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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棒槌蜃景 (1)

听到上官蕊菲的话,夏侯特说:“你把话说明白,是什么意思?”上官蕊菲指着草原、江水说:“咱们出来时没有想到:地下的宝石、江底的玉,咱们凭肉眼看不见。就算是江中没 有水,把玉摆在咱们的面前,咱们也不认识什么是玉、什么是璞。”

夏侯特说:“照你这么说,咱们这次算是白来了?”上官蕊菲说:“也不能说白来了。我没有想到地下面、江水底的玉咱们肉眼看不见。我也没有想到药材能换钱。你看——”说 着,上官蕊菲的手指向草原上的几朵黄花,“看见没有?那几朵黄色的花。棒槌的花就是那样色的。”“什么棒槌?”夏侯特打断上官蕊菲的话,问:“洗衣槌布的棒槌有什么用 处?棒槌还能开花?你都要把我说胡涂了。”上官蕊菲撇着嘴笑了一声:“呵!——说你棒槌,你还真不懂啊?”夏侯特从话音中听出,上官蕊菲在奚落他。但,他是“瞎子挨打 ——光知道疼,不知道吃的哪亏。”夏侯特忙抠着问:“我怎么没听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上官蕊菲见夏侯特没将话听透。他便点到为止,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免伤了和气 。上官蕊菲将话搬了道叉:“我说的这个棒槌,不是洗衣槌布的那个棒槌,是叫作棒槌的老人参。咱们要是能找到几苗‘五品叶’、‘六品叶’的棒槌,就发大财了。”夏侯特听 后眼睛又亮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呀?找人参去呀!”上官蕊菲皱了下眉头说:“这片平原,不象有人参的地方。人参喜欢在山区的土壤条件生长。”

夏侯特横了上官蕊菲一眼:“你方才说的这堆关于棒槌、人参的话,不是废话么?没有人参,你说它干什么?”上官蕊菲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那不是山么?走,咱们去那 座山看看去。”

在路上,夏侯特问上官蕊菲:“你说的这个老人参,怎么跟洗衣槌布的棒槌一样的名呢?你也别总弄术语呀。什么‘五品叶’、‘六品叶’?什么意思呀?给咱上上课、讲一讲啊。 ”

上官蕊菲笑了笑说:“咱们又不是偷袭夜行军,用不着‘马摘铃、人衔枚’。不说点什么干闷着走,还真累。我一边走,一边给你说说人参,为你讲个关于人参的传说——”

“人参生在深山密林里面,俗称‘棒槌’。民间传言:多年的人参能修炼成人形。有时,参会变成人的模样出来玩耍。

二年以上的人参,生有一枚五小叶的复叶。六年以上的参,参顶生有五枚五小叶的‘掌状复叶’——‘五品叶’。‘五品叶’、‘六品叶’的参都生长了六、七年以上。因此说, 要能找到‘五品叶’、‘六品叶’的参,就发财了。

如想要挖到用老秤(十六两一斤)称量重六、七两以上的老山参,是非常不容易的。赶山人中有个说法:‘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只有在深山老林子里面,才能偶而找到这么贵 重的人参。有的赶山客辛苦、风险了一辈子,却与称得上宝的人参无缘。

“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老客赶山时走转向走到干饭盆里面,迷路了。他东走西绕,怎么也走不出干饭盆,被困在山中了。从草木枯黄的深秋到雪花飘飘、万里皆白的寒冬,寻来 觅去的赶山老客,始终没有找到出山的路。衣服单薄的老客,带的粮食已经吃光,可谓‘关云长走华容道——窘困到极点了’。无奈,赶山老客只得靠寻找干蘑与松塔、橡子维持 生命。

在一个雪后的清晨,赶山老客在雪地上看到一只野兔。老客急忙跟踪追兔,企图得到一点肉食来补充自己虚弱已极的身体。老客码着野兔留在雪地上的踪迹,追寻到一个窝棚前。 野兔的脚印在这个窝棚中消失了。

赶山老客走进这个被以前的赶山人、猎户遗弃的窝棚中,没有寻到野兔,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吊挂着的布袋。老客将布袋拿下来打开一看,高兴得叫了起来:‘有粮食了!得救了 !’——口袋里面是玉米粒,老客绝处逢生。老客知道:这是以前的赶山人为后来的赶山人、迷路人留下的救命粮。他放下粮袋,向窝棚中的铺位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感谢赶山前 辈的救命之恩。

然而,已经许久没有闻到粮食味儿的老客却抑制住自己的饥饿感与吃的欲望,没有舍得吃这布袋里面的粮食。他将这点粮食留了下来,——留为断绝食物时的救命粮,留为明年春 播时的种子,留为寻参、带棒槌出山的物质保障。

靠寻找野物充饥、维持生命的老客,苦苦的熬啊,熬啊!他熬走了白雪皑皑的冬,熬来了树又绿、草又青的春天,——又有野菜、树叶可以充饥、填肚子了。他熬来了靠农耕生存 的天时,熬来了寻棒槌、带参出山的可能,熬来了实现愿望的机会。

老客在山的阴面找了块平坦、面积大、土质好的地方,开垦了一块农田。他将玉米一分为二,——播下了一部分希望的种子;留下了一部分断绝食物时的就命粮。

老客每天除了伺弄庄稼、寻觅充饥的食物,又开始寻找棒槌。

随着草木生发的春机出现了一些怪异的事情。——在窝棚内,有时听到外面传来如蛙叫、似莺鸣、象猫嚎的声音,使得老客惊诧疑惧;有的时侯外面传来欢娱的魔音、仙乐,令人 如醉如癫、痴痴迷迷。老客由外面回到窝棚的时侯,时而见里面异常脏乱,有股难闻的恶臭味道令人作呕。——显然,有神秘人物在偷着搞恶作剧。时而闻到窝棚内醉人的异香, 看到窝棚里面被收拾得整洁干净。——好象暗中有七仙女来为遭难的老客清扫窝棚、叠被铺床。

在回窝棚的路上,赶山老客曾经遥遥听见窝棚内乐音悠扬;走近时,却又静得鸦雀无声。有一回,老客将要走近窝棚时,突然从窝棚中蹿出来两个快如流星的红白两色旋风。转瞬 间,这红白两色的旋风便消失在密林中。

这天夜里,老客为了点燃驱蚊的艾绳连连的用火镰敲打火石。突然,在火镰发出的那电光闪动的一瞬火花中,显现出向窝棚内偷窥的一张俏丽女郎脸。女郎窥视的目光,恰巧与老客 的眼睛相遇,她发出一阵朗朗的笑声。紧接着,外面‘嘭嘭’两声脆响,女郎以焰火冲天的速度飞快的向深山密林逸去。窝棚内外,立时弥漫着一片又骚又臭的异味儿。

赶山老客看见后不觉一惊,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激零的一下站起,快步走到窝棚外。但见寰宇朗朗、银河灿灿、群山寂寂、旷野无声。哪里还有什么俏丽女郎的影踪?只有赶山 老客自己一个人惊惧疑虑的苦苦冥思着:在这深山老林子里,不应该有孤身弱女子出现。倘若,这女郎是神,她不应该如此嬉闹、调笑、轻薄。假如,这女郎是鬼,她更不应该敢 到有男子、有人的烟火的地方来。莫非——是自己的梦中幻觉所见?老客伸手很很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唉哟!’疼疼的!——自己确实没有作梦。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 了?他揉擦了一下自己没有眼眵的眼睛后,睁大了眼睛又向窝棚里面看去。对呀!确实是自己的窝棚。窝棚内还在向外涌动的骚骚、臭臭的怪味气浪,仿佛还在向他映像方才那张俏 丽的美女脸,还在向他复述方才那戏谑的笑声。确确实实,并非是自己看错,真有个速度快捷、形如鬼魅的笑面女郎光顾过自己的窝棚。她是谁?她是哪路的神仙?她深夜窥视、 探访赶山人的窝棚的目的是什么?……就在赶山老客冥思苦想的时侯,东方已发白、。瑞霞满天了。

有一次,赶山老客去玉米田。他走到半路上,想起来有件东西忘在了窝棚中。当老客走回到窝棚附近时,竟意外的头一回这么

近距离、这么清晰、这么真实的听见了那梦幻般的奇妙、清越的神曲。细细的听来,这音乐不是由丝管弦竹奏出的旋律,也不是从钟、磬、熏、筑发出的曲调。梦幻般的魔音神曲 传到赶山老客的耳中,一会儿令他欲悲欲哭、泪如泉涌;一会儿叫他喜上眉梢、满脸欢笑;一会儿让他手舞足蹈、神魂巅倒。

正当赶山老客被神妙乐曲迷惑得醉醉痴痴、悲悲喜喜而不能自己的时侯。也许是窝棚内的乐主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或者是老客的凡人气味冲撞、预警于仙乐的演奏者。忽然,乐 声嘎然而止。周围立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屏息静听的老客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寂静,虽然只短暂的一瞬间。但赶山老客却觉得:这短暂的一瞬间,比他这一生 的光阴都难熬。赶山老客——在窝棚外屏息偷听的窝棚真正主人,却有种怕偷入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现场当贼抓的惶恐与胆怯。

就在这奇妙的主人与贼心理位置互换的尴尬时刻,窝棚内闪出来一个快捷的身影。老客定睛看去,见是一个戴着红色肚兜的白娃娃。伴着白娃娃出窝棚的是那迷人的魔幻乐曲。重 新响起的仙音魔乐,随着白娃娃的蹦蹦跳跳、翩翩起舞的动作,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忽而舒缓、忽而激昂、忽而悲切、忽而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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