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大雪封山,徒劳无功的“讨伐队”被迫返回集贤镇。
北风中,白老爷子被绑在石柱子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松本菊子走到白老爷子面前看了一眼,她让大金牙去七星山报信。“你去告诉小白龙,他父亲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大金牙畏缩不敢去,“松本阁下,我不敢去七星山。小白龙见了我,恨得牙根痒痒,还不活剥了我的皮。”“你的只管去,小白龙是不敢动你一根毫毛的。”松本菊子说。
“俺要见小白龙。”大金牙来到黑风口,叫喊着。
小白龙得到消息,站在岗哨上,他掏出手枪,瞄准大金牙的脑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小白龙你不能杀我。”大金牙说明来意。“小白龙你是个孝子,你不会不管你爹的,对吧!”
小白龙对着大金牙要扣扳机吓唬他,“大金牙,老子今天留下你的一条狗命。你回去告诉松本菊子,我爹决不会支持儿子叛 国,借你的口转告汉奸特务,胆敢伤害家父,我是要‘以牙还牙’的。”他扣响驳壳枪扳机,子弹打在雪地上捡起一行雪花,吓得大金牙抱着头鼠窜。
小白龙一时想不出办法去救白老爷子,心里又担心又郁闷又生气。一个士兵跑过来,“白团长,邢团长回来了,秀水队长也回来了。”
小白龙高兴的差一点要跳起来,“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在总指挥的屋里。”
小白龙骑上马飞奔,跳下马,跑进老金的窝棚,看见邢耀东与秀水正在与老金谈工作。
“想死你了。”小白龙看见邢耀东亲密的拥抱。他感觉邢耀东的左胳膊想被针扎了一样往后收缩。“耀东,你的胳膊咋受的伤呢?”
邢耀东笑笑说:“没啥大事。”小白龙又问秀水,“耀东的手到底咋了?”
秀水说:“让叛徒打伤的。”
小白龙一听急了,“啥玩意干的?”
秀水说:“鬼子收买了后勤部门的一个战士,向邢耀东放黑枪,欲提着邢耀东的人头领十万大洋的赏钱呢。”
下江根据地。一天晚上,山风呼啸,松涛阵阵,如大海惊起的波浪,惊涛拍岸。朱秀水觉得左眼皮跳的厉害,心神不宁,无法安眠,她坐起来穿上老羊皮袄。她看着邢耀东依旧伏案研究工作,马灯泛出淡黄色的灯光。“你咋还不睡呢?”邢耀东回过头看了一眼秀水。
“我睡不着,出去警戒。”说完,秀水拎着手枪。秀水走出去,关上门。
冬夜,月光更加的皎洁。她皎洁得让人发冷,看着她就寒气袭人。秀水紧紧地裹着老羊皮袄,在寒风里巡视。
月色蒙蒙中,一棵大松树后面出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他盯着邢耀东映在窗户上剪影,举起了手枪,一颗子弹就要射出。
秀水发现异常情况,眼看来不及阻止了,“谁?”她大声喊着。那个人影非常地惊慌。那个刺客向窗户射了一枪,手一哆嗦,子弹射偏了。邢耀东大叫一声。秀水抬起枪反击,枪声响了。那个刺客转身刚要还击,就应声倒下。邢耀东抱着一只胳膊跑出来。其他战士也闻声跑出来。
秀水跑过去,用脚踢了一下刺客。邢耀东问:“咋样?”“死了。”秀水说。那刺客被子弹穿过正脑门。她看见邢耀东的左衣服袖子滋出血色。“你受伤了,让俺看看。”“没事,就磕破点皮。检查一下刺客的尸体,查查他的身份。”
董小山检查后,说:“是咱们后勤部门的一个战士。”“是他。”秀水仔细看了看尸体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秀水给邢耀东用盐水清洗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她又说,“想想我就后怕。”
“怕啥!”
秀水眼圈红了,说,“那,一枪宁愿伤的是我。”邢耀东笑着,给秀水擦擦泪,“一点小伤,哭啥。”秀水埋着头,藏在邢耀东的怀里。邢耀东说:“咱们既然选择了这条抗战的血路,每天都踩在刀尖上,枪林弹雨,为了不做亡国奴,早已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秀水若有心事,说:“假如有一天,我说的是假如,我们有一个人牺牲了,活下来的一个,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坚强的战斗,坚强的生活,还要看着新生长大成人······”
“越说越离谱了。我呸!”邢耀东岔开话,“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新生了,他一定是又长高了。”邢耀东神情的说,“等到打跑了日本人,咱们一家三口回山东老家去,高高兴兴地看看俺娘。她一定高兴的合不拢嘴呢。”秀水点点头。
“咱们要提高警惕性,日本人对咱们的策反、渗透、剿灭无空不入。”邢耀东说。“我现在很担心七星山的安慰,明天,咱们就返回七星山。”
“好,听你的。”秀水说。
老金与小白龙听完秀水的叙述,老金说:“看看咱们山里还有啥好吃的,给耀东补一补。”
邢耀东说:“用不着补,我结实着呢。”
集贤镇,松本菊子诱降小白龙再一次失败了。她看着大金牙,摆摆说,“你的下去吧。”大金牙说:“那个白老爷子是个犟驴,他儿子小白龙比他还犟。”松本菊子无语。她琢磨着要转变方法对付独立团。“该让大日本挺进队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松本菊子秘密训练一批日本死士。
谢孝先骑着马经过大街,看了一眼那个在风雪中被绑着示众的老人。“他是谁?”“老爷,听说他是小白龙的爹。”
他感慨,说:“中国人的骨头硬,中国就不会亡的。”
走到自家门口,谢孝先踏着下马石,刚要走进府去。他看见一个人立在大石狮子后。“谢老爷,您要的山鸡,俺已经搞到了。这大冷的天,可是不好打的。”一个人穿着翻毛皮袄,拱着手抱拳行礼,背上挂着几只漂亮的山鸡,说。谢孝先摸了摸山鸡的长长的尾羽,“好!我就好这一口,拿进来,到账房结账。”“谢,老爷的赏。”
山间,董小山踏雪而行,雪径如剪。他踏上滑板,在飞速划行。
“队长,刚才我看见一个人滑雪,像飞一样。”一队神神秘秘的人出现在山间,他们上衣是灰色的中山装,裤子为马裤状,下边有扣子,帽子是带五角星的红疙瘩帽。其中一个人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那位队长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个黑色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林海中。“好快的身手,跟上他。”
“哈伊。”那个日本兵不小心说漏了嘴。
“注意,不要再说日语了。我们现在只能说中国话。”
“队长,我知道了。”
“前面就是马胡子的地盘,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这一次松本菊子制定了专门的作战计划,给邢耀东的代号就是“虎”,并出动一个小队,带着无线电台,专门追踪袭杀这头中国虎。日本挺进队在雪林中,搜索寻找目标。他们除了大脑和四肢是日本造的,其他的一切都要和中国抗联战士一模一样,这就是松本菊子苦心设计的结果。
七星山,“小山回来了。”邢耀东说。
“报告邢叔,我回来了。我见到谢孝先了,他要送给咱们一批弹药、物资,还有一份情报。”董小山边说,边摘下翻毛帽子,从帽子里拿出一张字条。
邢耀东接过空白的字条,他拿着字条在火上烤了烤,显示出一行小字:“日本北满考察团一行将乘坐11次火车由哈尔滨上车去新京(长春)拜会满洲国皇帝溥仪。”
邢耀东把字条传给老金与小白龙。“好事一桩。“小白龙说。老金说:“咱们就在11次火车上做足文章。”
“就是不知道这个情报准不准确?”小白龙说。
“应该没问题。以防万一,咱们派出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另外,谢孝先这一次还给咱们弹药物资,咱们都得下山去接应。”邢耀东说。
“接应的事这次就有我出马吧;你们谁也别和我抢。”老金说,“耀东留下养伤,小白龙留下看家。”小白龙还想争。老金说:“就这样定了。山上的工作担子可不轻。”
“老金,带上小山一同去吧。他路上熟悉。”邢耀东说。
“好。”
次日,清晨。老金带着一个连的士兵去栗子沟前去接头。谢孝先提前安排人在那里等候。谢孝先送给独立团400多套衣服、100支的枪、30000发子弹、一台收音机、一本地图。老金等人接过货物,马驮人背,向密林深处走去。
风一程,雪一程。
山高林密,静寂无声。老金指挥队伍抓紧时间赶路。忽然,迎面出现一列队伍。老金一惊,举起枪,“注意警戒。”董小山看见那些人穿着抗联的军服正向他们走过来,他喊道:“哎,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巴彦抗日游击队的,赵尚志的队伍。”对方停下脚步,回答。
“是自己人。”董小山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对方却按捺不住心中的窃喜。
“我们是······”董小山刚要说话,被老金一个眼神拦住了。老金打量着对方,他心想:“赵尚志一直都在汤原活动,咋会出现在七星山附近呢,会不会有诈?”
对方已经悄悄地举起枪。
突然间,一颗罪恶的子弹直射而来,老金迅速拔出手枪还击,喊道:“他们不是抗联的!”独立团的战士们还没明白过来,急忙拔枪还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老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继续射击。
董小山回头一看,老金小腹中弹,血流如注。他抱起老金:“金大叔,您怎么样?”老金依然冷静地微笑着说:“我的皮带被打断了,无大碍。小山你指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