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的这口气顺溜了。还在那家医院,--明天,就在那家说没有片子的医院里把片子拍出来!姥姥的,我跟他说了那么多的小话。--他让咱们下个月去拍片,还算是给了挺大的面子呢!”
第二天,上官父子与夏侯特来到了医院。上官蕊菲在药局的窗口说:“找药局主任。”药局里面的人听说后,出来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听了上官父子的来意,说:“你们来晚了,主任才走不常时间。”见了众人焦急、遗憾的表情,她说:“你们不用着急上火。主任走前交待给我了,让我领着你们去放射线科拍片子。--昨天接到医药公司的电话后,我们主任就已经和放射线科的主任说好了,在这个月的机动指标中给你们拨张片子。”
随后,药局的女人领着上官父子来到外科门诊,开了张《X线检查通知单》。外科医生面对着似曾相识的上官父子与夏侯特,不觉多看了几眼。
在放射线科拍了片子后,X线技师告诉上官蕊菲等人:“你们明天下午来取片子和《X线检查报告单》。已经听了上官父子叙述的药局女同志对上官蕊菲深感同情,低声对X线技师说:“他们是从黑龙江回来的知识青年,急等着看X片诊断结果,怕把胳膊耽误了。
“麻烦你帮忙想想办法吧,--算是我求你啦。”
X线技师笑着对药局的女同志说:“你不用跟我提‘求’字。凭咱们多年的同志关系,不存在求的问题。你这个人好心肠,头一回张嘴让我帮忙,行!
“你说的话好使,我中午就加班,义务洗片子。让他们今天下午就来取片子。--满意吗?”
下午,上官蕊菲等人来取片子时,放射线科的X线技师交片时对他们说:“你们拿着片子去外科门诊,找医生看看片子吧。”
听了X线技师似乎多余的关照,上官父子与夏侯特觉得这张片子藏着些蹊跷。他们急忙向外科门诊室走去。
几个人到了外科门诊后,医生伸手接X片时打趣他们说:“你们的门子挺硬啊!连我都抠不出来的东西,你们手到擒来。--今天就把片子拍出来了。”
外科医生看X片时,出于职业习惯,他忍不住扫了上官蕊菲的胳膊一眼。然后,他皱着眉头,嘴中“嗯?”了一声。上官父子与夏侯特忙问:“大夫,怎么样?”“胳膊接好了没有?”“咋样?”
外科医生没有答话,又全神贯注的看了半天X片。然后,他对上官蕊菲说:“你的鹰嘴骨属于‘非功能位愈合’。”见上官蕊菲疑惑不解的张着嘴看他,外科医生解释说:“就是说,你的鹰嘴骨接错位了。”他用手指着X片说:“你们看见了没有?就是这个部位接错了。”
上官父子忙问:“大夫,怎么能接错位呢?”
外科医生略略沉吟后说:“我估计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接的时侯没有正确复位。第二个原因是,复位后移位。”他看了众人一眼,判断说:“依我看,这第二个可能性较大。--中医打连子的方法,没有用石膏固定的效果好。当时可能是考虑骨折的部位在鹰嘴,怕愈后关节僵直活动不便,所以採取了打连子的方法。但是,没有料到在以后的日常生活中鹰嘴骨又错了位。”
上官老人听后心情有点紧张,问 :“大夫,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芳菲说:“大夫,求求您帮帮忙、想想办法吧。”
外科大夫听后没有言语,只是把手中的钢笔在桌上轻轻的顿敲
着。此时,外科诊室内非常的静,静得只能听到纲笔顿桌的声音。这细小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 ”,如同拍发电报的节拍一样,象打字机键盘上的敲击声。它,好象每一下都敲打在患者亲属的心上,仿佛每一声都在考验着上官家人越来越脆弱的神经。它,使得上官家人的神经越来越紧张,心情越来越沉重。
夏侯特忍受不了这刺激神经的一声声,打破沉默问:“大夫,用什么办法能保住我们这个哥们的胳膊?”
医生听后没有答话,仍然有板有眼的顿敲着钢笔。
夏侯特见医生不理他,转头看了上官家父子一眼后,又与医生商量说:“大夫,您早走一会儿行不行?咱们出去吃点、喝点。--我想和您交个朋友。”
医生听后忙摇头说:“不用,不用!你误会我的意思啦。”
医生说话时,手中钢笔顿敲的节奏由快转慢,敲击的力度也由重变轻,渐渐的节拍慢缓变停。他看着上官蕊菲说:“没有办法--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重新整骨复位。”
上官蕊菲忙问:“大夫,您的意思是说?--”
医生非常肯定的明确说:“重新接。”
上官子英不放心的问:“大夫,接完后不能落残疾吧?”
医生皱了一下眉:“估计不能。但是,谁也不能为你们打保票。”
出了外科诊室后,上官芳菲报怨说:“左一个‘估计’,右一个‘不能打保票’。问了半天等于白问,一点安全系数也没问出来”。
上官老人说:“先别说气话了。蕊菲这胳膊得想办法找个好外科大夫。他跑了这么远的道,从黑龙江扑奔到家。咱们可不能让他的胳膊再落毛病了。”
芳菲说:“爸爸,还是你老想办法吧。我在厂子里接触的都是沙子、模具这些东西。跟医院、大夫连个边都搭不上”。
上官老人看了夏侯特一眼,瞪着芳菲低声说;“自己家亲兄弟的事,你连个跑前跑后的两方外人都不如。你就不能想想法子?你的同志、同学、朋友,难道连一个跟医院有连系的人也没有?”
芳菲听后低头不语。
上官老人转头对夏侯特说:“孩子,送蕊菲回来的这一道辛苦你了。
“你们都回来都好几天了。你净顾着帮蕊菲忙前忙后的,连自己家人的面还没照呢。--大叔我的心里面真过意不去呀!不是大叔我撵你,你也该趁着我们托人找大夫的空,抽出功夫回家去看看你的老爸、老妈。”
夏侯特听后,向上官蕊菲投去不放心、舍不得的惜别目光。
上官老人看懂了夏侯特的心情,说:“你要是心里面实在惦记蕊菲,不放心。你回去看看父母后,再折回来。”
夏侯特说:“大叔,你不知道啊,我的心里面愧疚呀!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蕊菲是因为救我受的伤。那个打蕊菲闷棍的欠宰的小子,他那棒子当时要是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现在的心里面也不能这么难受。”
上官老人劝慰夏侯特说:“孩子,这件事不怪你。你也不愿意他伤胳膊,心里别愧得慌。摊上了,就是该着的事。你不用总在心里记挂它。
“再说啦,你护送蕊菲回家的这一道也尽心了。蕊菲上医院看胳膊,你跟着跑前跑后的又出了不少力。--够意思啦。”
经犹豫、考虑后,夏侯特对上官蕊菲说:“蕊菲,既然找大夫这段时间没有我的事。我就听大叔的话,先回家看看去。“
夏侯特从衣袋里掏出些钱交给上官蕊菲,说:“这是蹦得高让我打借条在鲁村借的钱,花剩下的钱交给你。--留着当你往后治病养伤的花销。
“以前经我手花的钱,回鲁村时由我负责算账报销。以后花的钱,你留着看病的票子,往后在鲁村报销。--蹦得高有话,这笔看病的费用他给报销。”
夏侯特交接清楚后,由上官蕊菲陪着去了火车站。
上官家动用各种人事关系,经连日的奔波、多方的连络后,最后还是走供销科--医药公司--医院这条路,找到了本市一位有名望的骨外科专家。
外科大夫看了上官蕊菲的胳膊与X片后,对上官家的人说:“这个小伙子属于‘陈旧性骨折’、‘非功能位愈合’,已经成为定论了。这,是豪无疑义的。好在县医院所作的整骨复位时间不长,骨痂形成的时间不久,小伙子回来的又及时。--你们在弥补误医的时间上抢了一步先机、胜了一筹。因此,重新整骨复位时,对患者造成的痛苦会少一些。”
上官老人听了,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脸上露出笑容。方菲忙问:“大夫,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外科大夫说:“挽救处置的方案有三个。头个方案是外科手术。第二个么,是在X线帮助下复位。这三号方案,是採用祖国医学的按摩推拿方法。”
上官子英对外科专家说:“大夫,我老儿子是大老远的从黑龙江跑回来求医看胳膊的。我这当爹的,心里干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家托人弄景的,好不容易才求到了你的门下。我把我老儿子交给你啦。你就把他当成你自己的亲儿子,帮着拿拿主意吧。大夫,我求你啦。
外科大夫听后说:“你尽管放心。这年头,谁家没有下乡的知青?将心比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再则说,介绍你们来的人,我们属于莫逆之交。
“看这些,我怎能不尽心尽力的为你们着想呢!”
上官子英听了,连连低声喃喃:“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外科大夫将脸扭向上官蕊菲,说:“你的这条胳膊,因为属于‘陈旧性骨折’、‘非功能位愈合’,所以整骨复位时的难度很大。如果处理不好,远期效果不好。”
他看了看上官子英父子,说:“你们可要知道,这笔医药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上官子英听后,又开始眉头紧锁。
外科大夫又说:“这次治疗,花钱多少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小伙子的胳膊,不允许再有任何医疗差错。否则,等待这个青年人的只能是残废两个字!”
上官父子听到这,心又悬了起来。外科大夫见了他们写在脸上的焦虑,说:“因此,这次的整骨复位,必需设计个妥贴、完善的治疗方案。由心细、水平高、责任心强的医生来完成。”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
外科大夫见他们的都点头,拿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说:“我个人的意见是,採用祖国传统的捏骨、按摩方法进行复位,口服接骨红伤中药促进骨痂形成,达到促进骨愈合、缩短愈和时间、减少患者痛苦的目的。
“这个医疗方案的优点是:疗程短、安全系数高、医疗成本低、患者痛苦小。怎么样?你们同不同意?”
上官家子英与蕊菲听后都点头说:“行、行、行,同意”。“大夫,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就咋办”。唯独芳菲的神情似乎还有疑虑。
外科大夫进一步解释说:“你们可不要小看推拿、按摩,认为只有盲人才学习、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