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死有命
她忍住泪抬头望向他的脸：“我听说你受伤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她一步步走向夏宇飞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抱着夏宇飞轩。
“咳咳，好痛！”聂辛荷由于过于激动力气重了些，弄到他的伤口。
“对不起！很痛吗？”聂辛荷刚想松开，夏宇飞轩反而将她抱紧，“没关系！只要抱着你，我就不痛了。”夏宇飞轩把她搂得更紧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
许久，聂辛荷回过神来，“对了，不是有军医吗？怎么这么久了，你的伤不见起色啊！看看你，好憔悴啊！”
“我中的箭可能比较高级，所以比较难治！”夏宇飞轩开玩笑地说，其实，他不想把真相告诉她。
“那要多久才能好啊？”聂辛荷晶莹的泪光已经消失，双眼凝眸望着他。
“我也不知道，战争停了，就好了吧！”夏宇飞轩淡淡地回答。
“那现在的战况怎么样了？”
“你不是都有收到家书，对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再不出一个月，敌军就要投降了！”夏宇飞轩自信地说。
“但愿如此，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赶了好几夜的路，一定累了吧，躺在我身边睡吧！”
两个人相拥而睡，直到天明。
战场鼓声雷鸣，烟尘滚滚，所有的声音夹杂着，一场无尽的厮杀，个个都拼出了性命，不多时辰，血已经染红了这片大地。
清晨，聂辛荷不是被战鼓惊醒，而是被夏宇飞轩的咳嗽声惊醒。
“飞轩，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聂辛荷的焦虑飞上了眉头。
“他中毒了！”楼青语掀开帷帐，走了进来。
“什么，中毒？”聂辛荷转脸看夏宇飞轩今天深黑色的脸，的确不是一般外伤所致。
“辛荷，别听楼青语的，没什么大碍，别大惊小怪！”夏宇飞轩不断地咳嗽着，但是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楼青语，告诉我，该怎么才能解这毒，他是不是会一天比一天更加严重，会不会……”聂辛荷再也想不下去了。
军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帐篷里了，正在为夏宇飞轩诊脉。
“有多严重，难以预料！我们已经有配方了，但是却一剂药！如果一个月没有找到，很可能就……而且，以夏宇飞轩现在的状况，说不定随时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缺什么，快点告诉我啊，一定会有办法的！”聂辛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楼青语！”夏宇飞轩不安分地拉开军医的手，用警告性的语调，示意楼青语不要说出来。
“天山的千年雪水加上活人的血，配上药服下！”
“所以现在缺的就是千年雪水了！”
“可是现在是夏季，要上雪山取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了，取回来如果不是千年雪水的话，不仅没有功效，反而会加重病情。”
“不管是不是，现在有办法了，那我都要试一试！”聂辛荷看起来信心十足，其实她这样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惶恐。
“辛荷！”楼青语拉住她，“我派去的人马都没有任何消息，说不定，已经遇难了，你去的话，无疑是送死！”
“不管怎么样！”聂辛荷掀开楼青语的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宇飞轩离开我，不可以！”
“辛荷，你站住！”夏宇飞轩急喊住聂辛荷，动了口气，喷出了一大口血。
“飞轩，你就让我去吧，就当是我拜托你好吗？”聂辛荷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她不想让夏宇飞轩看到她哭的样子。
“不，不要！我宁可你在我仅存的日子里留下来陪我，我也不希望你现在离开我！”
“你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你万一死掉了，你要我怎么办！”聂辛荷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眼泪浸湿了大地。
“辛荷！”
“交给我！管好他！”楼青语跟着跑了出去，第一句是对夏宇飞轩说的，他坚定的眼神，告诉夏宇飞轩会照顾好辛荷，第二句是对军医说的。
“辛荷！”夏宇飞轩掀开被子，想要跟着冲出去，但是被军医死死拉住，怎么也无法挣脱开。
“辛荷！”楼青语一把拉住聂辛荷，“我陪你去！”
聂辛荷转身的瞬间，轻轻靠在楼青语的怀中。“他是不是活不久了，我该怎么办？”声音完全被哭泣淹没了，就在刚刚，楼青语已经把那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了，可是聂辛荷还是接受不了。
她现在已经达到了崩溃的状态，是夏宇飞轩支撑着她，辛荷感到一片迷茫，人生最大的无助，面对他的时候，是那么手足无措。
“你放心，一切都有我！”楼青语的手轻轻放在聂辛荷的头发上，心也快跟着碎了。
聂辛荷的哭声越来越大，大得让人跟着悲戚。
不行，她现在不能这样，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夏宇飞轩就没有希望了。
“你愿意为他付出性命吗？”楼青语伤感的问着聂辛荷，问这话的时候，楼青语就后悔了，事实很明显。
一想到这里，她马上止住哭声，从楼青语的身上起来，“我们走吧，马上出发！”
“你！”面对聂辛荷的变化，他倒是有些担心，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聂辛荷肯定会吃不消的，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倒下的。
“来人，帮我准备快马！”
“这！”
“就照王妃的意思去做。”楼青语下令到，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辛荷，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楼青语对着聂辛荷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朝她的后脑勺一击，聂辛荷瞬间昏厥。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没有选择。看来，他必须亲自跑一趟了，就当是为了辛荷。如果不是现在战乱，他一定会第一个去找雪水的。但是，国家兴亡，他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楼青语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等聂辛荷醒来的时候，楼青语已经离开军营了。睁开眼的瞬间，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夏宇飞轩。
“辛荷，你终于醒了！”夏宇飞轩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楼青语！”聂辛荷刚起身想要走，发现里面已经加严戒备了。
“辛荷，没用的！楼青语一个人去了，我……”
“什么？”她本来想骂楼青语不是人的，但是，还来不及开口，却被这无限的感动充斥着。
“是的，楼青语为了我，昨天已经出发了！”
“楼青语！为什么！楼青语！”聂辛荷又哭了，“飞轩，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呢，为什么要他去，他是成国的太子，他不能走啊！”
“太子说了，这是他能为王妃做的，请王妃好好留在营帐陪王爷，他会回来的！”一个属下回答说。
“辛荷，可是如果你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比我马上死掉还痛苦！”夏宇飞轩的眼里闪着泪花。
聂辛荷听到死掉二字，赶紧堵住了夏宇飞轩的唇。两个人的吻是那么热切，完全不顾旁人的存在，仿佛要把过去错过的都弥补上。
她娇柔无依的看着他，晶莹的眸子，闪烁着光芒，能让人瞬间失去心智。
死神的靠近，让人惧怕。但是现在两个人能在一起，无疑是最大的幸福，他们十分珍惜现在的光阴。唯一令辛荷担心的，就是楼青语。
他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个军中不能没有他。战争就在眼前，而他却抛下所有一切。让辛荷愧疚，她对楼青语的看法改变了。之前，她总是认为他是个为了这个国家可以放弃所有的东西，现在看来，真正的君王的霸气，正一点一点地透露着。
聂辛荷有一种无来由的心慌，如果楼青语就这样离开了，那她将成为千古罪人了，成国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她。她现在不在乎生死，但是，楼青语一定不能死。
聂辛荷看着远方默默地念叨着：“你一定要回来！”
这几天，心也是一样空空的，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痛。
三天之后，楼青语到达目的地，山脚下，居然发现了自己手下的尸体。很明显，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最近的雪山，居然这样陡峭。
远远望去，高山上的树林全都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晶莹剔透。
经过两天的攀爬，楼青语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坠亡，积雪在断层深处，经常会崩塌，而且，他在上去之前，已经将这座山的走向大致摸了一遍，比之前的人，稳妥了许多。
但还是避免不了一些状况的发生，他连续攀爬六个时辰，体力不支，手一抓不稳，从上面坠了下来。
还好，那个地方，是一个差不多有四米高的平地，他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初步判断是脱臼了。
随便接了一下，他吃了一点东西，又开始往上了。随行的人，面前撑着体力，已经有几个在前面倒下了。
终于站到了半山腰，这座雪山实在是太高了，他们已经走过了厚厚的雪层。楼青语看着远方，只能量力而行，当即下令，在这个地方掘地三尺。
滚滚的白雪炸了一地，越挖越深。
战场上骏马嘶吼，声音凄惨无比，互相砍杀的场景，让人眼花缭乱，血水喷溅，一个个地倒下，人比黄沙还轻贱。
八天之后，楼青语终于回来了，身后的队伍，只剩下了一半。
不知道什么原因，夏宇飞轩最近的状况比之前好多了。
“你终于回来了！”聂辛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副将们欣喜若狂。
“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楼青语一边走向夏宇飞轩的帐篷，一边询问现在的战况。
“他们已经惧怕将军了，所以这几天都不敢轻举妄动！”在皇宫里称太子，在军营里不是士兵就是将军。
楼青语好像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将一水袋递给聂辛荷。
“我已经尽力了！”楼青语看着聂辛荷，好像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楼青语的确后悔过，其实，在去之前就应该说，不过他想，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在乎你，喜欢你！我不能看着你那么颓丧下去，那天你的哭泣，就像一把刀一样，在我的心头一刀一刀地割。”
“楼青语！”面对他的告白，聂辛荷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为他要问夏宇飞轩的状况。一颗晶莹的泪花缓缓地落了下来，她抿了抿唇。
“哭什么，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我自己，让我自己好受些，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不要说啊！”有些话，一旦说破，两个人就难以相处了。
“不要告诉夏宇飞轩，拿去给他！不过，我没有把握！”说着就将手中的水袋递给她了。
“生死有命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死的，对吗？”
“如果他死了，你也不会活的，是不是？”
聂辛荷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说，“谢谢！”
聂辛荷拿出小刀，对着自己的食指，想一刀下去，但还是不敢看，闭着眼睛，忍痛划了一道血口。
夏宇飞轩才刚睡醒，看到这一幕惊到了，“辛荷，你做什么！”
“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聂辛荷淡淡地笑着，她不知道喝下药之后是好是坏，“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了。”
“楼青语还好吗？”
“他的手受伤了，现在去医治了！”说着，辛荷把之前准备好的药端到面前。
“我还不想喝！”
“好！”
不确定喝下去的结果，没有人有把握，所以，夏宇飞轩想把这一刻延迟一会儿。
喝下去是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知道。万一结果不像期待中的那样，那还不如维持现状的好。
但，聂辛荷心里还是无法接受那最坏的结果……
“我们差不多可以扫遍南城了，回去指日可待！”楼青语站在望着城楼上，对着旁边的部下说，他的手臂还缠着纱布。
“是啊，太子的大业正一步一步完成！”
“你怎么来了？”楼青语剑眉一挑，看着缓缓走来的夏宇飞轩，聂辛荷搀扶着他。
“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我！”和楼青语，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了。
楼青语随即将眼睛投入远处飘渺的山峰，夏宇飞轩一来，他就注意到他的神色，比聂辛荷刚来的状态好多了，看来，已经将很多事情想开了。
“我可以比别人做更多的事情，但有些事情，我却始终无能为力！”楼青语望着远处的高峰说。
“生死有命，谁都阻挡不了！”夏宇飞轩坦然地说。
“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我们何时出战，何时才能班师回朝！”聂辛荷突然插嘴道。
“我们明日一定能攻陷他们的最后一座城池，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一路的征战，牵连百姓，害他们流离失所，你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顿一下！”
“王爷心怀天下，有帝王之气！”楼青语突然客气起来。
夏宇飞轩淡定地笑着，他们的关系不像刘备和曹操，所以他也不会像刘备一样，一听到这样的话就落了筷子。
战争在一天一天的继续着，所有的人在营帐里商讨着军情。楼青语想到夏宇飞轩的感慨，此次战争伤亡惨重，长期征战无非是增加百姓赋税，如果能不伤一兵一卒就能夺下城池，那么对百姓来说，是最大的恩赐。
之前也有部下提过“兵不厌诈”，但都被楼青语否决了，现在他开始考虑这件事了。
“你们说之前不费一兵一卒的方法是什么？”
“将军，属下有一个人，他是地方术士，常年研究各种奇物，现在他有一种迷烟，可以使人麻痹。”
“可是，这种东西也需要天时地利的！”
“属下已经研究过明天的风向了，对我们百利无害！”部下信心满满地说。
楼青语深邃的眼神一直盯着下面的地图，“好，明日大战，就用你的方法！”
翌日，战鼓咚咚地敲响，楼青语亲自领兵，冲锋陷阵。夏宇飞轩和聂辛荷就在城楼上等待他们凯旋而归，他已经和聂辛荷商量好了，只要楼青语大获全胜，他就喝下那碗药。
