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没多久，那张小嘴里便塞满了糕点，两边的小脸被涨得通红。贵妃似乎很满意眼前的情景，“给婉怡喝杯茶啊，瞧那小脸红得……”
姑姑抓起一碗冰冷的水便灌了进去。水大多数是洒在了衣服上，贵妃见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便扬了扬手，四人将她拖到贵妃的面前，放开，退回到她身后。
阴狠的贵妃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突然瞪大，像是要吃人一般，“啪！”一个耳光扇过，女子口中的糕点吐出了不少。指着地上的婉怡，似乎很是痛快，“贱人，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婉怡被她的一个耳光扇到地上，嘴角泛着血丝，她用袖子擦了擦，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瞪我？你要是能把我蹬死了，那是最好的，可关键就是，你瞪不死我，哈哈哈！”就在她得意的开怀大笑之际，“呸！”女子口中残留的糕点尽数吐到了贵妃那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上。
身旁的宫女赶紧拿出手帕来给她擦脸，贵妃一把抓过手帕，指着地上的婉怡，“给我打，往死里打！”
就在两个太监上前去抓婉怡的时候，婉怡指着贵妃的椅子下面，惊恐的喊道：“蛇，有蛇啊！”随即便朝着贵妃的肚子撞去，众人在听到“蛇”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慌乱了，贵妃毫无疑问被撞倒，一堆人全部涌了上来，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婉怡趁着大家都慌乱，爬了出来，朝着外面跑去，嘴里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贵妃早产了！贵妃早产了！”她看见那贵妃的羊水明显就已经破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贵妃便被接回了自己的宫殿，婉怡跪在钟灵殿外，看着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面端，心里忽然觉得，那些血色，有些刺眼。她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殿内是贵妃的惨叫声，汗水早已经打湿了衣裳，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痛苦，双手紧紧拉住产婆准备的长巾“啊……”
一旁是产婆的鼓劲声，“娘娘，使劲，使劲啊！快出来了，快了。”
隔着间屋子里，明黄色的身影走来走去，不时的朝里面张望，带着微微的咳嗽，李海明在一旁说道：“皇上，您还是坐下来先喝杯茶吧！身体要紧哪！”
皇上点了点头，坐下来，喝了杯茶。里面走出来一个御医，身上。手上都是鲜血，他跪了下来，作揖道：“皇上，娘娘怕是，难产。”最后两个字，是咬了很久才说了出来。
里面又传来一声声的惨叫，皇上心里也着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别这么痛苦？”
“有，只是……”御医有些不敢说。“只是什么？”
“催生之法可以让娘娘快速生产，只是这法有副作用。”催生之法本身在这宫中就是禁忌，以前的妃子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早日出生，当上排名在前的皇子，便买通御医使用催生之法，结果，那些孩子不是有缺陷的孩子，就是母体会有损伤。
皇上握紧双拳，“催生。”御医心知此事的重大，“皇上，您要三思啊！生下的孩子可能会有缺陷，或者，贵妃娘娘会……”
“现在都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还管什么副作用啊！快去。”他深知，贵妃本身就近四十岁了，怀孩子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情，他能老来得子实属不易，但对于这个贵妃，毕竟陪伴自己也近二十年，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御医使用催生之法，很快，屋内便恢复了平静。皇上见里面没了声响，以为孩子已经平安生了下来，朝里面说到：“快，快抱给朕看看！”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没一会儿，一个嬷嬷抱着孩子，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全身都直打颤。“皇……皇上……”
皇上上前原本想抱住孩子，但那嬷嬷却退了一步，跪下身来，“皇……皇上……，皇子……”
“是皇子？快给朕看看。”此刻的他哪儿还有那九五之尊的威严，完全就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迫切的想看到自己的儿子。
嬷嬷颤抖着双手，把孩子递给了皇上，看着怀中红通通的孩子，眼睛紧紧的闭着。他以为孩子是睡着了，微微笑了笑，“孩子，父皇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皇……上……”一旁的嬷嬷不放心的看了看孩子。
“鞠天，嗯，小名就叫天天吧！”他把孩子依偎在怀中，“朕的皇儿。”
对于一个皇帝来讲，百姓安居乐业，他便开心。但对于一个后宫女人的丈夫而言，孩子便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他虽说心中一直想的恋的都只有寒烟一个，但这身边的女子，上至皇后，下至采女，只要是他见过的，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只是这情感有浅有深罢了。
御医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洗去手上的鲜血，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头几乎接近地面，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面前那双绣着龙腾的明黄靴子。“皇上，臣有罪。”
皇上见到面前如此庄重的御医，心里也感觉到了什么，稍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后，说道：“爱卿有罪之有？”
跪在地上的御医身体有些颤抖，皇上不知道他的颤抖是因为已经年迈，还是因为在自己的面前，当然，他更希望是前者。御医带着颤抖的说道：“皇上……皇子……”
皇上的心顿时一紧，视线移到怀中孩子的脸上，他依旧很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红红的小脸。
“皇子……已死。”御医咬紧牙关，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明黄色的背影顿时颤了颤，一个踉跄，要不是一旁的李海明上前扶住，真的是要摔倒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怀中的孩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往孩子的鼻子移动。
“皇……”李海明轻微喊了一声，他想阻止皇上的举动，可是根本就没用。那双有力的大手，食指探在鼻尖，身体顿时又是一震，退了好几步。
男人失神的看着孩子那张稚嫩的小脸，仿佛那张小脸也一股强大的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只有李海明能看出来，他在极力的隐忍着，隐忍着胸口的那股锥心的疼。
“噗……”一口鲜血破口而出，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声，李海明赶紧把皇上扶着坐下来，将一旁备好的药茶端了上来，往日皇上都会接过来小啜一口，但今日他却把茶挡了回去，不顾嘴角的鲜血，大手在那张小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面对如此吓人的场面，没有人敢说话，李海明焦急的看着皇上，最后，还是端上茶递到他面前，“皇上，龙体要紧，您就喝一口吧！”
皇上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依旧眷恋的看着眼前的那张通红的小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站了起来，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产婆，走了出去。
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雨点打在一直都跪在殿外婉怡单薄的衣裳上，显得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战。埋头的她只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慢慢的在靠近，在离她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没有抬头，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心虚了么？她在心里自嘲道。
“为什么？”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是，这样的语气，却比那些更可怕，这是一种冷，冷到骨子里。
女子娇弱的身子抖了抖，只能看到那滴落在已经打湿了的石板上的眼泪。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一堆稻草上躺着一个单薄的白影，青丝失去束缚，散乱的披洒在周围，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是一道道渗人的红印，白色的衣裳上亦是布满了带血的鞭痕，鲜血顺着那些痕迹不停的往外淌着。要不是那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着，真的会觉得眼前这人怕是已经死了。
“小主，小主。”迷迷糊糊中，女子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是一张熟悉的脸。
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你怎么来了？”
小全子一边从怀中拿药瓶，一边扶起婉怡，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换衣服，他只好将就着将药粉撒到伤口上，药粉一接触伤口，那便是锥心刺骨的疼，女子咬紧牙关，没一会儿，额间便是一层汗。
将伤口都撒上药粉，小全子便放下婉怡，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小主，我得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女子点了点头。现在能有个人来看自己，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就在小全子刚走到牢房的门口，一个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怕是走不了了。”从暗处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张不可一世的脸，这张脸曾经在婉怡的噩梦中无数次的出现。
贵妃指着一脸惊恐的小全子，“把这个谋害皇子的同党给本宫就地正法了。”
身后的太监领命，没几下便制住了小全子，小全子担心的看了看婉怡，便被捆到了对面牢房的柱子上，太监是有备而来，从身后拿出了黑色的皮鞭，两人开始交换着施展着鞭刑。
鞭子一道道的落在小全子的身上，但他始终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那扭曲的脸可以看出他极其的痛苦。婉怡看着对面的小全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点点的往门口移动，最后趴在牢房的柱子上，一只手从缝隙中伸出来，“住手，住手。”
贵妃的手扬了扬，那两人便停了下来。她蹲下身来，食指抬起婉怡的下颚，“怎么？心痛了？”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婉怡一转头，便甩掉了贵妃的手。
“啧啧啧……还真是痴情啊！皇后说得没错，只要不是女人，你都要。哈哈哈哈哈！”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让婉怡的心都有些颤抖。
看着对面已经没了生气的小全子，全身布满一道道黑色的印子，她的心无比的痛，小全子和冰兰在她的心中都很重要。“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贵妃冷哼一声，“你最好搞清楚，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本和我谈条件了。还有，不要奢望着有人会来救你，两个时辰之后，本宫会亲自监斩你。”
按照天和王朝的规定，女子是不能为官的，自然，这监斩官也不会是个女人。但皇上却允许贵妃监斩自己，婉怡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他是对自己寒了心了。
“你们说，这小太监会不会没有净身，所以对我们的赵小仪才会有非分之想呢？”
一旁的太监立刻接话：“娘娘，这还不简单么？咱就再阉他一遍。”
见贵妃没有说话，定是允许自己的行为，那太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走到小全子的面前，朝旁边的两个太监点了点头，那两人便蹲下身来褪去了小全子的裤子。
“住手，不可以，不可以。”婉怡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只知道，他们不可以这么对小全子。慌乱之中，她抓住了贵妃的裙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娘娘，贵妃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
“你求我，你居然求我，哈哈哈！”一双眸子愤怒的瞪着婉怡，贵妃咬着牙齿，像是要吃了她一般，她一把抓住婉怡的衣领，道：“你要本宫放过他，可是你又放过我的邵阳了么？”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顿时变得有些湿润，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上午的时候都还在自己身边喊着“母妃，母妃”，还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听着弟弟在说什么，下午回来……
婉怡听到邵阳这个名字，心里也泛起一阵难过，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邵阳的死是贵妃一手造成的，因为她害了鞠海，所以贵妃便牺牲邵阳来扳倒自己，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难道这其中还藏着什么端倪？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没有害过邵阳。”
贵妃一把甩开女子，愤怒的瞪着她，“现在她都死了，你觉得本宫会信你么？”余光瞟到一边，微微的点了点头，匕首的白光在女子的脸上一晃，婉怡的那只手扬在空中，话还未出口，便是一声惨叫：“啊！”小全子的下体，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