀告。
皇上知道这叫若鸢的是从婉怡娘家来的人,点了点头叫她进来。若鸢一进来,行礼之后就哭喊着叫皇上为她家夫人做主。皇上一听,顿时觉得里面还藏着什么端倪。“说。”
若鸢跪在地上,带着抽泣说道:“那日正值老爷出殡,三夫人哭着要送老爷,可是那从宫里来的一行人非要拉着夫人,说是时间耽搁不得,要夫人与他们一起马上赶回皇宫,夫人一心念着老爷,就说等她把老爷送走了,她就和他们走,可是他们却粗暴的把她拉走。夫人当然不肯,挣脱了他们,在一番争斗中,夫人便撞到了老爷的棺材上……就那么……走了。”
“那队人是何人?”
若鸢摇了摇头,从怀里摸索出一块牌子。皇上接过那块牌子,上面是一个“陈”字。看清楚了之后,眼中的怒火再一次升了起来,把牌子一把扔到陈可人的身上。“不要跟朕讲这不是你家的。”
陈可人拿着牌子,看着不断给婉怡擦眼泪的皇上,忽然嘴角尽是苦笑。她错了,她错得好离谱,今天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眼前这个婉怡故意设的一个局,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而自己居然就这么乖乖的钻了进去。这块牌子本身就不是他们家的,她家显示身份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牌子,而是玉佩。可是这些皇上会信么?
“既然皇上已经认定了是臣妾之罪,臣妾甘愿一死。”
就在众人都走出冷宫之后,那座败落的宫殿中传出一个女声:“总有一天,你也会有报应的,哈哈哈……”配合着冷宫的阴森与恐怖,婉怡的身子抖了抖,皇上察觉到了婉怡的害怕,抱住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把婉怡送回晴香阁,皇上见她很是疲惫,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就走了,而一路跟随着的王傲君也在婉怡回自己住处后便分路朝自己的落樱阁走去。
这天晚上,婉怡陷入了梦魇,梦中的她在一片森林里一直跑,而身后就是陈可人那狰狞恐怖的笑声,伴随着“总有一天,你也会有报应的”的诅咒之声,她惊恐,害怕,很想逃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就是无法摆脱。
“小主,醒醒!”冰兰拍了拍婉怡那张布满汗珠的脸。“小主,醒醒。”
“啊!”婉怡一声惊叫,抓住冰兰的手坐了起来。见到眼前是熟悉的冰兰,深呼吸了一口气,瞧见她手臂上的伤痕,关切的问道:“擦药了么?”
冰兰点了点头,扶着婉怡走到屏风之后,热水早已经准备好,感受着热水的氤氲,她的心情顿时觉得舒坦了很多,沐浴之后冰兰给她换上衣裳,整理好妆容,刚好把药换好,若鸢便端着早饭过来,吃着早饭,婉怡朝若鸢说道:“若鸢,这几日都把你放在宫里伺候你,一直都没有问你是否愿意,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请皇后娘娘让你出宫。”
若鸢听到婉怡这般说,她也是个聪明人,谁知道送她出宫之后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把她给解决了?顿时跪了下来请求道:“请小姐把若鸢留到宫中,若鸢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婉怡非常满意若鸢的这番话,“一辈子就不用了,宫女只要二十五岁之后都可以出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一会儿冰兰领着你去内务府登记一下便是。”
风雅涧。
这里依旧如人间仙境般,雾气缭绕,给人似真似幻的感觉。此刻这亭中就只有贵妃与婉怡两人,婉怡看着贵妃慈爱的抚摸着肚子,羡慕的说道:“姐姐,皇儿快四个月了吧!”
贵妃温柔一笑,“是啊!不知不觉都已经四个月了呢!”
“前几日听说姐姐喊肚子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她一直记着。
贵妃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只是动了胎气,多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姐姐,你老实跟妹妹说,这次妹妹能平安脱困,是不是姐姐在暗中的帮助?”那****所说的“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这句话一直浮现在婉怡的心里。
贵妃听到婉怡这话,皱了皱眉头,随即朝婉怡摇了摇头,“本宫可没这么大的权势。能把宫外的人都抓进宫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婉怡觉得今天的贵妃有些奇怪,对她也没有以前那般的亲近,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招惹到她了?婉怡回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觉得哪儿有不妥的地方,但她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直白的问,所以就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一直到回来,婉怡都还没有想通,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她。回到晴香阁,就看见门口多了一些人,那些人看到她之后更加的恭敬,婉怡带着疑惑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随即她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婉怡假装推了推,娇嗔道:“皇上,还有这么多人呢!”把小脸埋到他那健壮的胸膛,修死人了。
皇上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放开婉怡,但她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原来是皇上把她抱了起来。皇上坐在椅子上,把婉怡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朝李海明招了招手。李海明拿出了手中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道:“正六品赵贵人接旨。”
婉怡想挣脱皇上,跪下来接旨,但皇上却在她的耳边说道:“不用行礼了。”温热的气息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婉怡不禁有些痴迷。李海明念完圣旨,从门外便走进来了十来个宫女太监,手中都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她也明白自己这是又晋升了,成为从五品的小仪,要知道从五品也分了很多,小仪。小媛。良媛。良娣,她这是被晋升到了最高的一个。
“喜欢这些么?”皇上满眼笑意的看着婉怡。
“只要是皇上赏赐的,臣妾都喜欢。”婉怡乖乖的窝到他的脖颈处。
皇上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将婉怡的袖子捋上,纯白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她纤细嫩滑的手臂,纱布的头子被绑成了一个蝴蝶的形状,轻轻抚摸着那每一寸地方。“婉儿,你受苦了。”
婉怡见状有些惊慌,不断的把手往回缩,奈何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敌过一个男子?“婉儿,朕知道你与她是不同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透过她凝视着寒烟。婉怡有些不自在。“最后一次,这是朕最后一次,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从你的身上寻找寒烟的影子。”
这是皇上第一次这般平静的在婉怡的面前提起寒烟,婉怡细细的看着皇上那张英俊的脸庞,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微闭的薄唇,整个人散发出难以抵挡的诱惑,婉怡点了点头,她知道,皇上接受了她。
再一次,她想起了鞠轩,不得不说鞠轩继承了皇上的优点,两人的容貌相差也无几,皇上能放下寒烟,那自己呢?自己又能保证不再从他的身上寻找鞠轩的影子么?她回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红色玫瑰花海,还有梦中的那两支箭羽,从她的身体射入鞠轩的胸膛。
她的身体忽然一颤,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她不能保证,这一点,她做不到。
这一夜,晴香阁内自是缱绻缠绵,巫山云雨。
半月之后,婉怡的手臂彻底的好了,光滑洁白的玉臂上没有丝毫的疤痕,冰兰连连称赞张雨生医术了得。害得人家都羞红了脸,这张雨生虽然是个御医,但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虽然没有鞠轩那般俊俏的容貌,但生得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迷倒了不知道多少的宫女。
因着这次“假婉怡”的风波,让婉怡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以前她也曾经问过干爹,可干爹每次都说自己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这几天她想了想,还是应该去找干爹,干爹一定知道些什么才是。
趁着皇上留宿在贵妃的钟灵殿,她带着小全子和冰兰到了李海明的住处,小全子知趣的去叫李海明。
李海明一进来就看见婉怡在无聊的喝着茶水。他微微屈膝行礼道:“小主吉祥。”
婉怡起身扶起李海明,朝身后的两人说道:“去外面守着。”两人点头出去,把门关上。
“小主怎的这般突兀的来请老奴?要是被有心人瞧见,指不定又会有多大的麻烦。”李海明故意责备道。他说这话倒真的是气话,一想到自己随皇上出宫祈福,自己的干女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他回来知道发生的一切之后,心里还后怕,要是婉怡真的就这么被处决了,他……他该怎么办?
婉怡微微一笑,知道干爹这是心疼自己。“好啦,女儿给干爹带来了上好的墨玉砚台,您好好看看。”她知道干爹最喜欢的就是收集砚台,而且这砚台还是用墨玉打造的,实属珍贵,极品中的极品。
李海明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砚台,砚台再怎么喜欢,哪儿敌得过眼前的女儿,所以他只是轻微看了一眼便依旧关切的说道:“这次来找干爹是想打听什么?”
“干爹,记得香穗很小的时候就曾经问过干爹我的爹爹和娘亲是谁,可那时你说我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就一直没有告诉我,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干爹可以告诉我爹爹和娘亲到底是谁了吧?”
李海明听到这番话,明显的躲避着婉怡的眼光,他干咳了一声,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宫女都是资深的姑姑出宫寻找的,干爹也不清楚。”
“是么?”婉怡试探的问了问。
李海明点了点头。
“那你可记得带我回宫的那个姑姑叫什么?”眼中带着迫切,她好想快点知道。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光,只得偏着头,轻飘飘的说道:“事情都隔了这么久了,哪儿还记得那么多啊?就算是记得,那姑姑说不定早就死了,或者早就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