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得理直气壮,秦皓白心里其实也存着一分愧意。雨纷扬果然没有当场翻脸,去难为朱菁晨,秦皓白还是不由自主对他抱着希望,并不情愿与他决裂,话这么说只不过是自我宽解罢了。
于是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大哥说,既然过了这许多天他都没有放人,咱们能劝动他放手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这样救你们出来,避免了与他正面冲突,已经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紫曈也叹了口气:“这些我都明白,他确实执念过深,已经越过了能被劝服的界限,你们如此行事也是被迫无奈。事已至此,就不必多做解释了,说说你自己吧。什么媳妇,什么娶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皓白看看她,又看看周围,拉着她朝更为清净的荒郊走去,缓缓道来:“那天决定了去救下吟吟,再与你同死,你只是被绑在那里等待,或许没什么感触,而我作为即将亲手了结你性命的人,却是触动颇深。那一刻我便觉得,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与你同生共死,却从来没去珍惜咱们同生的日子,只顾任性退缩,没能给你一点快活享受,就这么临到了共死的关头,别说对不起你,连我自己也觉得冤死了,亏死了,窝囊死了!那时我就决定,如果老天再给咱们一线生机,我一定不再犯这种傻,不再让你陪我来做这窝囊致死的冤死鬼。”
回想着当日情形,他蹙眉一叹,“你也别再想着对不住吟吟了。说到底还是纷扬将她害成了这样,而若非我当初的迟疑退缩,就不会留给纷扬机会,不会害她如此,咱们总不该为了她而再迟疑,再退缩,那样就是错上加错。”
秦皓白越说越是动情,停下脚步回身来,握住紫曈双手正色道:“曈儿,我知道我杀过那么多人,包括你父亲,还想来娶你,这造孽造得着实不轻;你非但不想杀我来为父报仇,还想嫁我,一样是造孽,咱们都犯得是天理难容的大罪。不过再怎样天理难容,最多还不就是落得个一死了之的结局?咱们都已濒临死境这么多次了,又有什么可怕?我就是要与你一起天理难容,管他是你父亲反对,你母亲反对,还是纷扬纠缠不放,管他对得起谁,又对不起谁,从今以后,我都会抛诸脑后,置之不理。
“我已经想得透彻明白,你就是我的,只有与我在一起,才能活得快意。即使这样的快活日子只有一年半载,甚至一天两天,也远远好过在郁郁寡欢之中长命百岁!只有抛弃一切杂念来娶你,才是真正的对你好!曈儿……”
秦皓白一番忘情陈述下来,本以为紫曈也该是感动万分,自己还得防着她一时激动落了泪,而此刻却见紫曈望向他的眼神里尽是恐慌,似是几欲扭头逃走。
气氛陡然变了味,秦皓白大有感情浪费之感,蹙起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紫曈抬起手指指着他道:“小白你的意思我都懂了,可你能不能……先将去将脸洗了再说?”
秦皓白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还是一副雨纷扬的装扮。任他这番真情告白再怎样触动心弦,紫曈面对他这样一张脸,又怎能集中得起精神,全心投入地去感动?真是大好的气氛都被这迟了一步的卸装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