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人有钱要变坏
王思熊搭上便车,汽车在回家的马路上奔跑,马达发出隆隆的声音,山啊、树啊都飞快地往后移动,不停地听见嘀、嘀、嘀的喇叭声。王思熊回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在大城市的见闻,城市的女子多漂亮,多洋气。可是自己的妻子沈橘花要长相没长相,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黑不溜秋,胖乎乎的像个圆球。我怎么会同意和这样丑的女人结婚呢?哼!当初不是穷吗。今天富了,手头有钱了是否考虑换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当妻子呢?这次挣的一万元钱千万别告诉沈橘花。可是这些钱留着干什么用呢?王思熊正在考虑怎样消费这一万元用苦肉计谋取来的大钱。
这时两个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闲聊。一个司机说:“越往南,越开放,也就是说越繁荣昌盛。”
另外一个司机解释说:“不是繁荣昌盛,现在有一句新成语叫繁荣‘娼’盛。”
“这不奇怪,古今中外,肚饥发盗心,温饱思享乐。钱多了就去玩女人呗!不是说男人有钱要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吗?”
“所以内地很多漂亮的女人,都到南方挣那个钱,听说一年能挣到十几万元钱回来呢。”
“这也分档次、论等级。南方高级宾馆的三陪女,每晚就能挣上千元钱。”
“也有便宜的,在去广东方向这条马路边上,有一家靠山坳的路边店,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坳里,号称‘司机之家’。底层是快餐店;二层是普通客房;每夜每铺只要十元钱;三层要五十元钱,陪喝、陪唱、不陪睡;五层要二百元钱,全方位服务,高品位享受。”
“晚上十点左右,车子能跑到那里,我们不妨去见识见识。”
“方向盘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愿意在哪里停车就在哪里停车。”
王思熊似睡非睡,刚才两位司机的谈话,他全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想:这次出差离开家快一个月了,没有碰过女人的身子,心里倒还有些憋得慌,干脆跟车到那个路边店去尝尝鲜。
卡车开进停车场,两个司机下来,早有熟悉的姑娘领他们上了四楼。王思熊径直登上五楼。服务小姐主动上前笑脸相迎:“先生,要住店吗?”
“开一个上好的房间,要全方位一流的服务。”
“一宿二百元,你要什么服务,就有什么服务。包你满意。”
王思熊掏出二百元交了款子,马上就有一个化妆得十分妖艳的女子过来,挽着王思熊的胳膊进了房间……
王思熊尝了鲜,来了瘾,一住就是五天,在这里消费了一千元钱,直到第六天,才搭便车回到老家。
王思熊搭便车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候。沈橘花喂饱了孩子以后,准备端起碗来自己吃饭。桌子上就是一碟咸菜,一盆青菜,还有一碗鸡蛋羹,鸡蛋羹已经喂孩子吃光了,碗底只留下几根葱花。王思熊不在家,沈橘花就是这样艰苦朴素,勤俭持家,自己总是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她既要管理责任田里的橘园,又要照顾孩子,料理家务。所以深得公公婆婆的喜爱。是村里出了名的贤妻良母。
橘花看见王思熊风尘仆仆地回家,立即放下饭碗迎上前去接过王思熊的提包:“阿熊,你这么长时间,一个多月了吧,也不捎个信回来,真让人担心死了。”
这时三岁的孩子蛋蛋跑过来抱住王思熊的大腿喊道:“爸爸,抱抱!爸爸,抱抱。”王思熊一把抱起儿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从提包里取出一包蛋糕和一把小货郎鼓塞在蛋蛋的小手里。蛋蛋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摇着小货郎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高兴地跑到沈橘花的跟前:“妈妈,妈妈,爸爸给蛋蛋这个好吃,这个好玩。”
沈橘花蹲下身子,哄着孩子:“蛋蛋,到爸爸那边去玩,妈妈要给你爸爸上街买菜、打酒、做饭。”小蛋蛋十分听话地又扭头来跑向爸爸。
沈橘花提了一只小篮子立即出门,一路小跑来到村东街副食品商店,买了一斤熟肉,一只烧鸡,另加一包椒盐花生米,四块豆腐干,还打了两斤加饭黄酒。在回来的路上又在自家菜园地里割了一丛韭菜。橘花先把熟菜放在盘子上,把两斤黄酒放些红糖加热,倒了一大碗端到王思熊面前:“阿熊,你先慢慢地喝着,我再给你做一个肉片炒豆腐干,鸡蛋炒韭菜。”
王思熊确实饿了,端起酒碗就喝。这时沈橘花递过一条热毛巾,好像大人责备小孩子一样说道:“看你,手也不洗,脸也不擦一把,还像个孩子,可你是个做爸爸的人啦”
“别烦人,就这么一点菜,真没劲!”王思熊很不高兴地说。
“阿熊,将就着吃吧,晚上到哪里去买好菜。明天我到镇上给你买鲜鱼大虾,行不?”
“好好,你再去做两个蔬菜吧!”王思熊无可奈何地说。
沈橘花卷起袖子忙碌开了,一会儿炒好两个蔬菜以后,才端起自己的饭碗来吃,这时饭都已凉透了。
晚饭后沈橘花将灶台、餐桌、碗筷清洗干净毕,又烧了一盆热水端到王思熊面前说:“阿熊,你洗洗脸,擦把身子,我去拿干净衣服给你换。你出差以后,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看看合身不合身。”王思熊漱洗完毕,换上妻子给他做的新衣服,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还想着路边店那个漂亮娇气的小妞,再看看眼前这个胖乎乎的沈橘花,心里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沈橘花看看丈夫精神疲惫的样子,扑到他的怀里,心疼地问:“阿熊,你累了吗?我给你铺被子,早点儿睡吧。”
王思熊一把推开沈橘花:“别烦人,去去。”沈橘花也不现他计较,就去卧室铺好被子:“阿熊,你先睡,我把孩子哄睡后,马上就来。”王思熊上床蒙头就睡。其实这几夜他和那个小妞玩得实在太累了。
沈橘花把孩子哄睡以后,脱掉衣服,钻进王思熊的被窝,把丈夫紧紧地抱住,亲昵地说:“阿熊,这么久了,想死我啦……”橘花就像久旱的禾苗渴望甘露一样,等待着年轻丈夫久别重逢的温存。要是在以往王思熊就会像饿狼一样扑到她的身上,发泄他的激情。可是今天王思熊一反常态,一把推开沈橘花:“我累了,别烦人,到孩子那屋里去睡吧。”
沈橘花受到了委屈,觉得心头一阵阵地刺痛。她坐起来穿上衣服,只顾自个儿掉眼泪,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沈橘花心想:莫非王思熊有外遇,变了心,不要我这个农村妇女了。沈橘花想到这里,心中十分害怕,她预感到不幸总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沈橘花默默地走到儿子的房间,搂着熟睡的蛋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帘落在儿子的脸颊上。
自从沈橘花与王思熊结婚三年来,王思熊确实为乡镇企业作过很大贡献,同时也学会了抓回扣的手段。原来家里穷得叮当响,如今王思熊富了,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乌黑的头发,白净的皮肤装扮得有点儿人模狗样了。村里的姑娘见了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向这个全村先富起来的万元户。王思熊就凭自己腰缠万贯的金钱,到处拈花惹草,那个被看中了的姑娘,都逃不脱王思熊的手掌。
从此,王思熊和沈橘花的感情裂缝一天天加深,夫妻感情一天天疏远,最后发展到分居,到了感情破裂的边缘。
当时乡镇罐头厂最紧缺的物资要算是马口铁,进口的要外汇,国产的凭计划分配。国营大企业都不能满足,哪里还轮到你乡镇企业小厂。有时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王思熊有求于青山县罐头厂的支持。从此王思熊就诚诚恳恳地拜倒在王义副厂长脚下。
王义比王思熊大5岁,是王思熊的同乡人,又是同姓同宗,从此王思熊口口声声称王义为大哥。王义食品加工专业毕业分配在罐头厂当技术员,由于他工作认真负责,十年后提拔为副厂长主管业务工作。现在王义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家属没有正式工作,在罐头厂做做临时工,挣不了几个钱。两个孩子在城关镇上小学,又没有城镇户口,家境很穷。王思熊就瞅准这一点,经常给两个孩子买书包、送衣服,还以孩子叔叔的身份到学校里代缴了王义两个孩子全年的学杂费。每次到王义家总要带些鲜鱼大虾之类的水产品。这样一来二往,王义和王思熊就成了一对好朋友,的确是赛过亲兄弟的好朋友。王义在厂里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拿一些马口铁支持乡镇企业。
话说当年,正是青山县罐头厂缺少外向型的业务采购人员时,在王义副厂长的介绍和推荐下,王思熊顺利地被招工进青山罐头厂当采购员,从此王思熊成为国营企业中一个名副其实的正式工。
王思熊金鱼跳龙门,一跃跳进了国营大企业。30来岁的他,比一般的青年都成熟得早,他年轻有为,春风得意,风华正茂。通过三年的不懈努力,年年评上先进工作者,在王义副厂长的培养提携下,又一跃,更上一层楼,成为罐头厂的业务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